魂灯,可召唤往生之人的魂魄,与其进行短暂的跨越阴阳相见。
但鹿隐知道,魂灯还有一个用途,已经摒弃执念进入轮回的人,可以用魂灯寻回前世的记忆。
青钰,齐妙,西岭昭白,这三个人一起去找魂灯,其目的显而易见。
让西岭昭白恢复江玉瓷的记忆。
呵,可笑。
哪怕西岭昭白想起了关于江玉瓷的一切,她如今已是人类之身,修仙门派的弟子,又有何身份回到炼狱?
也就只有韩长老和齐妙一心盼着她回归鬼王之位。
鹿隐眼睫轻颤,心道自己明明也是她们养大的,为何这俩人的心完完全全地偏在江玉瓷身上。
她听完小西岭昭白的话就往祠堂赶,也许是因为境的原因,在宫里都没瞧见几个守卫,因此这一路走得格外顺利。
祠堂和当时看起来似乎没什么不同,只不过原本供着魂灯的高台上空空如也,应是西岭昭白她们先一步拿走了。
鹿隐垂在衣袍下的指尖流下黑色的灵力,想探探她们是否还在周围,却发现自己放出的黑色灵力像是碰到了透明的屏障,都在相同的位置停下。
又像是有比她灵力更为强劲之人,生生截断了她的灵力。
鹿隐打量一圈四周,提高声音道:“阁下不如出来说话。”
头顶枝叶繁茂的桂花树枝叶沙沙作响,祠堂烛火摇曳,明明暗暗间,墙上出现了黑色的人影。
披着黑袍,浑身遮得严严实实的佝偻人影从影子中走了出来,立于鹿隐十步之外。
正好是鹿隐灵力所触之不及的距离。
鹿隐见过这个人,在尤岑的境里,那个告诉村民们吃掉尤岑就能化解疫病的妖道。
只是没想到,对方修为如此高深,若不是对方有意露面,鹿隐根本察觉不到。
妖道的声音低沉沙哑,难以辨清男女:“你我目的相同,不如合作?”
“目的?”鹿隐挑眉。
“除掉西岭昭白,你就能安心高坐鬼王之位,不是吗?”
鹿隐的心重重一跳,鬼王替身一事怎会被此人知晓,她脸色颇为不好看,拧眉质问:“你到底是谁?”
“我是谁不重要,”黑袍下伸出一只枯骨般苍白瘦削的手,手心放着一枚传音石,“重要的是你想成为谁。”
“……”
那枚传音石被灵力托起,递到鹿隐的面前,也不催促鹿隐,不急不躁静静地等待着。
鹿隐沉默许久,最后接过传音石。
这种传音石是特制的,已经绑定了主人,只能从对方那边单向传讯过来。
那黑袍妖道似乎只是为了将传音石递交给鹿隐,见鹿隐收下后又重新步入影子之中,消失不见。
风悠悠吹起鹿隐垂下的长发,传音石被鹿隐紧紧攥在手里,像是烧灼过的炙热铁块要烫穿她的手心。
鹿隐心跳如擂,呼吸都加快了几分。
太有意思了。
齐妙,青钰,还有黑袍道人,一个西岭昭白,有多少双眼睛注意着,有多少势力牵涉其中。
江玉瓷去轮回前是不是就知道些什么了,如今的局面也在她的预料之中么?
她越来越好奇了。
传音石颤了颤,发出一道用术法处理过,无比陌生的声音:“她们带着魂灯去西岭昭白的院子了,你去毁掉魂灯。”
这种命令的语气令鹿隐不悦,她正要开口,却发现对方断开了传音。
行吧,去就去。
鹿隐的身影逐渐虚幻起来,隐入黑暗之中。
顺便把齐妙也杀了吧。
……
西岭昭白带着青钰和齐妙回了自己小时候住的院子。
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帮助这两人,当青钰背着昏迷着的齐妙出现在自己面前求助时,她没思索什么就带着两人躲了起来。
她看着熟悉的建筑,心想西岭皇宫里居然也出现了境。
还有……
她看了看坐在对面,一脸面无表情的小时候的自己,心道自己小时候是这样板着脸的沉默性格吗?
青钰在小心地给躺在床上的齐妙上药,她身上大大小小都是伤痕,有的愈合已久,新伤叠旧伤,一看就是遭受了非人的虐待。
齐妙眉头动了动,半眯着眼睛看西岭昭白,语气急切:“快去用魂灯……恢复记忆。”
她一直念叨着要西岭昭白用魂灯恢复记忆,西岭昭白对小时候的事确实没什么印象,不明白对方为何如此执着,但想起一些事情应当是没什么坏处的,因此便同意了。
屋里人太多了,会影响魂灯的效力,西岭昭白按着齐妙的指引,将魂灯带到屋外,滴了血在灯芯上。
魂灯无火自燃,溢出袅袅白烟,带着草木的香气将西岭昭白环绕,西岭昭白就地盘腿坐下,闭上了眼。
眼前是一片寂寥的黑暗,直到魂灯燃尽,白烟消散,西岭昭白睁眼,似乎并没有什么变化。
她垂眸望向魂灯,眼含不解。
一道身影悄然出现在她身后,一只手从后伸出,钳制住西岭昭白的脖子。
西岭昭白眼睫轻颤。
黑色长发垂落在西岭昭白肩侧,一张近乎妖异的脸出现在她面前,两人身体贴近,近得她能感受到对方薄凉的体温。
那人空出来的另一只手却是越过西岭昭白,直直指向魂灯。
黑色的灵力气势汹汹从鹿隐手指冲出,将魂灯圈入其中,将其挤压得变形,支离破碎。
鹿隐歪着头,注视着自己在西岭昭白眼中的倒影,笑盈盈地道:“晚上好呀。”
魂灯已经化为齑粉,随着风散去,西岭昭白刚刚从黑暗中脱身而出,意料中应该出现的记忆并没有出现,反倒满心满眼都被鹿隐充斥。
也许是魂灯的影响。
她动了动唇,有些分不清现实与幻觉,轻轻发问:“鹿隐,我们以前,认识吗?”
这是从第一次见面她就想问出的问题,在太平天街的巷子里初见,她叫出了西岭昭白幼时的名字。
对于儿时的记忆西岭昭白近乎于无,唯一有印象的便是这个名字,她认为,这应当是对她极为重要的,连带着知晓这个名字的鹿隐,应该也是她极其重要的人。
于是她无比真诚地问出了这个问题。
鹿隐钳制着她的手无意识松开。
鹿隐瞳孔骤缩,愣愣地望着西岭昭白,看上去有几分茫然无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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