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小别

魔法部封锁了相关信息,在一无所知的情形下,从学校出发的列车上满是欢声笑语,只有提前窥破了零星真相而心情沉重的我们格格不入。

车厢里,纳威和哈利,赫敏坐在一侧,对面座位是我,克拉布和高尔。我们三人的沉默让纳威坐立难安,而没有德拉科做主心骨,高尔和克拉布很快也匆匆告辞溜去了其他车厢。

临近发车,车厢的门又被推开,是高年级的塞德里克和他的朋友补上了我这边的空位。他们熟稔地和哈利打了个招呼——几人此前已经在魁地奇比赛中认识了,哈利则介绍了我们双方。

说来奇妙,虽然因为爱德华的缘故,我已经在背后关注塞德里克许久,甚至还有一大沓委托科林偷拍的照片,但这还是我们第一次正式见面呢。

面对着和朋友勾肩搭背,嘻嘻哈哈的爱德华同款,我感到十分有趣,他俩对面则是愁眉不展,兀自苦恼的哈利。

突然,我有了一个灵感——

“纳威,你一定很奇怪为什么明明到暑假了,我们却这么不开心吧?”

我故弄玄虚地环视一周,压低了声音。

“——我要告诉你一个秘密,你可千万不要告诉其他人。”

不明所以的纳威迷惑地凑近,我注意到身边的塞德里克和他的朋友也默契地停止交谈,悄悄竖起了耳朵。

赫敏不愧是全年级最聪明的女巫,相处这么久已有默契,她和我对了个眼神,飞速理解了我的计划。

于是,我和她两人绘声绘色地讲述了西里斯告诉我们的事,哈利在旁补充细节,为更显真实,他还出示了自己收到的信,用来佐以证明。

当听到了阿兹卡班重刑犯越狱,魔法部还选择遮掩时,三人都发出了惊呼,这劲爆的消息让他们都坐不住了,塞德里克也忍不住加入群聊。

“我爸爸在魔法部工作,我小时候就听他说过很多工作上事情,从这满是官僚主义的机构一贯以来的作风看,这种事情还真有可能发生。”

“我家旁边有个邻居也是傲罗,他确实最近总是早出晚归神经紧张,妈妈说他可能压力太大,他又总是欲言又止——这样看,没准也是被封口的知情人!”塞德里克的朋友也想到了可疑之处。

在肆意的讨论(臆测)了一番后,我们终于意犹未尽地告一段落,我还煞有介事地强调:“这目前还是个秘密,我只和你们讲过,你们可千万不要外传!”

纳威真诚地表示,这个世界太危险了,他不能让亲人活在一无所知中,并希望把这个消息告诉他的奶奶,伯伯,叔叔和远房舅舅。

塞德里克和他的朋友飞速附议,补充说有几个非常可靠的朋友,口风严密,也很需要知情。

故作迟疑了一番,我们最后“勉为其难”地同意了他们的请求。

三个人在椅子上坐立不安,在如坐针毡了半天后,很快,塞德里克借口要买零食并一去不回,他的朋友则前言不搭后语地表示自己有点饿了所以需要去趟卫生间,纳威吭哧吭哧了半晌,最后说窗户大开的车厢里太闷,他要出去透气,忙不迭地跑掉了。

很快,卓越的听力让我捕捉到不同车厢中此起彼伏的那句“我要告诉你一个秘密,千万不要告诉别人。”

如同滴入清水中的墨水,这小道消息迅速扩散,传遍了整趟列车,我甚至还听到有人信誓旦旦地声称家中菜地里最近丢失的南瓜正是被越狱的食死徒们偷走了。

怀着敬畏的心情,我复述出这个版本的故事,毫无防备的赫敏被呛得咳嗽起来,哈利的嘴角简直咧到了耳后根——“我超爱这个说法!”他大笑。

等列车到站后,流言已沸沸扬扬无法遏制,到处都能看到三五成群的人们表情凝重,压低声音讨论着什么。

当西里斯穿过重重人流走向我们时,四周并不隐蔽的窃窃私语让他有些困惑,我们三人相视一笑,深藏功与名。

站台上,妈妈显然对双胞胎哥哥们的成绩不太满意,但他俩嬉皮笑脸,飞快地把珀西推到了最前方,他刚找到了魔法部的工作——在国际魔法合作司,当下正是妈妈的心头爱。

韦斯莱夫人一时笑也不是,气也不是,愠怒和骄傲在脸上来回切换,最后定格成哭笑不得。

格兰杰家在不远处,赫敏正难得一见地活泼,叽叽喳喳地向许久不见的父母说个不停,两个成年人宠溺地含笑听着。

西里斯和哈利这对失而复得的教父子也是许久未见,即使一直有信件往来,到底也比不上面对面地相处——尤其是因为魔法契约要求,哈利还需要去姨妈家度过一段时间,这让他更加沮丧。

我放好自己和德拉科的双份行李,环视四周,却发现马尔福家一个人也没有出现,即使心中早有预期,也不由感到些许失落。

"是我的坏消息让你们苦恼了吗?"西里斯似乎看出了我们兴致不高,忍不住出言安慰:"别担心了,难题就交给我们成年人吧,作为孩子,在暑假里就开开心心地好好玩吧!"

"这话可别让老师们听见——幸好我现在已经辞职了——那我可就不反对了",卢平教授玩笑道。

"顺便一提,以后你们可以直接叫我莱姆斯",他冲我挤挤眼睛,努力克服着狼人天性,亲切地拍了拍我的肩膀,可惜受本能影响,这一举动让我和他都不适地哆嗦了一下。

"月亮脸!"西里斯大声招呼着,狐疑地在我俩之间扫来扫去,没发现什么。而经历过月圆那夜的惊险之旅,我不由得对他这外号肃然起敬。

"今年夏天有魁地奇世界杯,孩子们!多么激动人心的盛会啊,简直令人心驰神往",西里斯满脸梦幻,狂热的语气和提到魔药时的斯内普教授如出一辙。

"我和亚瑟搞到了票——爱尔兰对保加利亚,哈利,我保证,等你在姨妈家住完的第一时间就去接你,我们到时候可以去世界杯场地露营!你还可以邀请你的朋友一起来。"

"那个小姑娘,赫敏,对吧",西里斯望向不远处,鼓励地将哈利朝那个方向推了推,"麻瓜们可没法去现场观赛,要是不能亲眼看到就太可惜了,别害羞,哈利,快去邀请她暑假来家里玩"。

妈妈含笑看着,适时开口:"金妮也要去,正好可以一起作伴,我们两家能把帐篷搭在一块。罗恩亲爱的,你也可以邀请你的朋友来。"

"我的朋友——那可是一群斯莱特林,我相信他们感兴趣的话一定会自己来的,"我忍不住笑起来,想象不出德拉科出现在韦斯莱家帐篷里的样子。

话说回来,我也没忘了旧日老友——在确认血族可以出入巫师活动区不受影响后,雷古勒斯为卡伦全家都准备了世界杯门票,相信我们不久就能在场地上重逢——这倒让我有了几分期待。

假期的时间飞速流淌,随着魁地奇世界杯临近,众人的情绪愈加激昂。而德拉科,自从那天夜里他匆匆离开后,我就再也没有收到过来自他的消息了。

通过我旁敲侧击地询问,爸爸透露,他也很久没在魔法部里看到大马尔福了:"过去这种时候,他总是像只花蝴蝶一样,带着他那装满了金加隆的钱袋子,在各个部门间飞来飞去,这么久不出现确实反常,福吉前几天还念叨好多地方正缺慈善捐款呢。"

从未有过的长时间失联让我心神不宁,我还试着前往马尔福庄园所在地寻找,但同样失败了——当我循着记忆的路线向前时,怎么都找不到本该在那的庄园,若是执意一直往前走,还会在不知不觉中又绕回原地。

偌大的一个庄园,就如同清晨的露水般,在山野中消失了。

雷古勒斯倒是劝我不要太担心,他告诉我这种古老的庄园一般都传承有完备的隐匿咒语,当主人启动时,咒语的效力足以将整个庄园从地图上抹去,让外人无从寻找,只有获取主人认可的人才能不受干扰影响,继续联络。

这番解释猛然点醒了我,在记忆里一番搜索,我想起了第一次去马尔福庄园时的情形——那还是一年级时,德拉科沉迷养龙,给我寄来了一枚驯龙长哨,附带出入马尔福庄园的授权许可铭牌。

找出几年前的那枚铭牌,岁月未在其上留下任何印痕,烫金的花体字仍在光线下熠熠生辉——"吾挚友罗恩·沃特拉·韦斯莱,授予您出入马尔福庄园的权利,德拉科·卢修斯·马尔福敬上。"

这枚铭牌自我收到后就没用过,一直以来,我以为它象征意义大于实际意义,时隔多年,不知是否真的能发挥出作用。

等到夜深,当韦斯莱家逐渐陷入沉眠,只有头顶星光闪烁时,我怀揣着铭牌再次出发,忐忑不安地踏上这段近期不知走过了多少遍的小路,感觉自己像童话故事里孤身上路,寻找深陷恶龙巢穴里公主的勇士。

但德拉科可不会乐意被我当作公主,而严格意义上来讲,我真正要寻找的,是狡猾地把巢穴隐藏起来的幼龙。

头顶上低悬的树枝不时地遮挡住月光,让脚下曲折的道路忽明忽暗,却无法阻挡我前行的脚步。终于,这次出现在眼前的不再是千篇一律的密林与怪石,穿过胡乱生长的低矮的荆棘丛,能看到修剪得整整齐齐的高大树篱耸立在道路两侧,宽阔整洁的马路同样带着明显属于人工雕凿的痕迹。

当我沿着大路直行,终于看到记忆中那两扇气势非凡的锻铁大门时,简直感慨万千。我驻足在外,透过栏杆缝隙向内张望,正想着要怎样叫主人知道我的来访,大门就出乎意料地朝两侧自动打开了。

我忍不住加快脚步,强自按捺住激动的心情,沿着笔直的内部道路往里走。几只白孔雀在身侧的树篱上轻巧地掠过,长长的尾羽投下暗沉的阴影,扫过树枝时发出沉闷的沙沙声;后面黑黢黢的花园里,喷泉的淅沥水声在静谧的夏夜里传出很远。

道路尽头,一幢非常体面的宅邸赫然出现在黑暗中,底层窗户的菱形玻璃反射出闪亮的灯光,灯火阑珊中,立着一道笔直的身影,许久未见的德拉科就在那里。

我飞速来到他身前,明明只分隔数日,我却早已度日如年,此刻相逢,更是忍不住将他好一番打量。

月光下,他的头发呈现出一种好看的银色,眉骨投下的暗影则显得眼睛格外深邃。万籁俱寂之下,我听着他胸腔里沉稳的心跳,悬了多日的心才终于也一起落到了实处。当他碧蓝的双眸望向我时,久违地,我感到自己早已停滞多年的心在胸膛中发出剧烈嗡鸣。

铭牌见第29章,时隔多年我快忘了这个伏笔了,总算成功回收!

“世界上最剔透的水晶,也比不过他看向我时的眼睛”——这是我十多年前非主流时期喜欢过的调调,属实时代眼泪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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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0章 小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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