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复活

胡漫住院调养期间,程南枝虽然日夜陪伴照顾,但她的心思并未完全局限于病房之内。那场几乎夺走胡漫生命的车祸,目的性太过明确,用脚趾头想都知道,即便谢伟阳人被关在精神病院里,他那盘根错节的势力网络也并未被完全铲除,这必然是他垂死挣扎的反扑。

正如程南枝所料,被强制送入精神病院的谢伟阳并未甘心就范。他暗中联系了旧部,不惜重金聘请了顶尖的律师团队,试图通过法律途径推翻之前的精神病认定。他甚至反咬一口,指控苏安为了侵吞财产,对其进行诬陷和非法拘禁,意图将苏安送进监狱。

法庭上,谢伟阳一改往日的狂躁,表现得异常“清醒”和“理智”,极力否认自己有任何精神疾病,并将之前的一切行为归咎于苏安的刺激和陷害。他的律师也咄咄逼人,出示了一些所谓证人的证词,证明谢伟阳在被送医前“思维清晰”、“行为正常”。

面对对方的反扑,苏安显得异常平静。当法官询问她的意见时,她甚至微微颔首,出人意料地表示:“我同意谢伟阳先生的说法。”

此言一出,满座皆惊,连谢伟阳和他的律师都愣了一下,不明白苏安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苏安缓缓站起身,目光冷冽如冰,扫过谢伟阳那张试图掩饰得意却难掩狰狞的脸,继续说道:“我同意他没有精神病。因为他所犯下的罪行,远不是精神病这三个字可以开脱或减轻的。他所做的,是清醒的、理智的、丧尽天良的罪恶!”

她转向法官,声音清晰而坚定:“法官大人,我申请提交新的证据。这些证据足以证明,被告谢伟阳,长期参与并主导跨国毒品贩卖活动,数额特别巨大,情节特别严重!”

她拿出了那个上官恩曦曾经交给程南枝、并嘱咐一定要在关键时刻才能动用的U盘。里面不仅有谢伟阳与境外毒枭的资金往来记录、加密的通话录音,还有他利用谢氏集团旗下产业进行洗钱和运输毒品的详细证据链。

此外,苏安还提交了另一份证据——来自正在狱中服刑的安小温的父亲。他也曾想搭上谢伟阳这条线,谢伟阳看不上他,当他也留下了他们交谈时的证据。

这些证据一旦抛出,就不再是简单的家暴、非法拘禁或者财产纠纷,而是上升到了危及国家安全、社会稳定的重罪。足以判处死刑。

法庭上一片哗然。谢伟阳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得干干净净,刚才的清醒和理智被巨大的惊恐和难以置信所取代。

他死死瞪着苏安,像是第一次真正认识这个他囚禁了二十年的女人。他以为自己藏得最深、最致命的底牌,竟然早已被对方掌握。

苏安回望着他,眼神里没有胜利的喜悦,只有一片冰冷的、积压了二十年的恨意和尘埃落定的决绝。

这场官司的走向瞬间颠覆。谢伟阳的垂死挣扎,反而加速了他走向最终审判台的进程。

数月后,胡漫终于康复出院。程南枝接她回家。

房间因为久未住人,落了一层薄薄的灰尘。阳光透过窗户照进来,能看到空气中漂浮的细小颗粒。

“先简单收拾一下,等你好利索了我们再大扫除。”程南枝说着,帮胡漫整理书桌,想给她腾出一个舒服的空间。

两人一起挪动那张有些沉重的书桌时,胡漫的目光无意间扫过之前被书桌挡住的那面墙。

她的动作猛地顿住了。

只见那面曾经无论如何擦拭、粉刷,都隐隐透着诡异暗红色墨迹的墙面,此刻竟然变得异常洁净。

雪白的墙皮完好无损,之前那个红色墨水痕迹,那个时时刻刻提醒着她上辈子经历的痕迹。

消失了。

彻彻底底地消失了。仿佛从未存在过。

胡漫怔怔地看着那面墙,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又缓缓落回原处。一股难以言喻的、混杂着巨大释然和轻微恍惚的情绪,如同温水流遍全身。

谢伟阳即将伏法,潜在的威胁被连根拔起。所有的仇恨和恐惧,似乎都随着那场车祸的幸存和凶手的落网,真正成为了过去式。

而这面墙上痕迹的消失,像一个最终的、具象化的宣告。

那些纠缠着她的、来自上辈子的血色阴影,那些午夜梦回的心悸和绝望,在此刻,终于彻底消散了。

她不再是那个被困在悲剧循环里的幽魂。

她真正地、完整地,活在了当下,活在了这个有程南枝存在的、充满希望的世界里。

“怎么了?”程南枝注意到她的异样,关切地问道。

胡漫回过神,转头看向程南枝,眼中漾开一种前所未有的、轻松而明亮的光彩。她伸出手,紧紧握住了程南枝的手,嘴角缓缓向上扬起,露出一个真正释然而温暖的笑容。

“没什么。”她轻声说,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哽咽,但更多的是新生的喜悦,“只是觉得,阳光真好。”

一切都结束了。

而她,至此,真正复活。

夏天总是很快过去,又是一年春节。

只不过今年的年有点不一样,加入了一个新成员。

窗外的寒风呼啸着卷过,细碎的雪花如同精灵般在空中翩跹起舞,将整个世界装点成一片银装素裹。屋内,却是另一番截然不同的景象。

温暖明亮的灯光下,空气中弥漫着令人食指大动的饭菜香气和欢声笑语。今年的春节,对于胡漫和程南枝的小家而言,格外不同。

圆形的餐桌旁坐得满满当当。胡漫的父母脸上洋溢着满足的笑容,不停地给身边的程南枝夹菜;胡俐一边吐槽着春晚的小品,一边熟练地剥着虾,自然地将最大的一只放进了胡漫的碗里;程南枝的外婆,虽然头发花白,但精神矍铄,慈爱地看着一桌子的年轻人,时不时用公筷给苏安添菜。

而苏安,就坐在程南枝的身边。

这是她二十年来,第一次真正意义上地、安心地、以“程南枝母亲”的身份,和女儿、和女儿的恋人、和亲家、和自己的母亲,坐在一起吃一顿团圆饭。

桌上热气腾腾的饺子、年年有鱼的佳肴、甜蜜的八宝饭每一样都寻常,却又每一样都珍贵得让她想要落泪。

她听着胡爸爸爽朗的笑声,听着胡妈妈关切的唠叨,看着胡俐和胡漫姐妹间自然的互动,感受着身边女儿虽然依旧有些清冷但明显放松的侧影,还有母亲那久违的、充满欣慰的目光……

这一切,是她曾在无数个冰冷绝望的夜晚,连做梦都不敢奢望的场景。

其乐融融的氛围包裹着她,一种巨大的、失而复得的幸福感如同暖流,冲刷着她心底最深的冻土。她努力地想保持着得体的微笑,参与着大家的谈话,但眼眶却不受控制地阵阵发热。

当程奶奶颤巍巍地夹起一块她小时候最爱吃的糖醋排骨放到她碗里,用带着浓浓乡音的声音说:“安安,多吃点,你小时候最馋这个了……”时,苏安一直强忍的泪水终于决堤。

她没有发出声音,只是低下头,大颗大颗的泪珠毫无征兆地滚落下来,砸进碗里。她赶紧用手背去擦,却越擦越多。

饭桌上瞬间安静了下来。

所有人都关切地看向她。

程南枝握住了她的手。

胡妈妈连忙递过纸巾,柔声道:“哎呦,这是怎么了?大过年的,该高兴才是。”

苏安抬起头,泪眼婆娑,脸上却努力绽开一个极大的、带着泪花的笑容,声音哽咽却充满了难以言喻的喜悦:“我……我是高兴……真的高兴,谢谢……谢谢你们……”

谢谢你们接纳我,谢谢你们给了我一个家,谢谢你们让南枝有了这么好的归宿。

千言万语都融化在这带着泪的笑容和哽咽的“谢谢”里。在场的人都明白了过来,一时间,温馨和感慨的气氛更加浓郁。

胡爸爸举起酒杯,朗声道:“好了好了,团圆饭,团圆酒!过去的不开心都过去了!新的一年,咱们一家人和和美美,健康平安!来,干杯!”

“干杯!”所有人都笑着举起了酒杯或饮料,清脆的碰撞声驱散了最后一丝感伤,温馨热闹的气氛再次回归。

程南枝也拿着酒杯跟苏安碰了碰。

“妈妈,新年快乐。”

爸爸,新年快乐。

饭后,大家聚在客厅看春晚、聊天守岁。程南枝和胡漫悄悄溜到了阳台上。

阳台玻璃门隔绝了外面的严寒,细雪无声地落在窗沿,堆积起一层松软的白。屋内透出的暖光柔和地洒在她们身上。

程南枝从身后轻轻环抱住胡漫,下巴搁在她的发顶,两人一起安静地看着窗外飘飞的雪花。世界仿佛被按下了静音键,只剩下彼此的心跳和呼吸声。

“阿漫,”程南枝轻声开口,声音里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全然放松的柔软和满足,“我觉得这样真好。”

爱的人就在触手可及的怀里,亲人的笑语就在一窗之隔的身后。没有阴谋,没有伤害,没有分离的恐惧,只有平淡而真实的温暖。

胡漫在她怀里转过身,仰起脸看她。阳台的光线在她清澈的眼底洒下细碎的光芒,她唇角弯起,露出一个同样温暖而幸福的笑容,郑重地点头:

“嗯,我也觉得。”

这是她两世为人,经历过最极致的痛楚和绝望后,终于握在手中的、实实在在的幸福。

两世的纠缠,爱恨与血泪,阴谋与拯救,遗憾与弥补……所有惊心动魄的过往,仿佛都在这静谧的雪夜中,被温柔地抚平、沉淀。

最终,归于眼前人的眼眸,归于指尖相扣的温暖,归于这人间烟火、岁月静好的平凡相守。

至此,百川归海,万鸟投林。

所有的纠葛与悲伤,终于彻底地、安宁地,归枝。

——正文完——

写的很不好,很烂,写的时候也很痛苦,想放弃又舍不得。中间甚至停更了快两个月去更其他文,想更这个的时候手在键盘上半天打不下一个字。我知道这个故事没什么人看但还是写,越写越难受,我不想烂尾但好像只能这样了,番外会等状态好一点更新。想说的话有很多,其实这篇的大纲是be,没有重生这一设定,但我心软了我想把我的第一个故事主角写的幸福,可我没能做好。从程南枝的生日到胡漫的生日,我好像一直写的很烂。最后还是想问一句,程南枝胡漫你们幸福了吗?一定要比我幸福。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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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复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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归枝
连载中桐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