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便是约定好的日子。
一行轻骑乘着夜色悄悄上山。
荀珏跟着乌倾辞还没走两步忽地回头嘱咐:“你们几个护着点隐先生啊!”
……
“主子,擒贼先擒王。”长野的马比乌倾辞的马好,骑射也强于乌倾辞,追他不是难事,“虽只是一群乌合之众,也得先杀了他们当家的。”
“我知道。”
长野又说:“此处难行,主子我走前面吧。”
乌倾辞也有些吃力,便让开了道让长野先行。
长野马术超群,夜里纵横于山石间也似平地一般,越过一条极窄的山间窄径,要是是白日过去后便能看见山寨大门。
甚至于,他们已经能看见山寨门口燃着的火把。
烈风呼啸过耳,乌倾辞眯了眯眼睛,他能看见山石下立着个女子。
“苍钰!”
女子似乎点了点头,但并没有动。
乌倾辞打马往前走了几步靠近后确认了真的是苍钰。
忽地扯住辔头,□□的马有些不安分地刨了刨地,扬起细碎的尘土。
“主子。”苍钰撇撇嘴似乎很是嫌弃般说,“真没必要您来,不是为了等您,我就把他们灭了。”
乌倾辞摸摸鼻子,苍钰而他言到底是有一段青梅竹马的情谊在里,把她一个女子扔在着鸟不拉屎的地方他还是有点过意不去的。
“我们要做什么?”乌倾辞问。
“……”苍钰沉默一瞬,“您看着办吧。”
哦,那就是没有事要他们做了。
“那还是上山吧。”
搞什么夜袭?太高看他们了。
一路几乎是么什么阻碍,偶遇见几人甚至不待他们喊叫出声便被一剑封喉、再不能发出任何声响了。
小半个时辰以后,乌倾辞带着……哦不,是被挟着。
小半个时辰以后,乌倾辞被长野他们几个挟着来到了匪窝。
这会儿,乌倾辞才知晓夜袭的作用。
若是白日,大部分小喽啰一见匪首死了,定是当即就逃散,而他们地形熟悉,一旦散入山林间便难找了。
剿匪,自然要尽数剿灭。
乌倾辞握着刀踢开了一间屋子的木门。
他还没来得及做什么,屋内爆发出一声几乎要将他耳膜刺穿的尖叫声。
乌倾辞被逼得后退几步,甚至就顺手将门关上了。
隔着门他听见尖叫声渐弱。
呼——
气刚出一半,乌倾辞发觉到不对。
真的不对……
他好像是来剿匪的。
再次将门推开,尖叫声又响起了。
乌倾辞:“……”
应该不是土匪,土匪哪里会这样这样胆小怯懦?
而且,他能嗅到屋子里浓重的血腥味。
应该死了一个人。
“你不要叫了。”屋子里太暗了,乌倾辞很难看清楚里面究竟是什么情况,只能隐隐约约看见角落里缩了一个人。
他想将灯点燃,刚走两步便被绊了一下。
像是个人。
是人也是死掉的人。
这处血腥味也愈发浓重,耳边有细碎的哭声。
乌倾辞稳了稳身形,踩着他的手指走到桌边摸索着将灯点燃,这才看见蜷在角落的少年。
他小心翼翼地抬头看了乌倾辞一眼,看见对方也在看自己又立即低头。
“你……”
乌倾辞看着眼前瑟瑟发抖的少年,他衣衫凌乱、双手染血。
他又瞥了一眼地上的尸体,他仰躺着,胸口插着一把刀。
他不是很能想明白这里刚才发生了什么,也不能判断眼前的少年究竟是什么人。
但是苍钰送回来的信里有写,山中匪人是会掳掠女子的,听苍钰说也有的人不禁男女。
呃——
好吧。
乌倾辞朝他靠近一步。
“不要过来!”灵曜拼了命地往角落里缩,“求你了,不要过来……”
乌倾辞确实没再靠近了,他解下腰上的刀:“你不要害怕,给你留个防身之物。”
灵曜心脏剧烈震颤,他仰头看着乌倾辞的背影。
扶着墙勉强站起,哆哆嗦嗦地拿起桌上放着的唐刀。
他想拿起刀,但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脱了力刀哐当一声有砸回地上。
寂静的环境里,这样一声让灵曜吓了一跳。
他下意识紧紧闭上眼。
好久好久后,他才反应过来。
盯着唐刀看了许久,他才将刀拿起抱在怀里。
刚刚那人,应该是来剿匪的。
可是他也高兴不起来。
确实,他的家也没有了、家人都死了,他还能如何?
外面虽不至于杀声震天,至少也是兵荒马乱了。
他不知道外面什么情况。
可是这么多年都没人将这窝土匪端掉,他便以为黑风寨真的固若金汤。
过了很久,蜡烛燃尽、熄灭。
灵曜抱着乌倾辞的刀静静等着天明。
——————
乌倾辞往外一站,和个吉祥物似的。
哪边他都插不上手。
图腾就要有图腾的样子,反正又不需要他动手。
他回望了一眼刚才那个屋子,屋子里亮着灯。
从窗子里看不见人影,那人在做什么乌倾辞也不知道。
他在树根下坐着,耳边充斥着杀喊声。
天还没亮时,苍钰就来找他了。
见到乌倾辞坐在树底下,身上脸上干净的不行。
苍钰:“……主子您刚刚在干什么?”
“……我也不知道该干什么……”
苍钰:“……”她艰难地说,“主子,地牢里还有些被掳来的妇人,主子您打算如何处置他们。”
乌倾辞:“……”
“主子您真靠谱。”
说完这句话后,苍钰就走了。
一直到白日。
山匪人虽多,杀完也用不了多久,只是他们对地形熟悉不好抓。
直到天边渐渐泛白,才旗偃鼓息。
乌倾辞打了个呵欠,在长野的引导下大喇喇地坐上了匪首的位置上。
别看他高座主位,但他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面对残党,他气势十足,转向长野时眼里却尽是迷茫。
长野:“……”
这片连山里的土匪这里一窝那里一窝,比野兔子还多。一茬又一茬,春风吹又生,根本杀不完。
乌玄翊经验之谈是端掉一窝最凶的,然后吓唬一下其他的土匪让他们安分一点。
是只治标,但目前没有找到治本的办法。
这窝土匪似乎是这片里最强的一窝,乌倾辞……
呃——
算是乌倾辞吧,他一夜就端了这窝土匪。
就按着乌玄翊以前办法来吧。
这时隐先生也爬上来了。
他摇晃着手里的孔雀羽扇扶着小腰晃荡到乌倾辞面前,在这死气沉沉的环境里隐先生有点格格不入了。
隐先生眼尾扫过堂里众人,最后锁定在乌倾辞身上。
他展开羽扇掩唇轻笑:“呵呵~平安~”
乌倾辞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最近他是真的很怕隐先生……
他朝长野送去求助的眼神。
长野接收到眼神,默默站在乌倾辞身前隔开隐先生的视线。
隐先生也不恼反而笑得更开心了:“长野你好像护崽的母鸡。”
乌倾辞、长野:“……”
隐先生自己找了个位置坐下,自顾自看着自己新染上蔻丹的手。
啧啧啧,手如削葱根,白嫩嫩、水灵灵的。
自己从头到脚!都是顶顶好的!
冶丘还有、不!天下哪还有比自己好看的人!
隐先生唇角勾起一抹笑意,看看自己的手又看看高位上的乌倾辞,朝他扬出一个明媚的笑容后又低头看自己的手。
等乌倾辞将事情都交代好了,站起要打算下山时,乌倾辞忽地感觉一阵眩晕。
他赶紧扶住长野:“等等,有点头晕……”
长野立马紧张起来:“怎么了?”
见状隐先生抚掌:“嘿嘿,我等得就是这刻!我就知道会有用到我的时候!”
长野狠狠地瞪了隐先生一眼:“你还幸灾乐祸?!”
“没有没有~”隐先生摆摆手,“我要是幸灾乐祸就不会来了,把他抱到屋子里去,我有药。”
乌倾辞身子已经完全僵硬了,直溜溜的一条。
怎么掰都掰不过来。
只能就这样扛起他。
隐先生就跟在长野身后,笑得眼睛几乎都要看不见了。
长野有点担心。
虽然他没有经历过隐先生的改造或者吃过他的药,但飞云崖里有被隐先生祸害过的人,清羽就是一个。
小时候清羽发了烧,隐先生一剂药给他吃傻了。
后来才知道,他给清羽的药不是治病的,是他看上了清羽想将清羽改造成妖鬼。
这件事过后,长野就更讨厌隐先生了。
他将乌倾辞放在床上,回头恨恨地瞪了隐先生一眼。
隐先生自然是知道他讨厌自己。
“在清羽和苍钰面前你防着我就算了,乌倾辞可是我最得意的妖鬼,我比谁都不希望他死。”隐先生笑了笑,“你们有事就自己忙去吧,平安我来照顾。”
长野狐疑地打量他许久,想通隐先生的话后他也有点信任他了。
“你不要耍什么心眼!”丢下这句狠话后长野便离开了。
乌倾辞躺在床上,只有眼珠能动。
他的眼神黏在隐先生身上。
隐先生上前捂住他的眼:“平安,不要这样看着我。也许对别人来说我不是什么好人,但对你而言我真的不是什么坏人!”他甚至有些苦口婆心道,“你怎么就是不信呢?”
他自顾自地说,顺便掰开他的嘴塞进一棵药丸,又继续碎碎念着什么。
乌倾辞:“……”
他并不在乎隐先生说了什么,只是想着隐先生的药越来越难吃了。
“好了。”隐先生起身,抚平衣服上的褶皱,“我走了。”
他将一个什么东西放在桌子上,这个角度他看不见是什么。
“我走了,你等能动了自己下山。”他往外走了两步,忽地又想起什么一般,“对了,你的马等会儿我就帮你牵来,拴在门口哦~”
乌倾辞默默闭上眼,心道隐先生病的厉害。
有时候,他做出的事乌倾辞完全不能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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