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睡到第二天,灵曜醒了。
昨日走之前隐先生给他灌了一碗药,今天他也有了点精神。
甚至能说出话了,但是声音哑得不行,和鸭子叫似的。
他醒了有一会儿,门被推开了。
是长野给他送饭来了。
他戴着面纱看不出脸上的表情,只是见灵曜醒了他眼中有明显的错愕。
“你醒了。”
“嗯。”
长野更错愕了,虽然但是他也不敢相信那声鸭子叫是灵曜发出来的,于是他咕哝着:“你在屋子里养鸭子了?”
“没——”
好了,这会儿长野听出来了是灵曜发出的声音。
他忍了一会儿,低着头肩膀忍不住颤抖。
灵曜知道他在嘲笑自己的嗓音,他蹙眉:“不要笑。”
长野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嗯。”
灵曜无奈,他叹息着不再开口了。
长野将端着托盘靠近灵曜:“再说两句话我听听。”
灵曜:“……”
“你有力气么?”
他摇头。
长野端起粥碗喂他,他语气里是是藏不住的笑意:“再说两句话我听听。”
灵曜:“……”他含住勺子默默吃着小米粥并不回应他的话。
吱呀一声门被推开。
几人被吸引了注意,一道扭头往门口的方向看去,虽然看不见什么。
片刻后,乌倾辞出现在他二人的视线之中。
长野有些着急:“主子您怎么来了!”
他沉默一瞬,只是看着灵曜。
好半天,他才轻轻说:“这么久都没出来,以为出事了。”
“没事的,灵曜今天好多了。”他又转向灵曜,语气里无不揶揄,“灵曜你说句话~”
灵曜:“……”
看了他半天都没等他说出什么话,乌倾辞心下有些着急:“怎么了?”
“……”迎着乌倾辞忧心的目光,灵曜硬着头皮说,“没事。”
长野:(^~^)对对对!就是这样!哈哈哈哈!
乌倾辞疑惑:“你在说什么?”
灵曜脸有些红,又不说话了。
“对啊灵曜你在说什么?”面纱都挡不住他的笑意。
灵曜:“……”他愤恨地看着长野。
“长野你出去。”他抢过长野手里的粥碗。
长野摸摸鼻子,最后再看了灵曜一眼便出去了。
“粥有些凉了。”
灵曜还没反应过来,一勺小米粥便递到了他的唇边。
他吓了一跳,却也没有力气躲开。
二人之间的气氛很沉默,沉默地喂完一碗粥后,乌倾辞也没有要走的意思。
乌倾辞有些尴尬地捏着勺子轻磕着碗底,良久他说:“饱了么?”
灵曜怔愣一瞬,闻言他忙不迭点头。
乌倾辞那双眼睛里,又很复杂的情绪,灵曜读不懂。
他不敢看着乌倾辞,甚至和他共处一室都感觉浑身不自在。
半天乌倾辞忽然说:“你还好么?”
灵曜沉默,他有很多话想说,但是……
他悄悄咳了几声,知道自己嗓子不太适合说话,于是干脆不再说话,他只点头。
“很难受么?”
摇头。
“隐先生已经回占星楼了。”
点头。
“但是找来的那些人都没有你病的严重。”
点头。
“听荀珏说他已经喂死三个了。”
他猛地抬头看着乌倾辞。
刚巧乌倾辞也在看他,他盯着灵曜的眼睛:“他以为别人和你一样,药下猛了。”
灵曜:“……”
二人之间又没有说话了。
良久,门又被推开。
今日他这边还真是热闹,隐先生没走之前是没有那么多人来看他的。
这次来的人是乌行衎。
“叔父。”
他走到乌倾辞身边,冲床上的灵曜笑了笑:“你好点了么?”
灵曜脸白了白,却也是点了点头。
乌行衎有些好奇:“怎么不说话?”
“他嗓子伤了。”乌倾辞拍了拍乌行衎的肩膀,“你出去吧,别染了病。”
乌行衎看着他,眉眼弯弯:“嗯。”
虽是应了声,却也没走,反而站在乌倾辞身后拿指尖在他肩膀后画圈。
他看得出来,每每到了灵曜面前叔父就下意识的不愿意与自己亲近,现下他病了,叔父几乎看都不看自己。
叔父喜欢灵曜啊……
他看了看灵曜因为生病更加憔悴的脸,忍不住轻嗤,叔父怎么会喜欢这样的?口味真是……啧啧啧。
得意一会儿后,他又悲从中来。
妈的隐先生毁我!
这行为真是叫灵曜心里不是滋味。
他不去看他们,只看这自己搁在被子上的手。
气氛着实是太诡异了,乌倾辞有些支撑不住。
他猛地起身,牵着乌行衎的手离开了。
“你好好休息。”
灵曜愣愣地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
乌倾辞不看他的时候,他才干敢乌倾辞。
忽地,乌行衎回头,刚好撞上灵曜的眼神。
目光相接间,乌行衎冲他粲然一笑。
耀眼地让灵曜不敢直视。
他慌忙垂下头。
隐先生那剂汤药只能暂时让他恢复点精神,到了晚间便没什么用了。
隐先生是五天后回来的。
回来时他知道灵曜在当日晚间便又沉沉昏睡。
“怎么会这样?”隐先生眉头皱得很深,看着眼前的长野,“那看来他比我想象的还要严重一点。”
沉思一瞬:“我看看他去。”
隐先生已经搞了出瘟疫的方子的事昨日就传出来了。
只是那个方子还是有些问题的,年轻力壮的人三剂下肚便都好了,老弱妇孺却是不行。
他们都知道隐先生回来是要给灵曜治病。
乌倾辞还是下意识的不相信隐先生,知道他要去看灵曜赶紧跟上。
灵曜还是像以前一样昏昏沉沉。
他走上前捏住灵曜的鼻子迫使他张嘴 ,灵曜一张嘴他就给他塞了一粒药。
灵曜脸色很难看,难看地像是吃了乌倾辞做的饭。
“他怎么了?!”
“别急。”隐先生悠悠地说。
不多时,灵曜醒了。
他忍不住蹙眉,声音里染着哭腔。
越来越难受了,现在他是真的好想死。
死掉了,就不用那么难受了。
勉强睁眼,看见眼前两个模糊的身影。
渐渐能看清楚他们是谁了。
见到乌倾辞时,心里泛起酸涩。
灵曜有点想哭。
还不如死了呢……
事实上,他的眼角确实洇出来泪水。
也不知道是身体上太难受还是心里面更不舒服。
隐先生抬手擦掉灵曜的泪水:“好了我问你几个问题。”
灵曜盯着他看了一瞬,而后点了点头。
隐先生扶着他让他坐起,乌倾辞给他倒了一杯水要递给灵曜。
隐先生抬手拦截住他要递给灵曜的水,完了还不忘夸奖乌倾辞:“有点眼力见儿了哈!”
乌倾辞:“……”
他将茶杯送到灵曜唇边喂给他喝。
慢慢地喝完一杯水,灵曜神色才舒缓了一点。
“还好么?”乌倾辞有些担忧地看他。
奇怪啊——
为什么每次自己醒都能看见主子?
他并不是不想见到主子,只是确实太过奇怪了。
那事后,他几乎就不曾见过乌倾辞。
可是这段时日,无论他什么时候醒来,乌倾辞都在。
就像……就像他一直守着自己一般……
他被自己这个想法下了一跳,有些胆怯地看着乌倾辞。
他怎么会这么想呢?自己在主子心里也没有那么重要的。
见灵曜不回答,乌倾辞有些担心:“怎么了?”
灵曜赶紧摇头,想说话却连鸭子一般声音都发不出来了。
“说不出话了么?”隐先生摸摸鼻子。
灵曜点点头。
“好吧。”
隐先生忽然说:“你和我去占星楼吧。”
乌倾辞立马拒绝:“不行!”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隐先生没安什么好心!
他甚至是有点愤恨地看着隐先生,毫不客气地说:“你安的什么心!”
隐先生慢悠悠掀开眼皮乜了他一眼,轻哼了一声。
并没有理会乌倾辞的态度,直接转向灵曜,他撇撇嘴说:“那些人,动不动就死。”
乌倾辞、灵曜:“……”
什么叫动不动就死啊……
隐先生接着说:“你还是和我一起去占星楼吧。”
“我说了不行!占星楼是个什么鬼地方?进去的人能有几个活着出来的?!”
隐先生不管他,直直看着灵曜。他冲灵曜挑了挑眉,意思是想听听灵曜怎么说。
灵曜沉默许久。
“不许去!”乌倾辞推开隐先生按住灵曜的肩膀,“你哪儿都不许去,就在府里待着!”
灵曜怔愣地看着乌倾辞,好半天他摇摇头想说什么,但是张嘴努力了半天他都没能发出一点声音。
很有眼力见的隐先生,拿了笔纸给乌倾辞。
“拿去。”
乌倾辞把纸撕了:“好好休息。”
叮嘱了这么一句,就拽着隐先生出去了。
被乌倾辞拽着出去隐先生也不恼,只是看着灵曜。
直到被拽出屋子隐先生才说:“你难道没有发现灵曜的病比他们严重的多了么?”
他自然是知道的。
“那又如何?”
“灵曜的病和他们似乎不一样,旁的人病的再厉害也就是卧床不起,灵曜则是直接睡死过去了。他也不是什么身子孱弱之人,我得带他去占星楼好好看看。”
乌倾辞沉默很久。
他并不是在思考隐先生话里的可信度。
好半晌,他松开了隐先生,依旧是坚定地说:“不行。”
……
隐先生有点想给自己一巴掌!
但凡他提前问一句都不至于这样!
妈的王府私下把这件事传烂了都没传到自己耳朵里!真不把自己当自己人!荀珏也不告诉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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