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是此刻,几乎所有人的视线都在乌倾辞和清羽身上时,一舞女忽地朝乌清黎奔去。
她手里,是明晃晃的刀。
乌清黎反应很是迅速,他往林淮那边去将他护在怀里,也躲开了。
但是乌倾辞的反应也很迅速,抬腿踢在刺客腰腹处。
刺客很坚强,即使被乌倾辞重伤她也不放弃。
于是,阴差阳错的,乌倾辞帮她找对了位置。
林淮被乌清黎抱在怀里,能很清晰地看见那个胡人模样的舞女手持利刃。
她也是乌行坎安排的么?
他到底要做什么?!
林淮的身体比他反应的要快,他想挡在乌清黎面前。
然而,身高不够的林淮即使挡在乌清黎面前,刺客的刀忽略掉林淮刺到乌清黎的肩膀上。
林淮:O_o???
紧接着,他就感觉手里被塞了一个东西,在别人看不见的角落,刺客的手按着他的肩膀迫使他转向乌清黎然后猛地推林淮。
林淮脚步不稳,一下子扑倒乌清黎怀里手里的刀刺入乌清黎腹中。
而刺客那些举动,除了乌倾辞和清羽外,谁都没有看见。
乌倾辞:???啊?怎么回事?
清羽:……是不是栽赃陷害?
林淮:O_o???
乌清黎低头,难以置信地看着林淮。
林淮手忙脚乱一阵,然后拔出匕首拼命挥手:“不是!”
他也看见自己手上的匕首了,慌乱扔掉手里的匕首。
事已至此,那刺客所有任务都完成了。
她毫不犹豫地咬掉藏在牙里的毒药,片刻后她的尸体倒下。
一切发生的都太快了,一直到她死了才有侍卫上来……
押住林淮。
宫宴上的官员大臣皇子后妃都被护送到偏殿去,那些舞女则是被禁卫带走了。
林淮:QWQ乌行坎我死也要拖你下水!
他刚要供出乌行坎,便感觉到有人重重在他后背上被人狠狠砸了一下,林淮整个身子都猛地颤了一下脸上的面具也滑落下来。
原本乌倾辞都要走了,却看见林淮的脸了。
乌倾辞瞳孔骤缩,阿姐……
乌清黎最后一口气,拉住林淮的后脖领往自己身边拉。
没一会儿就拉不动了,因为乌倾辞拽主林淮的胳膊死死盯着他。
呜……这是舅舅啊!
还没来得及感动,胳膊一疼然后整个人被甩飞:“清羽!接住!带他回府!”
林淮:“啊!……”
清羽:“……好。”
林淮稳稳落在清羽怀里。
清羽这种人做事他是很放心的,他武功强脑子差,非常好用。
于是他很自然地拉住灵曜的手腕,慢悠悠往外踱。
“主子?我们做什么去?”
他是知道乌倾辞不喜乌清黎,所以乌清黎要死了他也不会怎样的。
“赏花去。”
“哈?”灵曜摸不着头脑,但还是跟着乌倾辞去了。
“王府花又落了,又错过一年。”乌倾辞看着有些低落,“不过也无妨,总之以后日子还很长的。”
虽说他们之间有过约定,要一道赏花,只是十几年来居然是从未一道赏过花。
乌倾辞拉着他的手往假山后走。
“皇宫里的花开得媚俗,不及我们府上的。”
“嗯,主子这是要回了么?”
乌倾辞突然站住回头看他,他俩对视片刻都有些羞赧,乌倾辞别过脸后慢慢松开了手。
片刻后他有点后悔松开手,想在去牵灵曜的手。但灵曜的手已经收回去了,他只能暗自懊恼。
又过了一会儿,乌倾辞忽然笑了,他把灵曜按在假山后:“乌行坎心思阴暗我并不想把你也卷进来,躲好了不要出来。”
灵曜有些懵,却还是点点头。
确保他藏好了后,乌倾辞走了出来。
他理了理身上略皱的衣裳,刚整理好了乌行坎便寻来了。
哼!
“叔父!”
乌倾辞对他的印象不是很好,看着他跪了半天才说:“何事?”
乌行坎磕头:“求叔父救救林淮!”
淮儿,这才是哥哥给你找的退路,谢谢哥哥吧。
你不惨叔父不疼啊!他脑子不好的!
乌倾辞心里也明白几分了,看乌行坎的眼神也愈发耐人寻味。
“细讲。”
“林淮是皇后娘娘的孩子。”
乌倾辞已经猜到了,所以并不很难接受,但是他还是觉得震惊。
他也知道当初林书韫能跑肯定是有乌行坎的帮助。
“皇后娘娘是我放出宫的,只是他最后去哪里了我也不知道,更不知道娘娘走时已有了身孕,更不知林淮是娘娘所出……”
“好了!”乌倾辞不耐烦地打断,“废话不要说。”
乌行坎咬咬牙:“父皇带回林淮后并不让人见他,是前两日随太子殿下见他。林淮特意叫我留下和我讲了这件事。娘娘临死前同托孤的老妪讲若是在边陲生活不下去便回冶丘找他的舅舅,若是找不到舅舅便来找我让我将他送到您身边。林淮被父皇关在椒房殿里出不来,我们也不能去。还是前两日太子想见他林淮才有机会将此事同我讲。林淮身上有娘娘的玉珏,是和您那块一对的玉珏!”
乌倾辞还在思虑他这番话有几分可信时,乌行坎忽地将头磕地震天响:“求叔父救林淮!只有您能救林淮了,若您不管他以父皇的性格林淮性命危矣!”
也是,乌清黎这个人,什么都比不上他的脸面威仪重要。要是他知道这件事,的确可能会毫不犹豫杀掉林淮。
“本王的外甥,本王会管。”他转身,“滚吧。”
他确定乌行坎走远了才绕到假山后喊灵曜。
灵曜将他们的话听得清清楚楚,这会儿他后背贴在假山上满脸惊诧。
“主子?陛下?林淮?他、他们?……”
乌倾辞当然也是想骂乌清黎的:“回府再说。”
二人回到王府第一件事就是去找林淮。
林淮被清羽带到王府时真不比遇刺的乌清黎多一口气。
清羽单手提着林淮,在高墙屋檐上飞速往王府去。林淮只能感觉到耳边有呼呼的风声,风大到把林淮的脸都吹得有些歪。
最严重的问题是清羽不认识路,每次独自回府都是碰运气。
这次也不知道是清羽运气不好还是林淮运气不好,清羽找不到路。
林淮真的很难受,王府怎么这么远啊……
终于在黄昏时分,清羽……
他还是没找到路,只是碰上了在外释放天性的荀珏,荀珏把他带了回去。
等到了王府时,孩子都吐白沫了。
乌倾辞抱臂看着他们两个从墙上跳下来,然后清羽胳膊一松夹在他咯吱窝下的林淮就掉了下来。
吧唧一下就掉地上了。
林淮被乌清黎养的身上是有些肉的,虽说看着瘦瘦小小的一小只但实打实是有些肉的,他似乎还在地上弹了一下。
“怎么回事?”
清羽没反应过来是在问自己。
“清羽?”
“……不知道。”铿锵有力,掷地有声!
什么原因已经不重要了,还是先急救一下孩子吧。
“隐先生在哪儿?”
前几天占星楼被隐先生捣鼓地暂时不能住人了,近段时间暂住在王府里。
最后他们在乌子恒房间里找到了隐先生,隐先生正在给他变戏法逗他。
一个二十七八岁的小伙子,被几个拙劣的小戏法迷得死死的。
他现在倒是没小时候那么傻了,但也只是能叫人看不出他是个傻子的程度。
隐先生似乎挺喜欢他的,最初乌倾辞还担心隐先生是打什么坏主意。但是隐先生多年都没表现出对他的恶意,他就是单纯喜欢他。
但是乌倾辞还是不敢松懈,生怕他那一天突然就对乌子恒下手。
因为乌倾辞不放心隐先生,苍钰长野他们几个便格外留意隐先生,虽说隐先生要干什么他们还是拦不住的,但是也不能放他们独处。
虽说隐先生是在变戏法逗他玩,但也把乌倾辞下了个够呛。
“隐先生!”他怀里抱着昏迷的林淮,“过来!”
面对他的呼来喝去,隐先生也一点不生气,反而提起裙摆乐颠颠跟上:“诶,来了!”
一副不值钱的模样。
乌子恒手里捏着隐先生刚刚变出的绢花噘着嘴问:“哥哥抱着的人是谁?哥哥怎么抱着别人呢他不是喜欢灵曜么?”
对没错,这件事已经被苍钰传遍王府了。
隐先生被叫走了苍钰才松了一口气,然后听见乌倾辞说这句话:“小公子,主子还拧着呢你就别老是强调这件事了。”
“……嗯,也是。”这件事乌子恒还是能拎得清的,但是,“他抱着的那个人是谁啊?”
苍钰是不知道的:“问你嫂子去。”
乌子恒愣了一下,然后明白了。
“行。”
林淮也不很严重,一碗凉茶就能泼醒。
隐先生把过脉后便在乌倾辞眼皮子底下拿起一杯凉茶泼到林淮脸上。
“!!!”乌倾辞,“你做什么?!”
乌倾辞推开他他抱住已经有清醒迹象的林淮。
“犯不上用药啊。”隐先生摸着鼻尖。
“他还是个孩子!”
隐先生思索片刻后问:“那你还要他吗?不要给我了?”
乌倾辞狠狠瞪了他一眼。
“不是。”隐先生为自己辩解道,“我感觉你捡回来的孩子不会是什么好东西啊……”
……
“他不一样。”乌倾辞苍白地说,“他是阿姐的孩子。”
隐先生似乎沉默一瞬,他上上下下打量林淮。
林淮醒时,乌倾辞还在拈林淮脸上沾上的茶叶。
林淮:“……”
乌倾辞:“……”
林淮嗷地一嗓子哭了起来,哭得那叫一个撕心裂肺:“舅舅!”
乌倾辞一整个愣住,其实按照他的本意他是想先吓唬吓唬林淮的,但林淮一哭他就赶紧自己说什么都不对了。
“舅舅!”他一边哭一边搂住乌倾辞,“哇——娘亲死后就叫我找您,但我找不到您……”
霎时乌倾辞便心软了:“阿姐怎么死的?尸首葬在何处?”
“我不知道……”林淮吸吸鼻子,“只是那次蛮人入村掳掠,娘亲让我藏好后来我就再也没见过她了,呜呜呜……”
蛮人?
他想到林淮是从北边边陲小镇接回来的,那边的蛮人就是……北狄……
是他当初嫌麻烦不愿意剿灭的北狄余党……
乌倾辞眼前一阵阵晕眩,我害了阿姐?
林淮伸手拿出贴身放置的玉珏,他哽咽地说:“这个是娘亲留给我的,阿嬷、阿嬷说您看了就会保护我……”
乌倾辞颤抖地拿起他捧着的玉珏。
他紧握手里的玉珏:“舅舅保护你。”
虽然只和娘亲相处很少的三年,但林淮明白,娘亲就是对自己最好的人,娘亲给自己选的路定然是生路。
他抱住乌倾辞嚎啕大哭,是从未在其他人面前暴露过的情绪。
流落在外九年辛酸难捱、忍饥挨饿的日子所受的委屈在此刻才完全爆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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