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第 15 章

在与向岛分手后,李相楠工作的频率明显紧凑了起来,几乎全年无休地住在剧组。何静岚发消息吐槽道:“大哥你没事儿吧,怎么突然变劳模了,出去聚会,回回叫你,回回不来。”“忙着赚钱,勿扰。”李相楠回。“你得了吧你,到底来不来?”李相楠在对话框打了“不去”两个字,后又删除,发送了“地址给我”。何静岚回复了一个OK的手势。

“哟,大忙人终于肯下凡来看我们这些小民一眼啦。”王宣看着正朝吧台这边走过来的李相楠说道。李相楠迎面给了王宣一个肘击。“怎么今天有时间出来?”何静岚问。“今天没夜戏。”“我就说。”何静岚了然于胸道。酒吧里没有吵的闹人的DJ音乐,只有一位驻唱歌手,唱着不知名的民谣,歌声缱绻,唱的是一个男人永失所爱的故事。

何静岚和王宣不约而同地看向李相楠,观察着李相楠的反应,“额,要不咱换个地方,这唱的都是啥呀。”王宣故意贬低道。李相楠转过身默默地喝酒。“分手后,你们就再也没有联系过?”何静岚问。李相楠摇了摇头说:“就连她去挪威,也是从你这儿听说的。”何静岚叹了口气说:“哎呀,你们这些红尘男女呀,搞不懂,真是搞不懂。”

“哎,那边有个女人一直在看你,你认识吗?”王宣用肩膀碰了一下李相楠说道。“不知道,别烦我。”李相楠不耐烦地说道。“走过来了,你快看呀。”王宣说。说时迟那时快,沈曼已经走到了李相楠身旁,“李相楠,真是你。”李相楠确定了一下来人,“沈曼,你也在这儿。”“你咋了,一脸土色,借酒浇愁呢?”沈曼毒舌道。“是呀,这显而易见吧。”李相楠大方承认道。

“你倒是诚实,咋了,你被甩了?”李相楠嗤笑一声没说话。“我就说嘛,风水轮流转,终于轮到你爱而不得了。”“是,如你所愿,开心了吗?”李相楠说。“那倒谈不上开不开心的,只是人都有这么一遭,祝你早日脱离苦海~”沈曼说完便踩着高跟鞋回到了她的座位上。“切,欠不嗖嗖的。”李相楠吐槽道。

李相楠最后喝的不省人事,他的助理,小方给抬了回去。“哥,我觉得你有点太累了,要不这部戏结束,咱稍微休息上一周吧。”助理劝道。李相楠以一个极其扭曲的姿势躺在后座上,嘟囔了一句,“累点好,累到心麻木才好呢。”小方坐在驾驶座上没听清,“哥你说什么呢?哥?”后座无人响应。

向岛初到挪威,把入学手续办完之后,本想去申请学生宿舍,奈何床位少,申请不易,便先在学校周围的酒店住着,然后在网站上找租房信息。向岛看到一间红色独栋房,价格也能接受,便顺着网站上的地址找过去,向岛发现这边离市区还是有些距离,站在篱笆外犹豫着要不要进去。

这时房子的主人打开门,是一位老奶奶,她拿着除草机,看样子是准备清理一下庭院里的杂草。两人的眼神对上,向岛有些尴尬,只好摆出一个笑容,以示友好。老奶奶向大门走来,说了句“你好”,向岛面露喜色,以为奶奶会说中国话,但是紧接着奶奶说了一些挪威语,向岛就听不懂了,便拿出翻译器,把自己的来意讲了清楚。

奶奶对着翻译器讲了一句挪威语,翻译过来就是“我刚就是问你,是不是来租房的。”向岛笑笑,点了点头。向岛跟着老奶奶进入房内,客厅里有一些中国风的装饰,向岛想,看来这位女主人挺喜欢中国文化的。租客的房间在二楼,向岛看了一下,环境还不错,房间被主人打扫的很干净。

房间里有一个靠窗的书桌,看着像是从哪个集市淘来的,颇有年代感,虽然与整体简约的装修风格相比,有些突兀,但是向岛很喜欢。于是,租房的事情,就这么解决了。

挪威不知是人少还是怎的,不到晚上,街上就特别冷清,但这对向岛来说,是件好事。向岛本就不喜也不善与人交际,挪威之于向岛就像水之于鱼,在这里,向岛仿佛置身于天堂,就是冬天太冷,向岛常常穿的比别人厚很多。向岛平时就过着学校,民宿两点一线的生活,偶尔逛逛当地的地标建筑,有时还能遇到来旅游的中国人。

向岛本以为逃的够远,就可以远离痛苦,但向岛坐在茶饮店外,看着与国内截然不同的吃食和建筑,以及有着深邃眼眸和高鼻梁的外国人,向岛并没有置身他国的孤独感,只是心中的苦闷也并没有因为异国他乡而减少。向岛在那时明白了,逃避可耻但有用这句话,并不适用于自己的人生。

可能痛苦是创作最好的催化剂,向岛一边上学,一边开始写自己原创剧本。创作之路不易,向岛写了删,删了写,虽然迟迟不见成品,但好在一直在进行。

向岛的电影终于在长达一年半的审核后,取得了龙标,向岛在开车去看极光的路上,制片人陈希打电话告诉了向岛这个消息。由于电影是个文艺片,在档期的选择上无意与商业巨制打擂台,向岛便跟制片人商量在来年的四月份上映。

一通电话结束后,向岛也到了极光圈附近,下车向湖边走去,坐在凳子上等着极光降临。极光像一块悬挂在夜空中,波光粼粼的绿色薄纱,质感像丝绸,轻柔舞动,美的人发慌。

向岛回到家,看见院子里的灯亮着,房东奶奶坐在秋千上,拿着一杯热茶,向岛想问候一句,“奶奶,你不冷吗?”,话到嘴边发现自己挪威语的水平还不足以支撑自己讲出这句话,摸了摸自己口袋也没带翻译器,便用挪威语简单打了个招呼。

房东奶奶看到向岛后,指着自己手里的红茶,重复着一句挪威语,向岛听懂了“你”,“厨房”这两个单词,猜测奶奶的意思是,“厨房里还有茶,让她去喝。”向岛微笑向房东道谢。向岛走到厨房,拿出茶具,倒好后,靠在橱柜边,看着墙上贴的一家三口的合照和奶奶年轻时在歌舞团表演的照片。

向岛想,房东大概是个有故事的人,来这里一年多的时间,向岛从未见有奶奶的亲人来过。她们彼此都没有过问过对方的过往和来历,就只是这样生活着,向岛喝完把茶杯洗好,放归原位便上了楼。

春节前一天,向岛在学校上完课后,去百货商店里买了一些蜡烛,在除夕夜,向岛打开窗户,点燃蜡烛,用这种方式纪念母亲,都说人死后会变成星星,也不知道母亲是哪一颗,她在天上,会看见我吗?向岛靠在窗边,不着边际的想着。

没课的时候,向岛常常坐在书桌前构思剧本,或者看着窗外发呆,有时下了大雪,向岛会和房东一起清理积雪,奶奶撒盐,她铲雪。扫完雪后,向岛站在院子中央,围巾把脸蒙住,一阵风过来,吹起向岛的大衣衣角和飘落在背后的围巾,向岛挺起胸膛,把扫把背在身后,额间的发丝随风而动,眼睛眯着,宛如一个遗世独立的大侠。

奶奶见向岛傻站在院子里,不进屋,打开窗户喊道:“快进来,你一会儿要生病的。”(挪威语)“来了,来了。”向岛赶紧把东西物归原位,跑进屋。

进屋后,奶奶端来热饮,“你看着瘦弱,又来自他国,不好一直吹冷风的。”(挪威语)“好的,谢谢。”向岛说。“谢谢你帮忙铲雪。”奶奶微笑着递给向岛一杯茶,自己去喝酒了。“不用谢,我很开心可以帮到你。”向岛接过热茶说道。“你的挪威语说的越来越好了。”奶奶拿起酒杯跟向岛干杯道。“嘿嘿,多亏有你。”向岛开心道。

到了要搞毕业论文的时候,向岛经常泡在图书馆,期间剧组的小伙伴纷纷发来喜讯,电影上映时的票房远远超过预期,陈希作为主投资人对向岛是大夸特夸,向岛终于在更大范围内被认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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