晚上十点,莫云臻被麦冬拉到酒吧,勾着脖子说他见色忘义,耸了耸肩,把某人那不安分的手抖了下去。
“年前不刚见过?”
“大哥,那是两个月前的事儿。”麦冬灌了半杯酒,双手搭在靠背上。
“有事就说,别老扯这些没用的。”莫云臻晃着手里的酒杯,往舞台瞄了一眼,演出人员似乎变多了。
“我说大哥,您没事儿打商颂时干嘛?要不我拦着,您这会儿可在号子里写保证书呢。”麦冬是真没想到,打小就是三好学生,没跟任何人红过脸的莫云臻,竟然把商颂时打得鼻青脸肿。
莫云臻抿了一口酒,笑着说:“没事儿去聊聊天也不错,听说宋耀当大队长了。”
“聊你呢,说人宋耀干嘛,你三十来岁人了,玩起了小孩子的游戏,真把商颂时打出个好歹,商家可饶不了你。”
“怕什么,大不了一命抵一命。”
莫云臻云淡风轻,麦冬目瞪口呆,真不知道他是被恋爱冲昏了头脑,还是本性就如此。
“真若一命抵一命,这世界可就乱套了,我让你盯着他俩有什么小动作,你倒好,还动起手来了。”麦冬今天婆婆妈妈,杯子里的酒没喝几口,废话说了一箩筐。
“他手不安分,吃着锅里看着碗里,不给他点儿颜色,下次还敢为所欲为。”
“苍蝇不叮无缝的蛋,你就有没有问问,你家沈谙怎么想的?”
又是这种话,莫云臻眉心一紧,扭头问麦冬:“听说过受害者有罪论吗?”
“什么鬼东西?你又开始学法了?”
“商颂时为了继承家业,跟另外一个女人政治联姻,现在又对沈谙余情未了,我不揍他,难道任由他欺负沈谙?他们家就算有钱有势,也不该把人玩弄于股掌之间。”
莫云臻的话,又岂不是在打麦冬的脸,脖子发紧,赶紧转移了话题:“你刚提到了宋耀,那这次同学聚会你得来啊,缺席好几年了,再不来,他们又要唠叨。”
“你什么时候玩起同学情深了。”
“我一直都很念旧好不好?哪有你这么冷漠,就刚毕业那两年被我拉着参加了聚会,后面去了国外,压根儿就没露过面,亏我还总替你说好话,说你大忙人,为国家办事,辛苦的很。”
“你只是念着一个人,而非念旧。”
麦冬的眼神突然暗了下去,回过神,端起酒杯就是一顿灌。
最后直接对瓶吹,喝吐了才肯罢休,莫云臻把他交给服务员,自己打车回家,路过玉潭公园,一大片樱花在空中起舞,其中几朵幸运儿随风吹进车里,莫云臻捡起一朵放在手心,明明已经凋落,却还是嫩如初开。
小时候,每到樱花凋落的时间,外婆总是挎个小篮子,在树底下捡樱花,回去用盐水洗净晒干做成樱花饼,他不喜欢太甜的东西,外婆就只放一点儿糖,吃起来酥脆可口,满口都是樱花的味道。
第二天下班他直接开车去外婆家,路过云记,买了两盒少糖的樱花饼,外婆家在胡同口,跟麦冬他们家隔了一条街,把车放在停车场,走路过去。
他推门而进,院子里没人,进了里屋,外婆正躺在沙发上闭目养神,他悄悄走近,压低嗓子,吆喝一声,樱花饼来喽。
外婆是个嘴馋的小老太太,听到吃,眼睛立马睁开了,看到是他,吓的直拍胸口,嘴里喊着兔崽子,吓死人。
“云记的樱花饼,刚出炉,趁热吃。”
莫云臻从盒子里取出一块还热乎的樱花饼放在外婆手上,起身去倒水,接满水回来,外婆的嘴角全是点心渣,桌子上也不放过,沈谙满嘴奶渍的模样一闪而过,找时间让他俩一起吃个饭,绝对是一道可爱的风景线。
“一把年纪吃个东西还漏嘴。”莫云臻抽了纸巾擦掉外婆嘴角的渣渣。
“你翅膀硬了,管起我老太婆了。”外婆说着就赏给话多的某人一个响亮的脑瓜崩儿。
莫云臻捂着头夸张地喊疼:“我一下班就来看你,你打我,哼。”
“无事不登三宝殿,谈女朋友了?带过来瞧瞧呗。”外婆拿起一块樱花饼,没理会某些哼哼怪。
“如果,我找了一个男生呢?”莫云臻狂咽口水,盯着外婆看。
“男生?你谈男朋友了?”
莫云臻点头。
“云臻啊,你不想生孩子外婆可以理解,可千万不敢跟麦子学,误入歧途啊,不敢这样。”外婆放下吃了一半的樱花饼,说得认真。
“跟生不生孩子没关系,我就是喜欢上一个男生,在一起快三个月了。”他想把沈谙介绍给他的家人,让他可以拥有更多的疼爱,莫庭筠那已经放弃了,心脏不好,真气出个好歹还要命,外婆不一样,看着他长大,每次莫庭筠想用拖鞋扇他,外婆总把他护在怀里。
“你就是因为这个跟你爸闹翻的?年夜饭谁也不理谁,以为你俩吵架了呢,就没多问。”
“他根本不听我解释,说多了他就心脏疼,我想知道你的看法,你同意的话,我改天带他来看您。他是个孤儿,没爹没娘,更没见过什么外婆,我想多一个人疼他,外婆,他人很好,看起来凶巴巴的,其实特别孩子气。”
莫云臻双拳紧握,鼻子酸疼,一闭眼就是沈谙那张委屈的脸,哭着说自己没人疼,没人爱。
外婆长叹一口气,她了解自己这个大外孙,性子倔,心思重,小时候跟他爸闹脾气,就自己跑到她这来,他爸怎么劝都不回去,上了初中,不想弹钢琴,就把自己锁在屋里子不吃不喝,最后没办法,就没让他走音乐这条路。
毕业后在外交部上班,消停不了两年,又铁了心去内战不断的阿米亚,全家人都劝他不要乱跑,子弹不长眼,太危险,他冷着脸,说是通知,不是商量。
他爸哭天喊地说自己生了个不孝子,死后无颜面对列祖列宗。
“你既然决定了,那就随你吧,他做什么的?俊不俊俏啊?给我看看。”
“真的吗?照片,有,有很多......”莫云臻笑着眼眶就红了,急忙掏出手机,打开《我的宝贝》,好几十张,有自拍,也有他拍。
“外婆,你随便翻,都是他。”
外婆从茶几下翻出老花镜,拿过手机,瞥了眼莫云臻那一脸不值钱的样子。
“怎么像个女孩子?这么小?成年了没有?”来自好奇外婆的三连问。
听到了预料中的答案,莫云臻的嘴角咧得更开了,说他二十五。
“不像啊,看上去还很小,长得是挺俊的,可惜了,这么优秀的基因,没机会留下个孩子,我真的没可能抱上重外孙吗?”外婆盯着沈谙的照片,做最后的挣扎。
“外婆,你真想抱重外孙?”
“废话,我这半截身子进了土的人,做梦都想。”外婆摘了老花镜,把手机还给莫云臻。
“如果你真的喜欢,那我改天跟沈谙一起带那个小孩过来,让你看看,好不好?”
“哪来的孩子?”外婆老脸一懵。
“那孩子叫贺子浚,才三岁,父母被人杀害,家里就他一个人,被警察送到孤儿院。”
“怎么,我喜欢的话,你要收养那孩子?”
莫云臻心里咯噔一下,收养这事太大了,他得跟沈谙商量一下,况且他们才刚好没多久。
“先带过来让你看看,看看先。”他说着,声音越来越轻。
外婆一副早已猜透一切的表情,问他吃了没有,他摇头。
吃了外婆做的炸酱面,莫云臻回了家,刚坐沙发就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了沈谙,那边迟迟没有回复,手机往沙发一丢,钻进了洗漱间。
出来的时候,沈谙还是没回消息,他吹了头,准备好教案,睡了。
接下来这几天,沈谙就跟消失了一样,杳无音讯,莫云臻给洛洺打电话,洛洺说老大在准备大秀,不准任何人打扰,莫云臻心想,合着闭上关了。
那云汐的百日宣言怎么弄,洛洺估计是猜到他在想什么,说沈谙把明天空了出来,有事要做。
莫云臻笑着挂了电话。
沈谙趴在会议室看各位设计师发来的初稿,颜色上大都选择了绿色,太过单一,他翻开中国传统颜色,选择了饱和度没那么高的梅红,说是紫却带点儿红的琅玕紫,最后一个,朱樱,熟透了的樱桃。
入行以前,他很讨厌红色,后来认识了很多设计大佬,说之所以认为红色俗气,是脑子里只有一种红色,鲜艳的红,一个笼统的概念。
其实红色表达性最强,也是最古老的颜色,像近几年流行的故宫红,就是标准的朱砂红,历经百年风霜雨雪,依旧得到现代人的宠爱,也代表着中国传统文化的庄严,典雅,与华丽。
现在很多国际知名设计师都专门来中国学习传统颜色,丰富他们的设计理念,中国传统颜色,渐渐成为国际主流。
沈谙把刚刚选中的颜色发给那几位大设计师,让他们做参考。
有人秒回OK,有人已读未回,沈谙眉心一挑,瞬间来了灵感,以琅玕紫为主色调设计一套v领拖地长裙,他没受过专业的绘画培训,胳膊腿总是很别扭,好在衣服漂亮。
洛洺总是吐槽其实不一定非要画个模特,差点儿被他唾沫星子淹死。
他只画了个草图就困的不行,趴在桌子上一觉睡到十点,肚子咕咕叫,从洛洺柜子里翻出一盒香辣牛肉面,一个虎皮鸡蛋,吃的时候发现水倒多了,味道淡的很,泡太久,面也囊了,拿起筷子呼噜几口,最后吃的虎皮蛋。
也算吃饱喝足,他翻出前几年大秀的视频,想从中找点灵感。灯光舞美这些东西,之前走秀的时候感受颇深,个人设计师的大秀,风格都比较独特,有些很安静,只有简单舒缓的纯音乐,有些则像是进了蹦迪现场,恨不得每一步都要踩在节拍上,最后还要用一个特别夸张的pose结尾。
灯光也是,有些导演会利用大自然的光,提高现场本身的美感,有些潜心研究各种涂料颜色,发挥天马行空的想象,设计出跟look相匹配的灯光。
而有些就很简单,头顶几排灯,一束一束变成那种光柱,然后模特们一个萝卜一个坑。
沈谙没有灯光舞美的基础,但纯属见多识广,大秀定在100层,如果赶上落日,那就完美了。
他把想法写进文档,打开音乐库开始挑音乐,设计师们的风格都是比较张扬的,他想挑一个动感强一点儿的,三十多首纯音乐,听到耳朵发痒,还是没挑到一个合适的。
凌晨两点,他揉着又酸又干的眼睛回了休息室,定好闹铃,掀开被子,秒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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