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燎从桌上下来的时候,夙隗墨刚巧走到楼廊上纪安的身边,凑热闹这种事谁都没有江燎擅长,以至于他傲娇的抬眼示意楼上的三个人时,得到的是他们不约而同的摇头拒绝。
没办法,四个人的位置最后由江燎一人独享,在香暖阁台前正中央的位置,身坐主位。
为了给真正能来观看这场演秀的人绝佳体验感,香暖阁的房间安排的几乎爆满,挤在中间的踏实也在深睡中被吵醒。
忙不迭的跑出来,他以为自己误了时候。
夙隗墨发现他时,手指默默地伸到纪安面前的木栏杆上,轻轻的点了点。
观看演秀的心情瞬间被压下去,全员注意力紧绷,随时注意着踏实的一举一动。
楼下的江燎嗑着瓜子,嘴上时不时的叫好,豪迈的大笑着,但仔细看眼睛,却能参透他的心不在焉。
在这鬼身上逗留这么长时间,江燎想的心痒痒,齿间的瓜子被当成踏实,狠狠地咬下去。
好在宾客里出现的都是些散钱,一场又一场的演秀结束后,踏实会从观众投给演艺者的打赏中吸走一部分,然后静静地在一旁等待下一场丰收。
一整天精彩纷呈的视觉盛宴,百生情绪高涨到极端,精神力消耗的自然也快,不久,大半的客人回房休息,台上的赏银少了不止一半,踏实觉得没意思,正要离开。
他的视线突然被一条应接不暇的花衬衫吸引住。
透过衣物,踏实闻到了他身上那够自己饱餐好几顿的金银,咽了咽口水。
慕容林佩左右张望着,像是在找人,目光转着停在了一个盯着自己快要流口水的书生脸上,嫌弃的撇了撇嘴,转头移开视线。
踏实不管这些。
要是今天错过了,谁知道下次遇见是什么时候。
书生模样的皮囊没了鬼魂的灌注,木偶一样的僵在原地,双眼空洞无神,盯着一处地方一动不动。
没了九幽引的帮助,纪安无法确定踏实的位置,只能过一会就问夙隗墨鬼在哪。
轮到这次,夙隗墨依旧有耐心,只不过前几次都指到虚空的手指现在却精准的定位到了一个人身上。
不对,确切的说也是鬼。
慕容林佩,是一只很富有的鬼。
而这只很富有的鬼此刻却丝毫没有防备心的东张西望,眼神清澈的寻找着某个人的身影。
众人心知肚明,但孟婷姐今天要休息,不会出现在这里。
踏实盘旋在慕容林佩的头顶,伸出长舌舔了舔嘴唇,将他上下左右口袋里的金银珠宝咽下去了大半。
察觉到身上轻快了不少的慕容林佩:
……
“谁偷我钱?!”
他当即叫了出来。
踏实也以极快的速度回到自己是躯壳,那副书生皮囊动了动,面容狡黠的笑了笑,捂着嘴悄声离开人群。
“谁!出来!”
“世风日下……!呃……光天化日的,谁这么没素质!”
慕容林佩叫喊着,吸引了在场人的注意力,但却没人关心他。
“在场的谁肚里没点东西,缺你那点?”
远处不知道谁的声音传来,接着就有人附和,短时间内闹得演秀不得安宁,江燎看情况不可控,走过去拍了拍慕容林佩的肩,示意他不要扰乱秩序。
临走前,江燎听到他小声的抱怨着:那是我给婷婷的聘礼啊……
婷婷什么时候用都能拿出来的聘礼……
江燎:。。。
纪安说的果然没错,这是一个拥有恋爱脑的舔狗。
众人的戏剧正在上演,而个别人眼中的戏剧早已落幕,圆满完成。
傍晚,孟婷偷偷的去观察踏实的时候,盯着他那涨大的肚子差点惊掉下巴骨。
背后无声的脚步慢慢朝着她靠近,孟婷一时不察,被肩上拍过来的重力吓了一跳。
“啊!……”
惊恐的眼神在看到是谁之后,瞬间又变成无可奈何的烦躁。
“慕容林佩,你很闲吗?”
孟婷把他带到离卧房较远的地方,忍不住的数落。
慕容林佩对她的质问置若罔闻,眨着一双大眼痴迷的看着孟婷,将她的所有给予自动转化为赏赐。
“说话!”
孟婷吼了一声,慕容林佩下意识抖了抖。
那种刻在骨子里的反应让他感受到了久违的熟悉,面对孟婷的恼怒,他也只是将笑脸摆在明面上,张口柔声的给她道歉:
“对不起啊婷婷,你别生气。”
“我别生气?”孟婷指了指自己,“我别生气?!”
她把新账旧账提出来放到一起,还有刚才偷看踏实被打断的恼羞成怒,全数发泄在了慕容林佩身上。
“你前两天在大庭广众下大放厥词的说要点百花顶就算了,你不看看你几斤几两的还要招惹我,我跟你说了一万遍了我不喜欢你!”
孟婷刚开始还压着声音,到后来实在是没控制住,双手在半空中脩然滑过半圈,末尾还整理了下因动作幅度大而从耳后溜出来的头发。
见慕容林佩无声的看着他,孟婷被他眼里的那一团失望弄得上也不是下也不是,只能心里憋屈。
“你这段时间是不是心情不好啊”慕容林佩的心态转变的太过突然,“你要是有需要我的地方,我肯定上刀山下火海,在所不辞的”
他将手指并拢举过头顶,做出发誓的动作说着。
“跟你没关系”孟婷蹙眉有些不耐烦“还有啊,我劝你赶紧离开这,不然到最后怎么穷死的都不知道”
后半句渐渐隐没在孟婷越来越小的喃喃声里,慕容林佩后知后觉的揣摩,也没猜出个所以然。
但有一点可以确定,孟婷确实遇到了麻烦,他刚刚正巧瞥到过那房间一眼,里面好像是一只巨大无比的怪物。
原本以为趴门缝是她芳心暗许,这么看来慕容林佩觉得自己还有机会。
孟婷气呼呼的甩着乱七八糟的手臂转身回房,身后的人静悄悄的等着她走远,退了两步也去趴门缝。
只一眼,反胃的酸水一下涌到了嗓子眼,慕容林佩左看右看找洗手间,哇哇吐了一摊。
那是个什么东西?!
各种物件嵌在他的皮肤上,显露一角一半,控制不住回想的画面里,慕容林佩觉得自己看到什么眼熟的东西。
是他废了好大力气收来的金贝壳!
原来他给婷婷的东西都是这个玩意偷走的,怪不得。
恶鬼化魂之后不容易被察觉到,除非实力过硬,像他这样要谋略没谋略,要武功没武功的……鬼,好像拿他也没办法。
挫败感一时萦绕在慕容林佩心头,他整理了下自己的状态,撇着嘴回房睡去了。
从这晚开始,九幽引不知道察觉到了什么,开始变得活泼好动起来,自己精神也不让纪安睡觉,撒泼打滚的扰的纪安不得安宁。
“你不是怕鬼吗?踏实就在旁边,你怎么现在又不怕了”
纪安睡眼惺忪,肩膀无力的垂着,蔫耷耷的坐在床上,看九幽短暂的放过了他,又脱力的倒回床上。
叮叮──
九幽撞了两下门。
纪安琢么不透它要干什么,干脆蒙着头装死,呼吸均匀的假装睡了过去。
九幽像是看懂了纪安的意思,侧过身顿了两秒之后,又朝着窗户飞去。
它操控着原本用来挂在纪安脖子上的那条链,费尽全力将窗户扒开了一条缝。
外面一片漆黑,夜灯也没有打开,深幕之下,一条影子窜过来,带着一阵短小嗖嗖声,爬过窗边,顺着九幽打开的那条缝挤了进来。
因为没有声音,纪安以为九幽闹够了,于是又深入睡眠,丝毫没注意到窗边发生了什么,直到在梦里,感觉什么东西压住胸腔,呼吸不畅。
濒临窒息前,纪安从睡梦中猛的睁开眼──
眼前坐卧着一个肉团子。
大口大口的呼着空气,纪安将手从被子里往外伸了伸,攥住边角,一时还没从胸口上压着的那只猫中反应过来。
……杪杪?!
橙白相间的胖团子肉乎乎的爪子力气却那么大,看见纪安有了动静,凑着鼻子在他脸上嗅来嗅去。
杪杪怎么可能在这?!
纪安想不明白。
他出远门之前将它留在了轩香苑,就算自己跑了出来,怎么能跑这么远找到它呢?
正在纪安慢慢挪着身子坐起来时,杪杪抬着爪子跑到一边,手按在了九幽的金属体上。
“我天啊……”
纪安不可思议道:“你俩,能交流???”
杪杪傲娇的舔了舔嘴,被它踩在脚下的九幽不服气的动了动,好不容易溜了出来,又被杪杪一爪子勾住链子,拽回到了床上。
纪安:……
当务之急不在这里,纪安快速的洗漱了下,考虑到九幽害怕踏实,就把九幽留在房间跟杪杪作伴,自己迅速的出了房间。
演秀的第二个白昼,很多宾客昨晚熬穿了眼,没几个能起来,楼道空空,纪安穿戴整齐,走过去轻轻敲响了夙隗墨的门。
“夙隗墨?”他悄声喊了喊,“你醒没?”
半晌没动静,又想起来他没有睡觉锁门的习惯,正打算长驱直入,按下门把手的那一瞬间,门开了。
里面的灯暗着,只有楼道里的灯向内映射着,夙隗墨有些不适应的皱了下眉,眯着眼问:“怎么了?”
声音带着点被强制唤醒的沙哑感,纪安光是听着就有些口干舌燥。
“我就是……问问你醒没醒,然后方不方便带我去找阁主”
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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