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逃亡(西里斯视角)

一直以来,阿兹卡班都让人联想起着阴冷、痛苦和压抑,毕竟你不能指望由摄魂怪看守的地方有多温暖宜人。那群狱卒以人类的快乐为食,贪婪吸走一切正面的东西,仅剩下黑暗可怕的回忆不断在脑海中重现。

在这片荒芜的孤岛上,陷入绝望的囚犯往往在死亡前就发了疯,他们日夜不停地呼喊,嘶哑粗粝的声音在海风中翻滚,又被永不停歇的浪潮吞没。

我是个有罪之人,理应在阿兹卡班受此折磨,且永远无法偿还自己的罪孽。

我在这里呆了多久?我不知道,时间对我毫无意义。

有时,我看到幼小的雷古勒斯,他圆润柔和的脸庞仰起望着我,我带他躲在层层厚重的帷幔里,避开大人,好奇地向窗外的麻瓜街道眺望;有时,我骑着摩托车尽情飞驰在空中,狂烈的风里詹姆的大笑回响耳畔,总让我情不自禁地再次牵动起僵硬的嘴角;还有化身大狗时,轻盈跳跃在霍格沃茨春天的禁林里,沐浴着温暖和煦的阳光,嗅着湿润的花香,和莱姆斯一路奔跑……

我时而清醒过来,像吝啬的守财奴般小心藏好每一个回忆,时而恍惚懵懂,让思维的飓风肆意吹拂。

直到多年后某个临近年底的日子,前来检查的魔法部官员留下了一张报纸,我如获至宝地捡拾起这可贵的财富,迟缓呆滞又如饥似渴地阅读起来,不舍得放过纸上任何的一个字母,却意外发现了多年前的仇人——小矮星彼得。

它以一只老鼠的形象,穿着可笑的背心,出现在报纸的主妇交流区,作为“宠物针织衣物比赛”的参赛选手,和蟾蜍、猫、狗、兔子和猫头鹰的照片放在一起。

刻骨的仇恨早将他的所有形貌深深刻在脑海中,我一眼认出,这只老鼠正是我以为自己多年前杀死的那个叛徒。

但他蒙蔽了所有人,潜伏在韦斯莱家,被当做一只普通的宠物老鼠。

只有我,我是惟一知道彼得还活在世上的人。

霎时间,好像有人在我脑子里点了把火,摄魂怪不能压灭这把火——这不是令人愉快的感觉,这是一种执着。

但这念头给了我力量,让我脑子清楚起来。

我知道,自己必须采取行动!

他是自由的,潜伏在巫师之间,甚至可以随时伤害哈利。

想到哈利,渴盼与痛苦盈满了我的心。我是他的教父,在詹姆和莉莉离开后,我本应是这个世界上和他最亲近的人,却从来没有照顾过他哪怕一天。

彼得在外游荡,哈利仍旧处在危险之中,我必须做点什么。

这样,有一天晚上,趁摄魂怪打开我的房门送食物,我,作为一条狗,从它们身边溜了出去。作为动物时,感情是很单调混乱的,摄魂怪无法发现我。而长年累月的牢狱生活下,我变得很瘦,非常瘦,瘦得能从铁栅栏之间溜出去。

那晚我踉跄地拖动脚步来到岛的边缘,阿兹卡班处在北海的寒冷水域,海滩上到处黏附着黯然无色的海贝,卵石遍地,上面沾满了鸟粪,古老得像发黄的牙齿——我第一次发现,这牢笼外竟是如此荒芜。

作为狗,我游泳回到大陆,海水冰冷无情又充满危险,卷进漩涡时,我急速旋转着,活像一只陀螺,头晕眼花,眼前模糊不清,只能看见一条条在水平线上转动着的光纹;拼命挣脱出来,情况也没有变好,大海好像无边无际,连绵不断。

整整好几天,我一点没歇脚,靠着太阳的移动来定方向;夜幕降临了,我疲惫不堪,四肢酸痛,肚子也饿,喉咙干渴,面前是整个的大海——水,全都是水,却没一滴是可以喝的。

但一想到彼得还有哈利,我又挣扎着向前游去。

再次踏上陆地时,我高兴得流下了眼泪,忍不住化身为人,把手指插|进沙子里,一把接着一把往身上洒,这沙子像加隆,像钻石,像玛瑙,像珍珠,像我能想象的世上一切美丽的东西,轻风在树枝上吹出悦耳的声音,像是风琴在演奏,远处还飘荡着庆贺圣诞的乐曲。

但我不能停留,在海上漂流的短短几天内,我被列作通缉犯的形象已经铺天盖地,连麻瓜的街区墙上都张贴着对我的通缉令。我不能冒险以人的形态露面,只能一路伪装成狗,继续向北方走去。

途经伦敦西北部时,我忍不住去看了国王十字车站。圣诞假期尚未结束,去往九又四分之三站台的通道还是封闭的,只有来来往往的麻瓜们在车站进出。

距离车站二十分钟左右步行距离的,是格里莫广场。在我发现前,我就已经踏着步子,来到了格里莫广场12号门口。这是布莱克家族的宅邸,我自小长大的地方——自从十七岁我被逐出家门,头也不回地离开后,就再也没来看这一眼,然而世事难料,少年时期的我怎样也想不到,将来的一天自己竟会以如此模样再次归来。

从街上看过去,大门暗沉无光,曾经光可鉴人的黑漆都剥落了,门上满是划痕与蛛网,脏得像几百年没有擦洗过似的,旁边是同样肮脏的墙壁和阴森森的窗户,同两边整洁美观的麻瓜房屋格格不入。

我不禁皱眉,确认周围无人注意后,飞快地变成人身,握住蛇形的银质把手。随着金属撞击的响亮声音,以及像链条发出的哗啦哗啦声,门吱吱呀呀地打开了。

屋子里尘封的空气扑鼻而来——与其说是空气,不如说是一股潮湿味,就像从地下室变质的魔药材料里散发出来的冷飕飕的霉气——这屋子长久没有人住了。

伴随着进门的脚步,墙上一排老式气灯逐渐亮了起来,投下一片晃晃悠悠的不真实的亮光,照着长长的阴森森的门厅里剥落的墙纸和碎成一片片的地毯。它们似乎已经变成植物,在腐恶阴暗的空气里生长着,就像一大块滑腻腻的巨乌贼的呕吐物。头顶上一盏蛛网状的枝形吊灯闪烁着微光,在破破烂烂的家具上映出一层淡淡的虚光,给人一种诡黠难言的感觉。

我不禁苦笑,少年时我狠狠诅咒过的布莱克家,真的变成了眼前这幅模样,曾经金碧辉煌的已是頽圮衰败,曾经济济一堂的俱化尘泥,但我心中却充满了酸涩难言的复杂感觉。

顺着黑暗的楼梯往上走,旁边墙上的饰板上仍聚着一排皱巴巴的家养小精灵脑袋,走进二楼浴室,我在斑驳的镜子前站定,望向灰扑扑的镜面——这是时隔多年,我再一次看到自己的样子。

镜子里的那个人是如此陌生,更像是鬼而不是人。他就像已经死了,可自己还不知道。蓬头垢面,形容枯槁的脸上满是粗糙的胡子茬,看上去病怏怏的。单薄的黑白竖条囚服像破布条似的披挂着,胸前的一根根肋骨清晰可见。

我的目光落在脸上,瘦削的脸庞皮包骨头、憔悴难言,就像是布条缠在尖削的金属上面;肤色青里带黑,脸部颧骨上、脖颈上,以及下颏两边都呈现像是肺病的高热红斑——这是阿兹卡班留下的印记。

我和自己的那双眼睛对视着——黑色的眸子,透着坚毅的目光,完全是神智正常的样子,闪着布莱克家族特有的执着——这副躯体仍是活生生的,充满了顽强可怕的生命力,仇恨和内疚日夜驱策着我前进。

我翻找出几件衣服换上,没有多做停留地大步离开,再次踏上路途。

在麻瓜间行走时,我能在垃圾桶里找到食物,就像一只真正的野狗;但渐渐靠近隐藏在山林中的巫师地盘时,食物就变得越来越难以获取了,我只能努力抓些小动物来果腹。大多数时候是田鼠,运气好的话还能逮到兔子。带着热气的血味虽然腥膻,却是我几天的食物来源。

在韦斯莱家周围潜伏着,观察几天后我发现彼得并不在陋居,我扑了个空——他被韦斯莱家的小儿子带去了霍格沃茨。

确定这点后,我又转而前往霍格沃茨,奔跑穿行在林子里。漆黑的树干在路的两旁竖起一道笔直的墙,逐渐延伸在地平线上,最终汇成一点。抬起头,能透过树缝看见金光灿烂的星星在天空中眨着眼睛。

这些星星很陌生,而且还很奇怪地组合在一块。我已经回忆不起来天文课上学过的星象,连代表我名字的天狼星都分辨不出。道路两旁的树林里充满着稀奇古怪的声响,我神经紧绷,总觉得这些声响中有人在用一种莫名其妙的语言轻声说话。

等到森林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单调低坦的平原;一望无垠、荒无人烟的田野上长着梯牧草和低矮的灌木,雪盖在上面,掩饰了地下的坑洞,常让我猝不及防跌落其中;荒弃了的住宅令人毛骨悚然,在那些高耸、阴暗的宅邸里说不定有不少鬼魂穿梭着。

终于到达霍格沃茨时,晚霞辉映下城堡熟悉的轮廓几乎让我痛哭失声,我通过密道从打人柳下进入尖叫棚屋,它还依稀保留着当年的模样,所有的门窗都订上了木板,房屋倾斜着,彷佛每一分钟都会坍塌,满是古怪的,疯疯癫癫的气氛,叫人捉摸不透是怎么回事。

十多年前,在我们还是学生的时候,莱姆斯每月都要来这里默默忍受转变成狼人的痛苦,房间里的家具被弄得乱七八糟、伤痕累累;墙角的一张弹簧露在外面的睡榻,就像一头在拼命挣扎时给人杀死的可怕的怪物,地板上到处凹痕和裂纹——都是月圆之夜转变成狼人的莱姆斯留下的痕迹。

望着记忆中的地方,我长舒一口气,总算放松了下来。肚子饿时,我就到禁林里捕猎,而更多的时候,我都伏在灌木丛的掩映中,静静凝视着霍格沃茨城堡。

我爱的人,我恨的人,还有年少时的师长与朋友,都在那个让人心驰神往的坚固堡垒中。那些美好欢乐的曾经一去不返,肆意张狂的快乐时光杳无痕迹,亲朋好友早就零落四散。在当下,我已经十分接近目标了,必须小心观察,仔细筹谋,不惜一切代价,完成这迟来十多年的复仇。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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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逃亡(西里斯视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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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P-韦斯莱与马尔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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