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野的确是将乌倾辞拦住了,他憋了几天都没生什么事端。
本来乌清黎都做好了应对乌倾辞告状的万全之策,后来才知道他当时不是入宫告状去,是和他一个近侍以及荀珏三人带着乌子恒一块儿去郊外放纸鸢去了。
乌清黎:“……”
再次见到林书韫,便是她回门那日了。
刚巧那日隐先生也在。
一般情况下,隐先生站在侯府里所有人的对立面。
但乌清黎给他们提供了一个特殊情况。
这个特殊情况让隐先生和王府众人一致对外,所谓兄弟阋于墙,御其外侮。
他们是巳时到的王府。
一进门就与要往外走的隐先生撞了个正着。
隐先生瞧着他二人,眉心微蹙。
他先前那张脸说不上难看却也谈不上好看,但这张脸真担得上“天姿国色”四字。
该说不说,他的品味的确变了不少,一改往日披红点翠、穿金戴银的风格,变成擦脂抹粉了……
好在他这张脸就是雌雄莫辨的,擦上脂粉也也不显得奇怪,更添一段温婉风情。
但他本人着实是不温婉,见着他两个白眼都要翻到天上了。
林书韫掩住鼻子,从他身边绕过去了。
所有人都知道,阿玉是被隐先生杀掉的,林书韫自然讨厌他。
先前有太监来禀告过稍后太子殿下与太子妃就到了,乌倾辞要不是和隐先生打架让他把脸挠花了他自然是会站在门口候着的。
他前脚进去处理伤口后脚林书韫他们就来了,他赶紧迎了出来:“阿姐!”
林书韫一眼就看见他脸上的血印子:“平安你的脸这是怎么了?”
乌倾辞摇摇头:“没事,阿姐你在东宫怎样了?”他视线猛地刺向乌清黎,阴森森地看着他。
乌清黎:“……”
她自然是知道乌倾辞在想什么,她忍不住笑了笑,亲昵地敲了敲他的脑门:“好了,平安已经不是小孩子了怎么还这样?”
乌倾辞嘴唇蠕动两下,目光不自觉飘忽。忽地瞥见旁边站着的灵曜,他手里还捧着药膏眼巴巴看着乌倾辞。
“灵曜?”
“主子……”灵曜捧起手上的药膏,“上药。”
是了,刚刚是叫灵曜给自己上药来着。
“平安你去吧。”乌清黎觉得有些如释重负,她将林书韫拉到自己身后,“一脸血痕看着也怪吓人的。”
乌倾辞:“……”最好是这个原因。
乌倾辞转身回屋,灵曜赶紧跟上。
他们来时本来就是巳时,也没多久便要吃午饭了。
乌倾辞是有些愈挫愈勇在身上的,但灵曜半哄半拖给他拉出去了。
“主子!走!陪我赏花!院子里海棠马上凋谢了咱们再赶一轮!”
乌倾辞:“我炒个鸡蛋再去!”
长野:“主子别等了!多等一刻就掉光了!”
乌倾辞:“那就明年去。”
“不行!”灵曜声音拔高几度,他悄悄瞪了一眼长野,“长野打趣我胡说的话而已,怎么可能就这么一会儿?”
知晓自己惹祸,长野赶紧捂住嘴。
总之是将他拉到后花园去未曾叫他涉足厨房,灵曜大义!
到了后花园,灵曜使出浑身解数留住乌倾辞,好歹是没叫他染了阳春水。
饭桌上乌倾辞才发现隐先生没走。
本来来了个乌清黎他就不开心了,又来了个隐先生……
饭桌上气氛有些压抑,也就是荀珏还有两句话说。
只是没人理会,也叫他渐渐闭了嘴默默吃饭。
直到乌清黎给林书韫夹了一块排骨,席上才开始热闹。
却只是暗流涌动。
“书韫,多吃点。”
林书韫一时没有动作。她并不想吃,只是迎着乌清黎炽热的目光,她也不好夹出去。
啪嚓——
是荀珏的骨碟摔碎了。
尖锐的声音引走乌清黎的注意力,就趁着这点空档儿她将排骨夹出去了。
“你做什么?”荀珏有些无辜,“你干嘛摔我的盘子?”
隐先生冷笑:“我手滑。”
“……”可我亲眼看见你拿起来摔的……
荀珏有些郁闷地往嘴里塞了一口肉。
“阿姐!”乌倾辞笑嘻嘻夹了一块排骨放到林书韫碗里。
林书韫自然知道他是什么意思,也愿意顺着他的意思来,朝他笑了笑便将排骨吃掉了。
这一切乌清黎看在眼里、难受在心里。
这一大家子,都拿自己当外人、甚至是仇人看……
“怎么不见阿辛呢?”她终于发现饭桌上少了个人。
“阿辛在外面玩。”
这句话林书韫能听懂,她是知道所有底细的。好吧,等会去荷花池喂鱼吧。
乌清黎很不痛快,却也不能发作,只是忍着想着总是会回东宫的。
回东宫就好了,眼不见心不烦。
然而在让乌清黎生气这方面,乌倾辞越来越得心应手了。
临走前乌倾辞毫不避讳地当着乌清黎的面和林书韫说她要是不想走可以留下。还好林书韫没听他的和乌清黎走了。
回去一路上二人都没有说话,林书韫只闭目看都不看乌清黎。她能感觉到乌清黎一直是看着自己,本来不想理会,只是他的视线太过炽热林书韫实在是没办法忽略。
林书韫睁眼,果真同他对上眼神。
“你……”
马车忽地颠簸一下,林书韫不防差点栽倒,好在乌清黎及时扶住她。
“太子殿下?”
乌清黎低头看了一眼怀里的林书韫:“无事。”
林书韫想挣开,但乌清黎抱得愈发紧了。
“你为何要将自己裁制的婚服烧掉。”他忽然说,“是因为没有嫁给自己想嫁的人么?”
“……放开!”
乌清黎并不动。
林书韫也不想再同他浪费口舌了。
良久沉默后,乌清黎捻起垂在他手边林书韫的一缕发丝,漫不经心地说:“本宫知晓你想等你爹回来,可他回来有什么用?你是本宫明媒正娶的太子妃日后会是大辰的皇后。哪怕是本宫死了你也不能回去,死后还要我二人还要合葬,下辈子还得做夫妻。生生世世,都是夫妻。”
林书韫咬牙,彻底不想理他了。
往后他几乎是将林书韫困在了东宫,莫说出门了、便是有关乌倾辞他们的任何消息她都听不到。
连乌子恒生辰那次林书韫想回侯府一趟都被乌清黎一口回绝了。
再能回侯府,是乌玄翊的丧讯传回。
乌玄翊是在梁国天险关隘遭遇伏击,众亲卫亲眼看见他跌下山崖。
崖底是一片密林,几人在崖底寻了半个多月什么都没找到。
刚下来第一日寻到了一片血迹,只是不见人。
当时他们就觉得不妙了,却也未曾放弃,只是半个月都没找到便都默认乌玄翊已经死了,尸身或许是被猛兽拖走吃掉了。
毕竟在他们看来,乌玄翊只是人,他们想不出这种情况下他怎么活。
乌倾辞并不很难受,他早就知道乌玄翊这次走了便不会回来了。
只是在侯府别人眼里,乌倾辞哪怕是天天喜笑颜开的他们都觉得乌倾辞是在强颜欢笑。
乌玄翊的尸身都没找回来,灵堂的棺椁里放的只是一套铠甲。
乌倾辞跪在灵堂里,多多少少还是难受的。
他知道乌玄翊没有死,但是也是真真正正不能见面了。
爹现在在哪里,他一点都不知道。
因为乌玄翊死了,乌清黎再不能拦着林书韫不叫他去侯府。
他二人到的时候侯府已经挂上了白幔,白的刺眼,林书韫有些站不住。他脚下一滑,好在乌清黎一直扶着他。
“平安呢?”
苍钰:“主子在灵堂。”
“……带我去。”
“太子妃这边来。”
灵堂里白惨惨一片,乌倾辞身披重孝跪在蒲团上,他身边是抽抽搭搭哭的乌子恒。隐先生也在,他正捧着一盏长明灯放在棺椁前。
“爹……”林书韫嘴唇翕动,脸色变得及其难看,双腿一软差点瘫倒在地。
“书韫!”
林书韫大脑一片空白,什么都思考不了,但就是控制不住的流泪。
似乎没有什么很悲伤的情绪,但眼泪就是止不住。
“书韫。”乌清黎几乎是架着她才叫她不至于跌倒。
隐先生只是瞥了他们一眼,又将长明灯移动到一个合适的位置。
放好长明灯后,隐先生径直出去,同他们错身时不紧不慢地开口:“怀孕了,便好生将养着切忌大喜大悲。”
说完也不管他们几个这么个反应便离开了。
原本跪得好好的乌倾辞蹭一下站起,下一刻便出现在他二人面前:“阿姐你有孕了?!”
林书韫脸上一点喜色都没有,依旧是愁云惨淡的模样。
而那个刚死了亲爹的乌倾辞居然笑出来了。
什么意思?!乌清黎有些生气了,我妻子怀孕了和你有什么关系?
他一把攥住林书韫的胳膊:“回东宫!”
“什么?!”乌倾辞很生气,“你什么意思?!”
“哼!书韫是太子妃,你说本宫是是什么意思?”
眼见着乌倾辞就要炸了毛了,林书韫赶紧说:“平安!爹新丧勿要生了事端,我无事的。”
“阿姐!……”
“我先回去了,过几日再来。”
乌倾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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