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曜有些颓然，他脑子里一片空白。
为什么？
灵曜捂着脸，为什么他非要走？
明明以前也是两情相悦，怎么就走到了如今一地鸡毛？
灵曜忽然想起什么，赶紧翻身起来爬到乌倾辞身边，仔仔细细地将他的身体检查一遍。
方才他太气，没控制自己，也不知将他伤得多厉害。
仔细检查一遍后他心情更糟了。
好在一直备着药，虽然往常也都没用上，但他也一直备着。
自乾坤袋中拿出药膏为乌倾辞涂上，而后捡起散落的衣衫为他穿好又带着他回了三清境。
将他安置在玄梧宫榻上前乌倾辞都没有醒来的意思。
他坐看了乌倾辞许久，也没有下一步动作。
倾辞，你是不是真的很讨厌我？你那么讨厌我为什么又要引诱我？
他轻抚上乌倾辞略发白的脸，嗓音里染上一层悲凉：“倾辞，你为什么要这样呢？是我对你有什么利用价值么？”他啜泣片刻后，居然是讨好般的语气道，“那你可不可以接着利用我？”
灵曜虽然忘却了前尘往事，但他对乌倾辞的爱意却是丝毫不减
他爱乌倾辞，可乌倾辞眼里没有他，所以他在乌倾辞面前永远是只能低声下气的。
第二日乌倾辞起来时体内的秽物，也不那么疼了。估计是被上了药。
他在三清境。
乌倾辞有些茫然地看着床帐，他没力气，不想动。
“倾辞，听她们说你醒了，我给你熬了粥你尝尝。”
好像是过了蛮久的，耳边忽然响起灵曜的声音。
他声音并无异常，依旧与以往一般。
已经算是撕破脸了，乌倾辞便不想理他，把头转向另一边。
灵曜心头一颤，却还是勉强挤出一个笑脸。他坐在榻边扶住乌倾辞的肩膀把他往回翻：“怎么了？”
乌倾辞依旧不想理他，僵着不动。
“吃点东西吧。”灵曜细声软语地哄着，“昨日是我不好，莫为了此事伤了自己身子好么？”
他似乎并不想谈论他跟着连照逃走的事。
他确实不想，他只想好好和乌倾辞在一起。
只要在一起就行了，哪怕他并不愿意。
只要乌倾辞没有本事从自己身边逃走，那他就永远是自己的。
“倾辞……”
乌倾辞挥手打开他：“滚！”
他嗓音嘶哑，声音也很小。灵曜并没有听清楚他在说什么。
“……你们退下。”
仙娥们走后，灵曜躺在榻上和乌倾辞并排着：“倾辞，你想要什么呢？”
乌倾辞没说话。
“你并不喜欢我，为何接近我？”
他扭头看着乌倾辞，后者背对着他，并不想理他。
他大着胆子去搂住乌倾辞：“你到底想要什么？你要什么我都能给你，只要你不离开我……”
“我要你死。”乌倾辞语气里听不出语调，也听不出真假。
灵曜心头一颤，他嘴唇动了两下想说什么，只是这种情况下他说什么都是没用的。
他搂住乌倾辞的腰将脸贴着他的后背。
乌倾辞不想碰他，也挣脱不开，便闭上眼不去想这些。
按照灵曜的想法，乌倾辞入於山大阵也没惹出任何麻烦，他是不想处罚乌倾辞的。
只是莫名其妙的乌倾辞很不受三清境诸人待见，灵曜不处罚乌倾辞，是难以堵上悠悠众口。
而且在三清境，灵曜只是仙阶高，但起码八成的仙家都是听宣不听调的，灵曜真扛不住他们的压力。
到最后还是妥协了。
只不过他也不罚狠了，按照罚子恒的罚了一遍乌倾辞，并且还是自己陪着他。
宣布这一惩罚后，都不管他人怎么说拉着乌倾辞就跑。
乌倾辞很不想理会灵曜，哪怕他知道灵曜做这些都是为了自己。
当灵曜找到乌倾辞和他说了这件事时他也没说什么与他一道去了人间。
他先前就知晓人间妖魔肆虐，本都想想好了一副尸横遍野的场景，哪知到了人间后他才知道并非他所想。
不仅没有尸横遍野，反而如幼时扬州一般。
乌倾辞看得有些茫然，他站在人群里，耳边充斥着小贩叫卖声甚至还有勾栏戏子唱曲之声。
“怎么回事？”他问身边的灵曜。
是因为长昭。
乌玄翊喜欢扬州，他在扬州鼓楼留了一面铜镜，类似镜花水月，是那面铜镜护着扬州城。
但是灵曜不敢和乌倾辞说，便摇摇头。
好在乌倾辞也没有继续问。
这边属实是没有一丝丝受过魔物侵扰的痕迹，乌倾辞并不打算在这里久留。
灵曜亦是，他询问乌倾辞：“扬州城里无事，明日我们离开此处吧。去找巨门星君怎么样？”
乌倾辞点头。
“今日不早了先落脚吧，刚好这有个客栈。”
“嗯。”
灵曜想去拉乌倾辞的手却被他侧身躲过，若只是躲开灵曜还不会觉得什么。
乌倾辞一面往客栈走一面说：“你别碰我。”
失落一瞬，又觉得至少不是什么很强硬的话。
迅速跟上乌倾辞进了客栈。
乌倾辞瞥了一眼灵曜，吐出两个字：“给钱。”
“哦。”灵曜丝毫没有犹豫地掏出钱袋，又转向乌倾辞，“倾辞你要不要吃点什么？我记得你是在扬州长大的，应该有想吃的东西吧？”
乌倾辞想了想他说：“你怎么知道？”
灵曜只觉得喉间干涩：“枫玥说的。”
“是吗？”乌倾辞接过伙计递来的黄铜钥匙，又将视线移到灵曜脸上，“我还以为……罢了。”他转身上楼去了。
乌倾辞闯於山，对灵曜而言就像是一根卡在喉咙里的鱼刺，不上不下的异常难受。
他为什么要去於山？
自己为何看他眼熟？
其实很容易想明白，但灵曜不愿也不敢细想。
乌倾辞上楼了，灵曜刚想跟上就被小二喊住：“诶客官！”
“怎么了？”
“您的钥匙，三楼雅间，和刚才同您一道那位客官左右连着。”
灵曜看见他奉上的钥匙愣了一下，而后明白过来。
乌倾辞该是要了两间屋子的，他是不想和自己共处一室的。
灵曜接过钥匙道了声谢也上楼了。
只是并不往自己屋子里去，而是敲响了乌倾辞的房门。
不多时乌倾辞便来开门了。
见是灵曜，脸上多了点不耐：“怎么了？”
灵曜张了几次口都没讲想和乌倾辞住一间房的话说出口。
见他长久不说话，乌倾辞也不管其他的了，关上房门。
灵曜站在门口怔愣片刻，终是回了自己屋子。
坐在椅子上想了半天，他还是想乌倾辞。
他也放心不下乌倾辞，算算日子，神欲枷得发作了。
他往乌倾辞屋子里看去，纠结半晌，还是决定看着乌倾辞。也得看着他，自己才能安心些。
方一开天眼，四处寻乌倾辞的身影。
终于在屏风后寻见。
彼时他正要沐浴，刚好脱了身上最后一件衣物。
灵曜赶紧闭了眼，别人洗澡自己看着怎么看怎么变态。
转念一想，老夫老妻这么多年了他什么没看过？而且自己是为了保护乌倾辞又不是为了偷窥！
说服自己后，灵曜就没什么心理负担继续看了。
那边乌倾辞已经入了水。
雾气叆叇间，他看见乌倾辞脸色红润，红的像是一颗饱满的浆果，让人看了就忍不住咬了一口。
红艳艳的，甚至是有些不正常的红。
乌倾辞似乎是不太舒服，眉心深蹙。
到最后他一手捂着心口一手抓着木桶边缘，用力地都能看见他胳膊上的青筋。
几乎是一瞬间，灵曜便明白了乌倾辞这是怎么回事。
他瞬移到乌倾辞身边。
乌倾辞意识到有人来了，抬头见是灵曜。
他没问灵曜怎么来了，他也说不出话来。
灵曜将他捞出来抱着回到榻上，宽厚的手掌按在他心口处，源源不断的灵力自此涌入他体内化解掉他的痛苦。
随着灵流入体，乌倾辞的眉头也遇见舒展开来。
见他没事了，灵曜才将他塞进被子里以免他受了寒。
乌倾辞已经全然清醒了，他觑着灵曜：“怎么回事？”
灵曜也不走了，坐在榻上抚上他的脸：“我与你讲了你不要生气。”
“哎……”乌倾辞无力地叹息，“你以为我真的不知道么？不就是神欲枷么？再说了，我现在不生你气么？能如何？”
闻言灵曜只觉心内一阵酸涩翻涌。
“神欲枷高阶灵器，既然落下不用是不行的。”他顿了顿，“你也知道，它是用来控制**的，你我已经很久没有……”
只后的话已经不用说了，反正也能乌倾辞明白的，说出来也只会让他更生气罢了。
他看着乌倾辞的脸，等他接下来的动作。
乌倾辞没什么动作。
说实话他想灵曜将神欲枷取下，但他也知道灵曜是不会同意的，他也不想和灵曜多费口舌。
“你走吧。”
灵曜却是不愿的，他心中还是有一股子悸动与希冀。
他摩挲着乌倾辞的脸：“倾辞，它对你神魂的伤害我都能化掉，唯有只是这事儿确实是没有办法的。”
乌倾辞只觉得他呱噪，他闭着眼思索片刻，而后抬手掀开锦被：“完事你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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