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第 15 章

桂枝香15

“郑大五!”云皎看清眼前情形后大喝一声,手中长剑寒光一闪劈断牢门锁链,如游龙般直取郑大五咽喉。

郑大五冷不防看到这时候有人进来已是一惊,再看到来人是云皎时更是大骇,手中酒壶一滑掉到了地上摔成了碎片,浓郁的酒香瞬间弥漫开来。

蒙三终于得到了喘息的机会,趴在地上连连咳嗽呕吐,呕吐物中掺着血丝,看来酒中之毒毒性甚烈。

这边厢云皎的长剑已到郑大五身前,郑大五情急之下搬起竹桌抵挡,双眼紧闭,似是在长剑穿喉而过前最后的挣扎。

“噔。”意料之外的,云皎的锐利长剑竟没能穿桌而过,只钉在两片厚的竹板上。游远怔了一下,随即皱起了眉头。

郑大五睁开一只眼睛,发现竹桌竟挡住了云皎的剑锋,既惊又喜且疑,片刻后,反应过来般,窃笑道:“云大人,软骨香加催情丸,即使吃了解药,也没那么快恢复罢。”说罢,双臂运起力气,连竹桌带云皎往后狠狠一推,竟真将云皎推得狠狠撞在牢门上。

云皎发出一声闷哼,手中长剑随竹桌一起落在地上。游远赶忙上前扶住云皎,见他手臂上洇出一片鲜红的血迹,大惊失色,仔细一看,才发现是一枚锈钉,应是刚刚郑大五大力推搡之下,这枚竹桌上露出的锈钉意外扎到了云皎的肩膀里。

游远“唰”地从衣摆上撕下一块布来,不敢拔出锈钉,只能把云皎伤口附近缠好止血,心中对郑大五怨恨非常!

缠紧后,仔细扶云皎坐在地上,对郑大五道:“郑大五,你可知道谋杀钦犯,打伤朝廷命官是什么罪名?”

郑大五嗤笑一声道:“我哪能不知道,杀头的罪名。本来我跟上头的贵人都说好了,我这边把蒙三杀了,他去牡丹楼说服你们,到时候大家当不知道这回事,你当你的官,我发我的财。可云大人,你干什么就紧追着我不放呢?手脚都没有力气,也要来追我老五,真把我老五当犯人捉啦?哼哼,可我告诉你,让我办这件事的人我得罪不起,云大人你可也得罪不起。”

云皎胸口剧烈起伏了几下,撑着游远的手就想站起,显然还想上前捉拿郑大五。

游远拍了拍云皎的手,对郑大五道:“老五你说得也对,大家都是苦出身,不过是在官府朝廷混口饭吃,与他蒙三无冤无仇的,如果不是上面的人施压,何苦去造一桩杀孽。要杀人的是上边那人,你也是迫不得已。”

郑大五拍手顿足道:“谁说不是呢!我就是一个小吏,无官无品,说得不好听的,就是上头贵人的一条狗,他让我干嘛,我敢不干嘛?云大人,您何苦跟我过不去呢!”

游远又道:“是啊,谁不是听话办事的看门狗呢,我虽刚入官场不久,但也知道官大一级压死人的道理。不过,老五,这朝廷里七品官压着吏,六品官压着七品官,五品官又压着六品官,一级压一级,你可知道这最大的官是谁?”

郑大五捡起地上酒壶的碎瓷片,边向蒙三走去边答:“自然是圣上。”

游远紧盯着郑大五的动作,开口道:“正是!普天之下莫非王土、莫非王臣,朝廷里的大小官员自然都要以当今圣上的旨意为尊,无论他是多大的官,多重的禄都翻不过天去。老五你可能不知道,这蒙三是圣上金口玉言要押下候审的,若是还没有审就被毒死在牢里,到时圣上追究下来,无论多高的贵人怕是也保不住你,你切莫为他人做了替死鬼。”

郑大五走到蒙三身边,蹲下身抓住蒙三的头发,把他的脖子露了出来,又嗤笑一声道:“游大人,老五虽只是个吏,却也在这上京府待了二十多年,京官里的弯弯绕绕我还省得。蒙三不死,我就得死,所以游大人你也别想着劝我放手或是给云大人拖延时间了,蒙三我现在就要杀。至于圣上……呵,反正二位大人听我一句劝,就当什么都没看见,若是不听我的劝,也自然会有人来让你们听进去,到时候,你们就什么都明白了。”

说着郑大五举起瓷片就向蒙三的颈间割去,蒙三惊慌地瞪大眼睛,却因中毒不能动弹手脚,只能引颈就戮。游远眼见郑大五就要在眼前杀人也顾不得许多,一把捡起云皎的长剑,边闭着眼向郑大五冲去边喊道:“郑大五,住手!”

郑大五割喉的动作被游远打断,不耐烦地啧了一声,身子一侧就躲过了游远的攻击,将蒙三的头狠狠往地上一撞,蒙三登时昏死过去。

郑大五扔掉手中的瓷片,从地上捡起一根桌子腿比划了下,阴沉道:“小游大人,我以为你是个明理的。”

游远从小只会读书做糕饼,连鸡都没有杀过,本来就不擅使剑,再加上右手掌心有伤,此时握剑的手颤抖不住,胸口起伏道:“此人虽是囚犯,但应由王法处置,岂能私刑处死,指使你的人分明心中有鬼,想杀人灭口,多半是刺杀王子的幕后主使,是私通北狄的叛徒。老五你何不弃暗投明,向官府供出此人,不仅不用背负杀孽,还能立功封赏,如何?”

郑大五呵呵地大笑起来:“小游大人,你可真是个书呆子。朝中大臣们的关系脉络错综复杂,岂是供出一个,扳倒一个,就能高枕无忧的?我老五可不管什么北狄奸细不奸细,只要他能保我升官发财,就是个好主子。再说,这一次让我办事的可是……”

“是谁?”游远急切地问道。

“算了,我跟你说这些干什么,我只能告诉你为他办事绝对没有后顾之忧。小游大人,勿要再阻拦,否则就别怪我不客气了!”说着郑大五就捏紧了桌腿,粗壮的胳膊上肌肉蓄势待发。

游远看着地上不省人事的蒙三,又看了眼受伤倒地眼睛直直望向这边的云皎,咽了口唾沫,也握紧了手中长剑,道:“老五,我知道,就算你拿着木头,我拿着剑,我也是打不过你的,但是朝中出了北狄奸细,还是位高权重之人,我势必要把他揪出来。我身为大庆臣子,食君俸禄,也万不可能让你在我面前杀人。既然你不愿回头,那,那便来吧!”

郑大五目露凶光,拎着桌腿缓缓迫近游远,道:“到了这个地步,看来我只能先解决你再办事了,事发突然,想必那位贵人也不能怪我。小游大人,到了下边可别来找我,因为你这是自己找死!”

话音刚落,郑大五就抡起桌腿劈向游远太阳穴,游远连忙提剑格挡,却被一桌腿扫到墙边。

云皎大声道:“用剑刃挡,用剑刃劈!”

游远一边被郑大五打得狼狈躲闪一边回道:“这,这剑不听我使唤!”

郑大五狞笑道:“小游大人,你这拿笔的手怎么使得动刀剑呢。在外边,十个老五都不敢跟您叫嚣一句,可到了这儿,十个你也不是我的对手,还不把剑放下!”

伴着这声爆喝,游远感到手臂上传来一股剧痛,再握不住剑,只能任由长剑又一次掉到地上。郑大五的暴打如雨点般落到头上身上,等郑大五停下来喘口气时,游远连呼痛的力气都没有了。

游远半睁着眼看见郑大五捡起了地上的长剑,用手指弹了弹,吹了口口哨道:“好剑!我这种粗人本来一辈子都摸不到这种剑,没想到第一次摸就要杀一个六品大官,还是个探花,嘿嘿,我老五也算扬眉吐气了。”

游远看着那把剑,在自己手里它连个烧火棍也不如,没想到如今握在别人手上却寒光烁烁,充满杀气,想到自己马上要死在这暗牢里了,他强提起一口气冲云皎道:“云……云大人,在下马上就要死了,不知道死前云大人能否答应在下一件事。”

郑大五好整以暇地看着遍体鳞伤的游远,笑道:“怎么?小游大人还有小情人要托付给云大人不成?”

游远喘口气道:“啊,云大人能不能答应在下两件事。”

郑大五将剑插到游远颈边,一把把汗湿的头发抹到脑后,摆出个杀猪的架势道:“小游大人还真有小情儿啊,云大人尊贵不愿意理你,不如你告诉我,我让她下去陪你。反正杀一个也是杀,杀两个也是杀,我老五当做件好事,哈哈哈。”

郑大五嚣张粗粝的笑声中穿进来一个清冽的声音道:“什么事,你说。”

游远赶忙道:“第一件事劳烦云大人转告远亲生父亲,游远不孝,幼年未曾承欢膝下,以后也不能守病床前,为人子不能侍奉身侧,望请宽恕。但母亲孤苦多年,呕心沥血,远才能中进士、得探花、授官职,望父亲将母亲于铜县的孤坟迁至祠堂,以圆母亲遗愿。”

牢房中静默半刻,云皎开口道:“那你亲生父亲是谁?”

游远抿了抿嘴唇,开口道:“家父乃游冠云游大人。”

郑大五怪叫一声:“乖乖!不愧是读书人,死到临头还能想出这种办法。拿游大人出来吓唬我?谁人都知道,游大人只有个女儿,哪有什么儿子?就因为游大人和你同姓,你便假冒他儿子,让我不敢杀你?”

游远并不向郑大五解释,只对云皎道:“在下脖子里挂着相认的凭证,待我死后,劳烦云大人将此物一并交予父亲,他一看便知。”

云皎答道:“好,第二件事是什么?”

游远又抿了抿嘴唇,似是不好开口,但看见郑大五不耐烦的神色,赶忙道:“第二件事便是……”

游远几次张嘴想说出什么来,可话到嘴边还是咽了下去,只是说道:“算了,哪有什么第二件事。只盼来日大庆西川合兵,踏平北狄,云大人能到坟前告诉我这件喜事,届时我在九泉下也会感念大人恩情。”

郑大五嘿嘿怪笑,骂道:“你这书呆子真他娘的怪!老子戏也看够了,不骗你了,实话告诉你,这两件事云皎一件也办不到。老子把你杀了,还能把他留着?你要是稀罕他,你前脚走,后脚我就让他下来陪你,啊。”

角落里传来云皎清冽的声音:“我确实办不到,因为……你得活着自己去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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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载中小兔张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