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紧绷着神经加上施法耗费过大,幽荧终于还是抵挡不住强势袭来的困意,缩在冰臼一隅睡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幽荧感觉面颊痒痒的,本能地伸手去摸,却碰上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手把她的手捉入掌中。
不对。
她悠悠转醒,目光所及是男人流畅的下颌线和白皙的脖颈。
见她已经醒来,谢逢殊眼底划过一丝遗憾,但还不愿松手。
女孩抬起头,望向他的那双秀美的眼眸中渐渐清澈,面无表情,五根手指没入他指缝之中。
正当他欣然勾唇之际,指根如同被撕裂一般猛地袭来疼痛,痛得他眯起眼睛,笑容僵在脸上。
她真是有使不完的神力。
虽然很痛,但就这么松开有些可惜……
谢逢殊非和她较劲,同样扣住她的手掌就是不松,装得轻轻松松然而脖子上的青筋已然处于暴起的状态。
他咬牙笑道:“想不到你这么粘人,我很高兴。”
接着,谢逢殊眼睁睁看着幽荧飞快张嘴咬在他手背,疼痛升级,看来她已经有些生气了。
“嘶……”他松开手,“你这是饿了吗?”
幽荧鄙夷地和他拉开些距离,指桑骂槐:“那黑面人也是个傻子,应该在捅你的刀上淬点猛毒。”
他不恼,顺着她话说:“那确实是他考虑不周。”
女孩幽幽说道:“我不介意帮他个小忙……”
“咳,”谢逢殊转移话题,“说起来我好像不痛了。”
他明显觉着自己伤口处已经没有任何不适感,拆开包扎的发带之后,发现伤口竟然愈合得差不多了。
直觉告诉他,应该是喝了她的那口血起的作用。
幽荧托着下巴,仔细检查着他的伤,也发觉了这不同寻常的地方。原本那伤还蛮深的,想不到这么快就好了。
虽然他身上有一半的鬼族血统,但也只是体质要比正常人族好一些,并没有速愈的能力。
是喝她的血所以好得这么快的?听说鬼族血对于人族来说既有致命的危险,又有治疗顽疾的奇效,只不过对这方面的研究还少之又少。之前兼雀伯伯说,那神医赵墨便算是其一。
真是给这狗东西歪打正着了。
可惜了她那条发带被弄脏了,还是阿却送她的。
幽荧舍不得就这么扔掉,将染有血污的发带揣进袖中,没事,洗洗还能用。
一旁的谢逢殊想到什么,问她:“你给我的毒药应该不是真的吧?”
她语气敷衍,“嗯。”
怪不得,他吃了那颗丹之后身体没有产生任何异样,而时间过去这么久她也不提解药的事。
“那你给我的是什么?”他有些好奇。
面容冷漠的姑娘忽然对他绽颜一笑,那样夺目的天真、烂漫,好像盛开的桃花,在这寒气刺骨的山洞里捧起一束暖春。
她语气也温柔无比:“好吃吗?是我从地上捡的老鼠屎。”
但是她还是低估了他变而态的程度。
他为她的笑失了神,低声:“你还是第一次给我吃东西,又是你亲手捡的,我怎么会嫌弃呢。”
她拔刀:“我现在捅死你吧,就现在。”
“好好好我错了。”
“老实交代,你之前跟黑市那些贩卖半鬼的家伙到底有什么关系,不然我现在就杀了你。”
刀尖逼到脖子上,他依然处变不惊,但确实想趁此机会和她就此事好好聊一聊。
他正了正色,说:“好,但我希望你相信我,我接下来所说的皆为事实。”
她点点头,“但讲无妨,我自有定夺。”
“几年前我到齐国经商,途经郊外在林间遇到一只半鬼,那是我第一次知道还有这种身形巨大的妖怪,幸好它处于生命末期,即使有意攻击我,可它已经没有那骇人的力气,我的人合力最终将它杀掉。”
他当时非但不后怕,反而觉得很感兴趣,便将那半鬼尸体带了回去。
后来不久,便有人主动联络他,向他奉上血引以及半鬼的**,游说他达成合作。
“他们承诺定期给我活的半鬼和血引,希望我提供资金周转和人身保护,借助我掌控的组织掩护他们在黑市的一系列行动。”
幽荧听到这,不禁出声打断:“组织,你掌控了什么组织?”
这还是第一回向别人交老底,但毕竟对方是自己看中的女人,况且他就算不说她早晚也得查出来。
谢逢殊清了清嗓子,“咳,不知你听没听说过钱命通?”
幽荧怔了怔,脑海中浮现出鬼脸钱的纹样,这是每个钱命通的杀手都会在身上纹的刺青。
想不到江湖赫赫有名的顶尖杀手组织钱命通,幕后老大正在自己刀下老老实实地交代出了这一切。
不过也能说得通,谢逢殊会咒术,而钱命通组织最神秘的地方也在于他们身上契下的咒,一旦反叛或是身死便会被咒吞噬。
这货的生意做那么大,估计也少不了钱命通那些高手替他卖命。靠接私活,钱命通也帮他积累了不少财力。
而他会答应这桩交易,大概也是因为驯化了半鬼可以极大提升组织的实力。
她上下打量着他,看他的眼神有些不同。
谢逢殊相信这就是欣赏。
他继续说:“上次在临川和你在府中确认了我的身世后,我让人在母亲遗物中找出以前的那些行医制药的手札和来往的信笺,仔细将他们翻阅过几遍,发现了一个关键信息。”
幽荧将刀收回刀鞘,竖起耳朵认真听。
“我母亲在嫁给我父亲前还曾为了给人看病,在一户人家居住过一段时间,那户人家听说我在搜集整理母亲的遗物,便主动交上来一卷残卷,是我母亲亲手所撰。”
“上面是当年我母亲跟随她那位师父赵墨在临川疫病爆发时行医救患的记载,其中记录了一个针对那种极其棘手难以医治的恶疾的方子,里面提到两味药,赤精以及烟掌。”
……赤精和烟掌?
赤精的话很有可能是鬼族的血,幽荧思忖着这烟掌到底是什么东西。
“母亲格外强调了这两味药的配比,并说要向师父再请教应当如何根据病情调整才能起到救人的效果。”
她问:“有没有说那烟掌是什么样子?”
谢逢殊回忆着,母亲确实有在记录中画到那味药草的模样,大致给她描述了下。
听罢,幽荧瞳孔微微一震,他说的这植物,不正是那天她跟沈却在赵墨的园子里头发现还挖了一株的东西吗?
那也就是说,制造半鬼的血引中有这烟掌,但比例一定和救人治病的方子大不相同。
谢逢殊见她脸色微变,询问:“怎么,想到什么了?”
“……先把你该交代的说完。”
“好吧,你想知道的另一件事,就是跟我合作的人吧?”
幽荧不假思索点点头。
说到这,谢逢殊的脸色变得很是严肃,“其实很难确认他们的出身,每次来交货的人口音穿着都不一样,上头的人不愿露面,我暗中调查过,有极大可能是在鲁国或是齐国。”
幽荧喃喃道:“齐国,又是齐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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