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身不由己

一入兴州城,两人便向路人打听了一下位置,直奔明月楼而去。

祝安和白异赶到的时候,正是唱罢散场,人们三五成群的往外走着,嘴里兴奋地讨论。

“高老板真是厉害啊,三十有七了吧,嗓子身段还是一如当年。”

“可惜今天她换了搭档,若是以前那位,嘿,更绝。”

等人都走的差不多了,祝安和白异正要上前,却被门口的护卫拦住:“两位贵客,今日明月楼已无演出,若是要听戏,请明日再来吧。”

“我找一位叫高新竹的女子,我们是他的朋友,烦请通报一声。”白异拿出吊穗,交给护卫。

护卫接过吊穗,看了看面前的两人,说:“请在此稍等。”

不一会儿,护卫走了出来,对祝安和白异说:“久等了,两位请随我来。”

护卫引着祝安和白异穿过明月楼,来到了后院的一处屋子里。

“两位请在此等候,高老板随后就到。”那护卫说完就离开了。

留祝安和白异在原地面面相觑,这屋子竟是一个女子的闺房。

“白异,要不我们去外面等吧。”祝安不自在地说。

白异沉默地打量着这间屋子,靠西有一张朴素的床铺,东面靠墙处是一个大书架,摆满了戏曲唱本,书架前有一张桌子。桌上除了文房四宝,就只摆放了一只花瓶。

白异盯着那花瓶里那支虞美人,说:“祝安,你看花瓶里的那支花,熟悉吗?”

祝安闻言看去,惊道:“这怎么和李大哥桌上的花一样,你不是说这花挺少见吗?”

白异看着祝安,意味深长地说:“看来李大哥和这位高老板不仅仅只是故人。”

祝安难以置信地摊开双手:“要是他的红颜知己,那李大哥为什么不亲自来见?”

白异耸耸肩:“不知道。可能......相见不如怀念吧。”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的聊着,感觉过了许久,门终于被推开了。

一位身穿淡蓝绣花长裙的女子走了进来,头上的银钗上坠着白异交给守卫的白色流苏吊穗。

她面容精致,好像刚刚精心打扮过。

她带着这个年纪的女子少见的娇羞的眼神走了进来,但是这眼神在看到屋内人的时候就消失了。

“两位是?”女子客气地问道。

“我叫白异,他是祝安。是李大哥叫我们来的。请问你是高新竹,高姑娘吗?”

“是,我是高新竹。”女子犹豫了一下,继续说:“李朝云......他没来吗?”

“李大哥他......有事走不开,特意叫我二人前来。”白异思索着答道。

高新竹沉默了一下,随即恢复了自己明月楼当家人的姿态,笑道:“既然如此,你们就叫我高姐姐吧,两位小兄弟随我来,我们换个地方说话。”

高新竹领着祝安和白异走进隔壁专门见客的屋子,双双落座。

一位年轻貌美的姑娘为他们端上了三杯茶,她看了祝安和白异两眼,眼神中流露出些许担忧。

高新竹拍了拍那姑娘的手,柔声说道:“清露,别担心。”

那位叫清露的姑娘没有说话,微微颔首,退出了房间。

高新竹将头顶的银钗取了下来,放在桌上,说:“既然是李朝云让你们来的,那我就开门见山了。”

祝安和白异没有说话,等待着她的下文。

“两位小兄弟可能不知道,兴州城有三家戏院,明月楼是其中规模最小的,平日多是乡村百姓前来捧场。三个月前,左家家主左立德忽然过世,他的大儿子左虎继承了左家家主之位。可是,他为左立德办理完丧事之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来听戏。第二天就敲锣打鼓来到明月楼,说要娶清露。”高新竹越说越激动,声调都有些升高。

白异看高新竹有些激动,主动开口问:“高......姐姐,这个左家是?”

“兴州城一共有九家粮铺,全部都是左家的产业。这些年,但凡城内有其它粮铺出现,要不了多久都会倒闭。左家一家独大,他们以极低的价格从农民手里收购粮食,再在自家的粮铺中高价售卖。”

“真是可恶。”祝安深有感触,父母一年到头辛苦劳作,到头来都为他人作嫁衣。

高新竹继续说道:“一年前,清露她爹要了二两银子的彩礼,将她许给了同村的一个大她30岁的鳏夫。她知道之后,想方设法逃到了这个没人认识她的地方。没想到刚出狼穴,又入虎口。”

高新竹正说着,清露突然慌慌张张地闯了进来:“姐姐,周姐姐她晕过去了。”

高新竹连忙起身出门,祝安和白异见状也跟了上去。他们穿过院门,走到了一间布置的简简单单的屋子里。

几个姑娘围成一团,一位女子虚弱的躺在床上,双眼紧闭。

“怎么回事?”高新竹沉声问道。

“不知道,姐姐,她忽然就晕倒了。”姑娘们让开了一条路。

“让我看看。”白异挤上前来,捉起女子手腕。这几年,他跟着李朝云,也学了不少医学药理。

“嗯?”白异心下诧异,又扒开她的嘴巴和眼睛看了看。旋即起身,对高新竹说:“她很虚弱,又不是中毒,像是......像是饿的。”

闻言,姑娘们都默不作声。

高新竹赶忙让人去煮些热粥。

突然,其中一位姑娘小声啜泣了起来:“周姐姐她,这几天见我们都吃不饱,就把吃的分给我们,自己喝些米汤充饥。”

“吃不饱,为什么?”祝安问。

“因为那次我拒绝了左虎的求亲之后,他便禁止粮铺卖给我们粮食。”高新竹黯然说道。

“真是欺人太甚!”祝安满脸愤怒。

“你们有没有试过去别的地方购买粮食?”白异问。

“有,十天前我们曾经让人去德州购粮,粮食运回来的当晚,我们存放粮食的地方便起了火。只剩下了一点点,这些天,我们就靠这剩下的粮食充饥。”高新竹既悲愤又无奈的说道。

“一定是左家干的,这样不管买多少粮食回来都无济于事。”祝安说。

“高姐姐。”清露忽然拽了拽高新竹的衣角,眼眉低垂。

“清露,不要再说什么你愿意嫁给左虎这种话了。我之所以一直守着明月楼,就是希望它能成为一处容身之所。”高新竹摆摆手。

其他姑娘也纷纷附和,安慰着她。她们都和清露一样,为了和命运抗争,来到了明月楼,这里就是她们的家。她们不会眼睁睁的看任何一位家人跳下地狱。

“高姐姐,今晚,我和祝安潜进左家打探打探情况。”白异说。

“好,一切小心。”高新竹表情凝重地点点头。

是夜,万籁俱寂。

祝安和白异一前一后从院墙翻进左家,紧靠着墙根,小心翼翼地挪动着。

左府内张灯结彩,看来左虎觉得清露一定会嫁给他,所以已经提前准备上了。

白异耳朵动了动,好像听见了什么声音,示意祝安跟着他走。两人绕开院里的守卫,来到了一处屋子外,侧耳倾听。

“明月楼的存粮撑不了几天了,刘成,都准备好了吗?”

“家主,都安排好了,就等婚宴开始了。”

听到这,祝安和白异心想,看来这人就是左虎。

“二叔那边,有什么消息吗?”

“和您预想的一样,不过岭南镖局传话过来,说会遵守和您之间的约定。”

“嗯……门外的两位朋友,听得够久了吧,何不进来说话?”

祝安和白异神色一凛,抬腿就跑。刚要转身,只见屋内两人飞身而出,分别袭来。

“刘成,那小子交给你。”左虎直奔祝安。

祝安不闪不避,双掌迎上。内力交汇的那一刻,两人都震惊于对方的实力。祝安深感左虎内力霸道雄厚,而左虎感觉祝安的内力仿佛浪潮一般,一股接着一股袭来。

白异身法灵活,一面避开来人攻势,一面掏出玉笛,大喊一声:“祝安,超度!”

祝安一愣,随即反应过来白异说的是大梵咒。急忙调转内力凝聚于喉咙,按照书上所传念了起来。

此时脱身最重要,所以上来两人就用最强的一招。

笛声混合着咒声入耳,左虎和刘成顿感气血翻涌,内力紊乱,心下大骇。两人急忙撤出战斗,以此稳定在体内四窜的内力。

左府的家丁听到响动,一层一层的将祝安和白异包围起来。

“我家丁今日来报,明月楼来了两位脸生的少年,进去之后,就没再出来。可是两位?”左虎问。

“你监视明月楼?”祝安警惕地说。

“这不是怕我的新娘子跑掉吗?”左虎盯着白异和祝安,“两位可愿进屋一叙?”

白异看着周围里三层外三层的人,说:“我们要是不愿意,可以走吗?”

“不可以。”左虎毫不犹豫。

“我们想走,你们也拦不住。”祝安说。

“拦不住就不拦了,不过明月楼可要遭殃了。”左虎阴险地说。

“真是厚颜无耻。”祝安暗骂道。

“好,不过我们不会进屋,有什么话就在这说吧。”白异收起玉笛。

“看来你们还信不过我。”左虎摆摆手,让其他人都退下。

院子里只剩下祝安、白异和左虎三人。

“我就直说了。我婚宴那天,会和我二叔有一场大战,虽然我已经做好了万全之策,但难免会有什么变故。只要你们帮我赢下来,日后,左家便是明月楼在兴州的倚仗。”左虎顿了顿,继续说:“此事了结之后,我和清露的婚约,可全不作数。”

听到这里,祝安说:“你说的可是真的?”

“当然,本来我娶她就是为了给我二叔一个动手的机会。”左虎满不在乎。

“就为了制造一个机会,你就这么毁掉明月楼?毁掉清露的一生吗?”白异攥紧了拳头。

“不妨告诉你们,如果你们没有出现。明月楼,根本没有选择的权力。”左虎倨傲地说。

“你就不怕我们去帮你二叔扳倒你吗?”祝安说。

“那你们就赌赌看,赌我们谁会赢。反正输赢决定的是明月楼的命运。”

祝安长叹一口气,说:“真是一场豪赌啊。明天一早,叫你的的人送一百斤粮食来明月楼。两日之后,来迎亲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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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载中付息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