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第 62 章

桂枝香62

御医闻言,让两个婢女将严瑾翻了个身,隔着手帕,一边拨开头发一边在严瑾后脑上细细翻找着。

“真在此处!”老御医摸着严瑾后脑某处惊喜道,“拿银夹来!”

提着医箱的小厮立马从中翻找出银夹,放到老御医手上。老御医拿着银夹在严瑾天柱穴位置谨慎地拨弄几下,然后用力一拔,一根半指长、头发丝粗细的毒针就被取了出来!

毒针刚一离体,本来了无生气的严瑾就呛咳出一口黑血。御医喜道:“成了!毒根找到了!”

“幸亏云将军机敏,听到口渴便想到天柱穴受制。否则这毒针如此纤细,藏在人身上还真不好找。”老御医夹着那根细如牛毛的针,啧啧叹道。

“毒根找到了,御医大人能否配置解药?”云皎说道。

“当然。”老御医从医箱中拿出个鹅黄色小瓷瓶,从中倒了些淡黄色液体到毒针上。那毒针原本黑中泛青,瞬间变作通体赤红,看着格外妖异。

“啊,是相思子。正巧,老朽这里有它的解药。”老御医又从医箱里找出个蓝色小瓶,打开瓶塞就要给严瑾服下。

“等等。”严璋眼睛微微眯起,狐疑道,“你知道我弟弟中了这个毒?不然怎么会提前配有解药!”

老御医被严璋一通质问倒也并未恼怒,淡笑着解释道:“确实是凑巧,前几日宫中有位年老的嬷嬷也中了此毒,老朽配制解药时多配了一小瓶。没想到却在今日派上用场,这是严司谏吉人自有天相啊。”

听了老御医这番解释,严璋没再阻拦,只紧紧扒着床沿,看蓝色小瓶中的液体被喂入严瑾口中。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房间里所有人都紧紧盯着床上的严瑾。幸而,窗外的阳光每斜照一分,严瑾灰败的脸色就好看一分。终于,在众人的注视中,严瑾突然哇地一声吐出口黑血后,睁开了双眼。

“瑾儿!”

“弟弟!”

“严司谏!”

“二少爷!”

所有人不约而同地面露喜色。

“吵……吵死了……”严瑾沙哑着嗓子冲床边大大小小的脑袋说道,“上朝的时间过了吗?我的折子还没写……”

“都什么时候了,还想着你的折子!你都快把为娘急死了我的儿啊!”严母含怒带怜地斥责一声,伏下身去紧紧抱住严瑾的头颈。

“严司谏,你可知这根毒针是什么时候插进你后颈的?”云皎指着老御医手中的毒针问严瑾。

严瑾在严母的怀中艰难地转动着眼珠子,在看清后瞪大眼睛:“这东西是从我后颈里取出来的?”得到云皎肯定的眼神后,严瑾沉着脸思索半晌,笃定道,“应该是那时。我从游承旨府中回来,从几棵榕树下路过的时候,后颈忽然一凉,当时还以为是要下雪了,现在想来……”

云皎点点头,又问道:“据闻昨夜你曾与游承旨起过冲突?”

游远感受到严瑾瞬间投射过来的惊怒目光,赶紧小幅度地摇了摇头,示意自己什么都没说,云皎这是钓鱼执法。

严瑾收回目光:“你怀疑游承旨?不可能,他要是想害我,昨晚有太多更好的时机,绝不会选我刚从他府上离开的时候下手。再者,他是个君子,昨晚与其说是冲突,不如说是我单方面欺负他。”

此言一出,满室又是一片静默。严母、严璋和婢女小厮们低着头,时不时觑一眼游远,眼神中半是好奇半是惊愕,满是羞愧。

“好了!”云皎不理这些暗潮涌动,风雷一声喝道,“既如此,来人啊!”

一队身着银甲、披坚执锐的巡检司士兵冲进屋内,待命道:“在!”

“严璋诬陷朝廷命官、擅闯私宅、当街辱骂官差,给我押回巡检司大牢!锁在游府的严家家奴一并带走!”

“是!”士兵们上前将严璋两手一扯,倒缚身后,三两下绑出个认罪伏法的样子来。

“大哥,这是……”严瑾虚弱地撑起身子,皱起眉头。

“没事。”严璋被押缚着低着头,侧过脸对严瑾笑了笑,又转过头对云皎说,“说话算话,你要抓我我没怨言。只是给我弟弟下毒的凶手你得尽快捉拿归案,不然,我还要找你麻烦!”

云皎不置一词,一抬手:“带走。”

严瑾解了毒,真凶也证明另有其人,这件事在游远这里就算告一段落了。他瞅见自己披头散发,衣衫不整的样子,自觉十分可耻,本想尽快告辞,但看到一旁的云皎又不自觉停下了脚步。

云皎说了些官话让严母放心,告辞前,不经意地问老御医道:“不知御医大人所说的中毒嬷嬷在哪个宫里当差?”

老御医正收拾着医箱,闻言抬头答道:“哦,好像是宫中酒库的掌事嬷嬷,说是误食了夹有相思子的浆果。”

云皎颔首,然后就带着巡检司士兵干脆利落地离开了严府,游远见状赶紧跟上。

“鹤臣!”喘着粗气,游远三步并作两步地跑到云皎身边。

云皎似是眼中没看见这个人,目不斜视地只往前走着。

游远不气馁,小跑着跟上云皎的脚步:“鹤臣,出来这么早,没吃早饭吧,去我府上吃吧,我有话想跟你说。”

云皎终于瞥了他一眼,面无表情道:“什么话?”

游远脑子里飞快地转着,划掉几个肯定会失败的答案后,试探地说道:“有关下毒凶手的。”

没想到云皎眼皮也不抬一下:“是吗?游承旨有线索?后面我会着人传你到巡检司的。”

见云皎回绝,游远连忙说着:“不不不,还有别的。”

“还有什么?”云皎挑高了一边的眉毛,“若没有什么要紧事,请承旨不要妨碍公务。”

“要紧的,要紧的。”游远气喘吁吁地盯着云皎的眼睛,破釜沉舟道,“昨晚你不是问我有什么东西要还给你吗?”

眼见云皎的脸色越来越阴沉,游远硬着头皮把话说完:“有的,就在我府里,我还给你。”

*

游府,书房中。

萍儿端上两杯茶,眼睛止不住地往那位客人身上瞟。这是她见过的最好看的男人,他父母是怎么把他生出来的呢?简直像从画里走出来的,不,比画里的还好看哩!就是脸色阴沉沉的,看上去不太好惹。

不过,美人总是有点脾气的,萍儿在心中为他找补着。

眼见自己的侍女放下茶后就直愣愣地盯着云皎看,游远感到很丢脸。

“咳!”游远干咳一声道,“萍儿,你下去吧,把门带上。”

“啊?哦,哦。”萍儿这才如梦初醒地回过神来,磕磕绊绊地走向书房外,一边走还一边回头看,让游远头疼不已。

等萍儿走出屋外关上了门,云皎一秒也不耽搁地直奔主题:“东西呢。”

游远喝茶的动作一顿,放下茶杯说道:“你放心,我要还你的。只是能不能吃过早饭再说?”

“不必了吧。”

游远眉眼低垂,有些伤心地说道:“鹤臣,你我相识一场,共苦的多同甘的少,以前我总想着等难关过了定要与你把酒言欢,却一直没有机会。如今陪我吃这一顿饭,就算是了了我的愿吧。”

云皎听了,久久没有说话,好半晌才滞涩地吐出一个字:“好。”

萍儿带着小丫鬟给桌上上了菜,干食全是一水的糕饼点心,汤食则是一人一碗桂花水。

游远给云皎的碟中夹了一块桂花糕,说道:“鹤臣,你可能不记得了,刚来上京时,我就是靠卖糕饼点心过活的。虽然比不上你们府里的点心精致,但也算另有风味,你尝尝看吧。”

云皎夹起桂花糕咬了一口,低声道:“你做的?”

“嗯。”游远浅笑了笑,又给他夹了一块放在碟子里,“昨天下午从巡检司库房里回来,我就做了些,想着赏花宴虽然排场但正经吃不上几口饭。若是宴会结束了你会来我府上,我就端出来给你吃。只是现在这些是热过的,没有昨天好吃了。”

云皎沉默地吃光了碟子里的桂花糕,舀起一勺桂花水放入口中。昨天巡检司的库房里,他们刚在昏暗的角落袒露了真心,荣国府假山深处的榕树下,他们刚在融融月色里互通了情意。可不过一天的功夫,一切怎么就变成了这样……云皎闭了闭眼睛。

“你还爱喝桂花水吗?”游远问道。

“嗯。”

“是了。”游远有些凄然,“你一直都很念旧,也很专一,喜欢上了什么就一心一意,不会轻易改变的,是么?”

云皎放下勺子,取过锦帕擦了擦嘴角,说道:“可你不是。”

“我是!”游远蓦地抬眼,铿然道,“我是!”

云皎闻言,嗤笑一声,似不想与他无谓地争辩,放下锦帕正色道:“饭吃完了,还给我吧。”

游远抓住最后的救命稻草般,语带哀求地说道:“可小将军不是让小书生一辈子陪……”

“闭嘴!”这话终于触到云皎的逆鳞,俊秀的面孔上满是愤怒,“你不配提起这些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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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载中小兔张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