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长歌

不过时隔一个月,却仿佛过去了很久很久。

大约这就叫“物是人非”。

李秋水再度站在熟悉的书房门口,十八岁的少年心中忽然生出与年龄极度不相符的深沉感慨。

是那个可恶可恨的男人改变了他,强行夺走了他的……第一次。

逼得他一夜长大、一夜成熟,留给他无尽的屈辱和伤痛。

李沉舟!

想到这个一股怨念冲天,李秋水单手握拳照着门锁狠狠地怼了下去,这一下势大力沉,“咔哒”一声竟然直接砸开了黄澄澄的铜锁。

尽管李秋水痴迷剑术对其他功夫完全不感兴趣,但他打小被李沉舟带在身边几乎寸步不离,当爹的练拳时从不避讳,他于耳濡目染中也习得几分李氏独门拳法。

不得不承认,姓李的信奉“拳即是权”,这拳头还真的挺管用。

他瞟了一眼锁面和锁舌,无锈无尘光亮如新,不像长久无人使用的模样;整个李府除了他唯有李沉舟拥有这房间的钥匙,莫非……

十八岁生辰夜的画面一幕幕闪回,正是那一晚改变了他的人生轨迹,一步步滑落至最低谷。

李秋水长长吁了一口气,怀着十分复杂的心情推开门,顿时呆立原地。

正对着大门的是他过去经常执笔书画的红木书案,案上堆满了尺寸不等的各色画册,案头两边的地下都各自码放了厚厚的一大摞。

“赶明儿让点石斋送一箩筐画册来,前朝、当代的名师真品任你挑选!”

“爹几时骗过你?”

“……”

李沉舟一个月前的话语清晰地在耳边回响,屈寒山和他切磋剑法后也曾有意无意地提过一嘴,“帮主这个月内去了好几趟点石斋不说,城里城外凡是卖书画的摊子全跑遍了……”

姓李的确实是信守了承诺,难道他以为这么做就能抵消他犯下的那些罪行吗?

什么权力帮帮主,分明是衣冠禽兽!

李秋水不禁怒火上涌,冲进室内一把推倒桌案上的画册,又抬脚踢翻了腿边层层叠叠的一堆东西,如此犹不解气,拔出兵器架上的龙渊剑。

这正是刺进李沉舟胸口那柄新开刃的武器,仿佛还能闻到剑尖上残留的血腥气息。

李秋水将它当作长刀,毫无章法地在画纸上乱砍乱扎……

一沓又一沓的纸张被划破,纸屑纷纷扬扬似雪花般散落,忽然显露一角熟悉的青绿;他抽出来仔细一瞧,原来是范宽的《溪山行旅图》。

整幅画面意境开阔、线条流畅、皴皱自然、用色大胆,结合钤印落款判断,是如假包换的真迹。

难为姓李的搜罗来,生辰那晚他因为发现临摹的范宽画作是赝品而怏怏不乐,没料到对比之后的种种遭遇,那仅仅是个无足轻重的开始……

他到底是热爱艺术之人,终究没舍得损毁北宋名家留下的精品,忿忿不平地将龙渊剑弃置于地,不管不顾地跑了出去。

七天平淡无味地滑过,李家少爷的活动范围由宥于一室扩大到整个李府,仍然是被管制的状态。

除了吃和睡,李秋水大半的时间用来练剑,只是并未寻得趁手的宝剑。

奇怪的是七日内李沉舟居然一面未露,他私下问了屈寒山才明白:近来权力帮在川湘交界一带的分舵与当地山民接连发生了几起不小的冲突,川湘山区民风剽悍地方势力强大蛮横兼涉及到一些较为棘手的内部利益分配,李大帮主不得不亲自去处理,不知何时能回来。

屈寒山讲到最后信心满满地攥拳捶了捶胸脯,“只要咱老大一亮拳头,便没有他摆不平的事儿!”

这人的表情和语气虽略带夸张,说得倒是板上钉钉的事实:权力帮号称“天下第一帮”,帮主号令一出,天下莫敢不从?

李沉舟的缺点是生性多疑、暴虐阴鸷,李秋水为人阳光开朗、热情善良,性格恰好与其父相反。

少爷是帮中唯一能与自己切磋剑法的忘年交;屈寒山是真心希望这父子俩早日和好,今后子承父业,像成都萧家的长子萧易人执掌浣花剑派一样接管权力帮。

这些年随着时间的流逝而帮主一直提都未提接班人一事,导致私下议论纷纷,甚至猜测李秋水非为李沉舟亲生……

屈寒山对这流言是半点不信。

李沉舟半生闯荡江湖,爱妻早逝未曾续弦,仅得唯一的骨肉,帮主的位置不交给少爷交给谁?

李秋水则根本没有考虑那么长远,这几日他冥思苦想终于回忆起曾经在哪里见过“萧”字——李沉舟的“兵器库”。

外人眼中的李大帮主固然是靠一双铁拳横扫天下,帮主本人也不屑使用任何兵器,可是鲜有人知李沉舟竟有收集各式兵器的癖好。

当然,李帮主所集的皆源自他的手下败将,且为兵器谱上排行靠前的神兵名品。

独独其中一件是个例外。

——长歌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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