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了约莫两小时,黎言看到一片小小的绿洲。几棵扭曲的棕榈树环绕着一泓清水,旁边搭着简陋的帐篷。一个佝偻的身影正坐在水边,似乎在钓鱼。
当黎言走近时,老人头也不回地说:“我知道你会来,跨界者。”
他的声音沙哑却有力,转过身时,黎言不禁倒吸一口冷气——老人的脸上布满了吞噬痕迹,左眼是蛇类的竖瞳,右眼则完全是水晶构成的。更惊人的是,他的胸口镶嵌着一块拳头大小的红色晶体,正随着心跳微微发光。
“你认识我?”黎言警惕地问。
“认识?不……”老人笑了,露出满口尖牙,“但我能尝到你的时间线味道,像杂乱的线团一样无章。”
他示意黎言坐下,递给她一杯绿色的液体:“喝吧,能中和体内的毒素。”
黎言犹豫了下,但左眼的绿色视野分析显示这确实是解毒剂。他小抿一口,立刻感到右臂的麻木感消退了。
“谢谢”
“我叫砂齿。”老人说,“曾是王庭的首席吞噬者,现在是绿洲的先知。你呢,跨界者?”
“黎言。”他快速地回答,“我在找一个特殊的...诡异。”
砂齿的竖瞳收缩了一下:“啊,影行者。它最近在王庭很活跃,据说偷走了'永恒之宴'的核心食材。”
黎言皱眉:“永恒之宴?”
“王庭每月的盛宴。”砂齿解释道,“最强大的吞噬者聚集在一起,分享稀有的诡异生物。据说这次他们捕获了一只'记忆窃贼',能读取食用者最深处的记忆。”
黎言的心跳加速了。影提到它的碎片在这个世界是"特殊形态",难道就是那个能读取记忆的诡异体?
"先知,"他急切地问,"如果一个人吞噬了记忆窃贼,会怎样?"
砂齿的晶体右眼闪烁着:"理论上,能暂时获得读取他人记忆的能力。但传说级个体还能...呈现记忆实体。"他压低声音,"据说王庭大长老想用它重现亡妻的记忆影像。"
黎言的手微微发抖。如果影的碎片附在了那个诡异体上,它很可能就藏在王庭的宴会中。但要接近那里,他必须伪装成吞噬者。
"我该怎么获得吞噬痕迹?"他直接问道。
砂齿露出惊讶的表情:"你想伪装?太危险了。没有真正吞噬过的人,在王庭的'真视之眼'下无所遁形。"
他忽然凑近,蛇瞳紧盯着黎言的木质化左臂:"除非...你愿意付出代价。"
"什么代价?"
"让我取一点你的血,"砂齿的舌头舔过尖牙,"它很特别,能帮我延缓晶体化的进程。"
黎言考虑片刻,伸出右臂:"只能取一点。"
砂齿兴奋地取出一个小瓶和骨针。当针尖刺入黎言的手臂时,流出的不是红色血液,而是闪着微光的淡绿色液体。老人小心翼翼地收集了几滴,然后迅速封住瓶口。
"太美妙了,"他痴迷地看着瓶中液体,"像液态的月光。"
作为交换,砂齿给了黎言一枚蓝色的晶体:"这是'幻面蜥'的晶核,含基础伪装能力。吞下它,你能暂时获得吞噬者的气息,但只有三小时效果。"
他还详细说明了进入王庭的路线和注意事项。黎言正要道谢,老人突然抓住他的手腕:"最后一个忠告,跨界者。影行者不是普通的诡异体。"
"你知道它是什么?"黎言紧张地问。
砂齿的双眼同时泛起红光:"它是死亡瞬间的执念集合体。每个世界,每个版本的你死亡时,最强烈的那股执念就会分裂出来,加入影行者的本体。"
这个解释让黎言如坠冰窟。如果砂齿说的是真的,那么影就是由二十个世界、二十种死亡方式的黎言执念组成的怪物。
"为什么告诉我这些?"他声音干涩。
"因为我看得出,你和那些沉迷力量的吞噬者不同。"砂齿松开手,"你有机会做出不同的选择。"
告别先知,黎言吞下蓝色晶核。立刻,一股灼热感从喉咙蔓延到全身。他看到自己的皮肤上浮现出淡淡的蓝色纹路,眼睛也变得微微发光。更神奇的是,他现在能感知到周围空气中微弱的能量流动——这是吞噬者的基础感知能力。
水晶宫殿在月光下熠熠生辉。黎言深吸一口气,开始了他的潜入行动。随着距离缩短,他注意到宫殿周围巡逻的守卫,每个人都散发着强大的能量波动。
借助砂齿给的信息和新增的感知能力,黎言找到了一条排水通道。通道内部狭窄潮湿,墙壁上长满发光的苔藓。爬行了约十分钟后,他来到一个铁栅栏前,外面传来嘈杂的人声和餐具碰撞声。
透过栅栏缝隙,黎言看到了永生难忘的景象——一个巨大的宴会厅,数十位衣着华丽的吞噬者围坐在长桌旁。桌上摆的不是普通食物,而是一个个被禁锢的诡异生物,有些还在挣扎。吞噬者们用特制的餐具剖开它们,取出能量核心分食。
而在主位上,坐着一位戴着金色面具的高大男子,他的双手已经完全晶体化,胸前佩戴着与砂齿类似的红色晶体,但更大更亮。这应该就是王庭大长老。
"今晚的主菜!"大长老宣布,声音如雷鸣,"记忆窃贼!"
两名守卫推上来一个笼子,里面关着一团不断变形的黑色物质。当它经过黎言藏身的排水口时,突然剧烈挣扎起来,变成了一张熟悉的脸——黎渊。
黎言几乎叫出声来。那张脸虽然扭曲,但确实是哥哥的模样。更可怕的是,它似乎感知到了黎言的存在,直勾勾地"看"向排水口,嘴唇蠕动着,像是在说"救我"。
影的声音突然在他脑海中响起:「看到了吗?那就是我的碎片,它读取了宴会厅里某个吞噬者的记忆,呈现出了对他们最具冲击力的形象。」
黎言的心跳如鼓:"为什么是黎渊?"
「因为大长老年轻时吞噬过一个能预知未来的诡异体,」影解释道,「那个诡异体死前看到的最后景象,就是黎渊的脸。」
守卫们将笼子放在大长老面前。金色面具下传来贪婪的笑声:"据说记忆窃贼能呈现食用者最珍视的记忆。今晚,我们将见证奇迹!"
他举起一把镶嵌宝石的匕首,准备刺向笼中的黑色物质。黎言知道,如果那真的是影的碎片,被吞噬后可能会永远困在这个世界。
没有时间犹豫了。他集中注意力,木质化左臂上的金属纹路亮起,排水口的铁栅栏悄无声息地溶解。就在大长老的匕首即将落下的一刻,黎言从排水口冲出,同时释放出左臂储存的所有金属颗粒。
宴会厅顿时陷入混乱。金属颗粒形成一片薄雾,干扰了吞噬者们的感知。黎言趁机冲向笼子,用骨质匕首斩断锁链。
"拦住他!"大长老怒吼,"他要偷走主菜!"
数个吞噬者同时扑来,各种诡异能力的光束交织成网。黎言勉强躲过几道,但一道紫色光线擦过他的左肩,立刻传来钻心的疼痛——那里的皮肤开始晶体化。
他咬牙抓住笼子,里面的黑色物质立刻缠绕上她的手臂。一瞬间,无数陌生记忆涌入脑海——大长老与亡妻的初遇、他第一次吞噬时的恐惧、对永生的渴望...这些记忆如此真实,几乎要淹没他的自我意识。
「不要抵抗,」影的声音如锚点般将他拉回现实,「引导那些记忆流向我的碎片。」
黎言艰难地集中精神,将涌入的记忆导向左臂的金属纹路。奇妙的事情发生了——黑色物质开始分离,一部分继续呈现黎渊的面容,另一部分则化作二十种材质的细线,融入他的木质化手臂。
大长老突然僵在原地,金色面具下传来不可置信的喃喃:"艾琳娜?是你吗?"
黎言转头,震惊地看到黑色物质在自己身旁形成了一个半透明的女子形象。这是大长老亡妻的记忆投影!趁着所有人被这一景象震慑的瞬间,他抱起笼子冲向侧门。
"别让他跑了!"大长老如梦初醒,"启动结界!"
一道红色光幕从天花板降下,封住了所有出口。黎言绝望地看着逐渐逼近的吞噬者们,突然注意到手中的笼子——黑色物质已经完全分离,影的碎片已经回归,剩下的纯粹是记忆窃贼的本体。
一个疯狂的想法闪过脑海。如果吞噬者通过食用诡异生物获得能力,那么...
他打开笼子,抓住那团呈现黎渊面容的黑色物质,塞进了嘴里。
这个世界变得模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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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因为电脑的原因可能会是英文双引号,宝子们不要在意[竖耳兔头][竖耳兔头][竖耳兔头]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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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吞噬者法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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