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曜还是被带去了占星楼。
乌倾辞被支开了，隐先生让他抓少柏去了。
他给了乌倾辞一只蝙蝠，它会带着乌倾辞找到少柏的。
少柏被他追得很是狼狈，但也到底是没叫他抓住。
被隐先生带到占星楼后，灵曜依旧还是要死不死的。
乌倾辞从黔中追到岭南、又从岭南追到扬州、又从扬州追到漠河，蝙蝠累死了也没能追到少柏。
它死了，乌倾辞只能回了冶丘。
离开一年多，他甚至并没有去见乌行衎，直接去了占星楼。
灵曜的确还在占星楼，他依旧还病者。
其实说是瘟疫，不很贴切的。
第一日灵曜病了，第二日冶丘城里大部分人病了，第五日隐先生研究出药方，第十日除了灵曜其他人都好了。
乌倾辞推开占星楼大门，依旧是记忆里阴森，乌倾辞摸索到墙上的机关，学着隐先生的样子扭转、按动，霎时间凌乱的台阶变得整整齐齐。
顺着台阶往上走，本以为要一间一间找，却在第三层时就看见了往下走的隐先生。
他端着一柄烛台，白惨惨的烛光照在他脸上，显得他脸色有些吓人。
虽说当初隐先生要带走灵曜时他坚决不同意，但事已至此他也没什么办法了。
乌倾辞被他吓了一跳：“隐先生？”
“你来做什么？”
“来看看灵曜。”
隐先生瞧着他许久：“把这个带上吧，灵曜的病还没好。”
“都一年了，还没好么？”
隐先生点点头：“总是好好坏坏的，一年也不曾好。”
“……”
他抬手接过面纱，跟着隐先生上楼。
灵曜被安置在第十七楼，也是隐先生平日里住着的那间屋子，现在他住在十八层。
“他在里面，这两天他精神不很好也许还没醒，要是他没醒你就不要吵他。”
“……嗯。”
隐先生并没有跟着乌倾辞，往十八层去了。
他推开房门走了进去。
十七层他来过。
占星楼每层只有一个房间，十七层往上的屋子是他自己住的，甚是金碧辉煌。
但乌倾辞的心思不在堆叠的珠宝金银上。
他坐在床前看着灵曜苍白的脸。
灵曜没有醒，也不知道乌倾辞在陪着他。
他似乎是做了什么噩梦，眉头蹙得很深。
他看着灵曜，心中总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
“灵曜。”他小声说，“我……”
忽地，他死死地抿着唇。
乌倾辞自己也知道，他对灵曜的感情似乎并不简单。
似乎是……喜欢他。
这个念头刚出现，他便急急忙忙地将这个念头抛开。
不行的！
乌行衎，他得想想乌行衎！
……
可是总也忍不住地看着眼前的灵曜。
灵曜病了那么久，他原本的模样就不好看，现在更是很容易让人产生出厌恶来。
但是乌倾辞真的生不出什么厌恶来。
他抬手擦掉灵曜脸上的沁出的细密汗珠，眼中神色愈发晦暗。
“灵曜。”他轻轻说，“如果你能醒过来，我带你离开冶丘好不好？”
这话灵曜是没有听见的，其实就算他听见了也无妨。
他会自己给乌倾辞想一千个、一万个理由为乌倾辞开脱，就是不敢相信乌倾辞喜爱自己。
以前就不敢想，现在有了乌行衎，他更不敢想了。
瞧了他许久，灵曜也没有清醒的意思。
乌倾辞瞧他良久，甚至觉得呼吸都有些凝滞。
他将丝帕放在灵曜枕边，转身出去了。
还是去找乌行衎吧。
乌倾辞最后回望了一眼占星楼。
最初离开占星楼时他是想去找乌行衎的，最后他是回了王府。
不知怎地，没回来时他就是想见乌行衎，可是回了冶丘他又去了占星楼。出了占星楼本是想见乌行衎，却又放弃了回了王府。
乌倾辞脑子很乱。
他想好好休息一下。
还不等他回到屋子里便被长野喊住了。
“主子，出事了。”
好烦……
“怎么了？”
“蛮人入侵，连夺北境六城。陛下来找您很多次了，只是我们都不知道您去了哪里。”
乌倾辞点点头：“他现在在哪儿？”
“在府上，许在您房中。”
“好，我去找他。”
其实他并不想见乌临熙。
推开雕花木门，果真看见他，还有和他一道的乌行衎。
他坐在桌边正为自己倒茶，在他手边是一本摊开的书。
见到乌倾辞时，乌临熙有些惊喜：“叔父！”
乌倾辞脸上的的表情有些僵硬。
瞧出他脸上表情的不对。
不用想，肯定见灵曜去了。
听说他还病着，所以这是心疼他了？
乌行衎撇撇嘴，心道隐先生的东西也不是什么都很好用的，至少这个秘药是不好用的。
“叔父。”他起身迎到乌倾辞跟前，亲昵地搂住乌倾辞的胳膊，“叔父您终于回来了！”
乌倾辞不动声色地拂开乌临熙的手：“蛮人连夺北境六城？”
他有些尴尬地摸了摸鼻尖，有些瓮声瓮气：“嗯，叔父您不在我只能让里将军带着宁小将军出征，但是他们……”乌临熙嗫嚅片刻，还是没能说下去。
乌倾辞也懂，要是他们有点用就不至于连失六城的。
“过两日我带着长野他们去。”
“过两日是什么时候？……”
看着乌倾辞的眼神，乌临熙将接下来的话咽了回去。
“等灵曜病好了我再走。”
果然……
乌行衎并不在乎他喜欢谁，只要他向着自己就好。
但是乌倾辞都当着他的面提起了，自己也该好好利用一下~
“嗯。”乌行衎忽地微微低头，卷翘的睫毛轻颤着，似乎在掩去许是失望、许是落寞、许是气恼的神情，“叔父重情重义，我明白的。”
“……”
沉默良久，见他们还没有要走的意思，乌倾辞打算自己走。
“你们要是没事就回去吧。”
说着也不管他们会如何径直往外走了。
乌行衎望着他离去的背影，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隐先生那个秘药可千万别失效了啊……
否者叔父应该最先杀了自己。
——————
乌倾辞还是没能等到灵曜病好亲口和他说出那句话。
只是，其实他自己也不明白他想和灵曜说什么。
让乌倾辞没想到的是，这次蛮族入侵背后居然有少柏的推动。
乌倾辞忍不住咋舌，这人……
自己天南海北地追杀了他一年，他居然还能勾结上外族人。
强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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