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觅走进店中，只见一个中年男人正翘着二郎腿十分悠闲地看书。
见到她来，老板立马站起来，两眼放光地跟她握手：“你好你好！欢迎光临！”
李觅有些紧张：“你好，是来福旅店老板介绍我来的。我想买条F级诡物的信息，要近一些的，最好不出城，可以吗？”
“嘿……不出城不太可能，但我可以尽量给你找离这里近的。”
他转身在桌前的文件夹翻找了下，很快抽出一张纸，却不给她：“F级信息，三块钱一条。”
李觅有些心疼的摸出一把角票，慢慢数好交给他。
他满意的笑了，将单子递给她：“喏，F级诡物画皮。就在龙泽城往西的废城里。这是最近的了，如果你走路过去，大概要两天多的时间。晚上你可以在半路的烂房子里过夜，详细位置都标在地图上了。”
纸张上半部分是地图，下面写着几行字。
安宁镇以前有位识字的老人，李觅和祝馀小时候都跟着他学过。
她艰难地看了一遍，勉强能读明白。
看完后她问：“那个……画皮和饿死鬼，哪个厉害啊？”
他想了想：“唔，虽然都是F级，但应该是饿死鬼强一点吧。这画皮好对付，它是最常见的鬼魂类诡物。你去买个镜子，再准备一把桃木剑，到了后找准时机往它身上随便割一刀，只要能割破它的皮，再冲它举起镜子一照就行！”
听起来确实不难的样子。
李觅忐忑的心稍微安定了一点——虽然不知道什么原因，但之前饿死鬼都被她追着跑，这次应该不会有太大危险。
再说，想要变强怎么能不冒险呢？
如果真死在那里，就算她命不好吧。
李觅将纸折了几下，宝贝似的揣好：“我知道了，谢谢你。”
对方一摆手：“没事，不过你要去的话最好趁早。因为那座废城早已经搬空了，现在里面到处都是诡物，成了止戈学院带学生历练的好地方。
“听说最近两天院长就要亲自带上一届学生去那边实战历练呢。你要是去晚了，说不准那画皮就被他们给顺手解决了。”
李觅闻言，忙说：“我明天就去！谢谢老板！”
她道完谢就急匆匆走了，等人走远，情报人才探头往她那边看。
他咂咂嘴，一脸同情地自言自语道：“一个十几岁的小女生，怎么会得罪那个人？真是可怜了……”
话是这么说，他摸着包里那一沓纸币，又忍不住乐了。
-
李觅回旅店的路上顺便买了桃木剑和镜子，这两样如今都不便宜，花了整整十块钱。
为了以防范万一，还买了把匕首带上。
另外买了四只馒头，打算明后天赶路时吃。
与土豆和红薯相比，馒头是一件奢侈品，要卖到五毛钱一个。
但李觅觉得，也许这次出去她就不会活着回来了，那不如奢侈一把，至少在死前吃点好的。
想到这里时，她有些意外。
居然就这么平静地接受了有可能会死的结果吗？
如果是以前，她绝对不会去做这么危险的事。光是想一想就吓得直接退缩了。
回到旅馆时，天已经快黑透了。
她一个人坐在房间里，拿着那张纸来回看了好几遍。
少了祝馀，这里有些过于安静，使她忐忑难安的情绪更加明显了。
她想了想，打了个响指，想把麻雀召唤出来，好歹能多点声响。
然而当麻雀出现的那一刻，她却一下子呆住了——
这根本就不是麻雀！
它的双翅尖端和长长的尾巴上，竟然都燃烧着火焰！
体型明显也比之前大了很多，像是鸽子那么大。
它扇动着双翼在她眼前飞舞着，翼间的红色火焰在空中划出两道圆弧形轮廓，看起来美丽极了。
李觅惊讶得微微张开嘴，呆呆看着它，许久都没有回过神来。
直到它像是累了似的朝她飞过来，准备落到她头上。
李觅吓了一跳，下意识伸手去阻止：“你别过来！别碰我头发！”
话音未落，它却停在了她高高抬起的胳膊上。
预料之中的灼烧感并没有出现。
李觅凝滞了片刻，才缓缓放下手臂横在面前，与这只“麻雀”大眼瞪小眼。
它双翼和尾部的火焰已经触到了她皮肤上，火舌在上面舔来卷去——却完全不痛不痒。
她试探着用左手食指去摸，也依然没什么感觉。
“你……”李觅想说点什么。
怪鸟歪了下脑袋，黑漆漆的眼珠子望着她，像是在等她往下说。
她道：“你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它脑袋又往另一边歪过去：“啾？”
声音清越动听……但根本无法沟通。
李觅伸手去摸它的头，它便乖乖站在她手臂上，一动不动地看着她。
还挺可爱的。
不过它为什么会突然变成这样？不是麻雀吗？
上一次在安宁镇召唤时它还是普普通通的麻雀，怎么现在却变了？
李觅思绪一顿，不管是什么原因，总之它肯定是在变厉害就对了。
这对她来说是一件天大的好事！
只是，觉醒者们通常都是先天觉醒异能，到了懂事的年纪就自然而然地知道能力有什么作用、该如何使用了。
李觅以前也知道，她的能力就是召唤一只麻雀并可以借用它的视野。
而现在，她却无法感应到它有没有多出其他本事来。
双方又无法交流，她只能单方面向它下命令。
她想了一会儿，试着命令它喷出火焰。
它立刻张开嘴巴照做，却发出“嗝”的一声，从嘴里喷出气若游丝的一缕火苗，眨眼即散。
李觅：“……”
她就不该有什么期望。
虽然无法沟通，但双方却有着特殊的联结，小鸟立刻感觉到了她的失望情绪。
它扇着翅膀飞起来，用脑袋轻轻地蹭她的手指。
李觅顿时就被萌化了。
记忆中那些因为“麻雀”而受到的嘲讽，从在安宁镇醒来那晚开始，就一直陌生得让她完全无法产生共鸣。
此时她甚至都想不明白，为什么这些年她从来不叫它出来？
即使再没用，至少它可爱啊。
李觅挠了挠它的脑袋：“你要不要吃东西啊？”
虽然这么问着，但知道它听不懂，她便直接摸出了一只馒头，掰下一点递到它嘴边。
它歪着脑袋打量片刻，才张开嘴叼过去，一点点往嘴里送。
李觅也不知道这有什么好看的，但却莫名其妙的看笑了，仿佛浑身的压力都被这一幕给驱散了。
她愉快地把它放到一边，起身去收拾东西。
看到那张写着诡物信息的纸，心情便沉了一沉。
随即她又斗志昂扬起来——连她的小麻雀都在变强，她也一定可以！
次日清晨，李觅便背着包袱出发了。
因为光是来回就要四天以上，她直接退了房间。
出城之后她又把小鸟召唤出来，一边照地图赶路，一边对着它自言自语。
中午一人一鸟找了块草地休息，李觅刚摸出硬邦邦的馒头，它就把脑袋凑了过来。
有了它陪着，尽管是在朝一个充满危险的地方赶，她却没有想象中那么紧张。
当那座城市的废墟出现在前方之时，太阳都已经快要落山了。
夕阳下，庞大的废城依稀可见当年的风光，同时又凄凉得令人扼腕。仿佛亲眼见到了一位绝世英雄的迟暮之年。
废城中还有些高楼大厦坚强地伫立在大量残垣断壁之间，像极了如今艰难求存的人类。
李觅叹了口气，低头看地图。
俗话说望山跑死马，要到废城还有很长的路要走，今天必然是到不了的。
而前面一段距离都是荒野，她没再向前，转而朝距离这里不远的大马路走去。
马路早就难以通行，但路边却有一些垮塌的房屋，破烂得无法遮风挡雨，但勉强过一夜还是没问题的。
就这样又赶了一天，到第三天一早，她才终于走到城市边缘。
城外有一块非常大的提示牌，用了文字和图画两种形式提醒所有人这里是危险区域。
李觅没有丝毫停顿，大步走了进去。
前往目的地的路线图用了醒目的红色，她顺着过去，果然绕开了不少无法通行的地段。
走了大约两小时，她忽然听见隔着一大片废墟的那头隐约传来了一些说话声。
她仔细听了下，似乎有人在喊“院长”。
情报人说过，止戈学院院长会带学生来历练。
虽然李觅是比他们早出发的，但她靠双腿走过来，反倒比他们晚到了。
担心他们会先找到画皮，她不由加快了速度。
资料上说，画皮就躲在前方那座倒塌了半截的大厦里面。
起风了。
周围飘荡起无数尘埃，将整座城市染上朦胧的灰色，让人仿佛置身于一个没有色彩的黑白世界。
但在水泥石墙构成的冰冷废墟之间，却顽强地生长着一些鲜艳的红色小花。
毁灭与新生的碰撞，让李觅心里涌起了几分希望。
小鸟从她肩上飞起来，扇着燃烧的双翼，“啾啾”叫了几声。
她看着它笑了，心想，今天她要么变成碎石瓦砾，要么就从石头底下钻出去，爬上来，再也不受任何人欺负了！
没有第三种选择。
她可能是疯了，这绝对不是她会做出来的事。
除非……她根本不是她。
那她是谁？
李觅顿住了脚步，微微皱眉——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周围起了一层淡淡的白雾。
她抬头看向前方那半截大厦。
画皮可以魅惑男人食其心脏、扒掉女人的皮自用。
但它——会弄出这样的雾气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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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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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第 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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