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向前走的车

唐克斯在黑暗中,看完了自己的一生,以前每一个鲜活的情节,只不过成了一卷卷麻瓜胶片。她抑制不住地想要流泪,可这次她感受到了…她不再是一个空洞的意识或者游走的灵魂,她感受到了泪水顺着鼻梁流进嘴巴里,带来一丝丝咸涩。

她尝试着睁开眼睛,努力挪动着眼皮,可活着时这样轻松的事情…死后却变得无比沉重艰难。

唐克斯几乎使上了所有的力气,快要把自己的头皮向上拔起来。她成功了,眼前的景象慢慢清晰,一片清明,这里是…国王十字车站,只不过更白、更亮、更干净。

她第一眼看到的人就是莱姆斯,莱姆斯像从前一样,温和又平静地望着她,她抬起手抚摸莱姆斯的额头,发现那个触目惊心的伤疤消失了。

唐克斯感觉全身恢复了知觉,利索地爬了起来,紧紧拥抱住莱姆斯,还给了他一个热烈的吻,莱姆斯也紧紧搂住她,热切地回吻着,但唐克斯的眼泪流进嘴里,两个人都尝到了,这重逢的喜悦其实是苦涩的。

“莱姆斯,这是你吻得最好的一次。”唐克斯的暗灰色头发一瞬间变成了粉红色。

“嗯……是吗?”莱姆斯像个小男孩一样脸红了,他平时毫无血色的脸此刻也红润了起来。

“咳咳………”一个陌生的男声传来。

“咳咳………”这个声音好像有些耳熟。

“咳咳咳!”唐克斯一听就知道是……某个红头发的捣蛋鬼,但具体是哪一个?她就不确定了。

一个高个子红头发的男孩笑嘻嘻地绕到她面前:

“唐克斯学姐,你不会还分不清我们俩吧?”

唐克斯瞥了一眼他完好无损的耳朵,笃定地说:

“弗雷德!”

“答对了!”这是弗雷德第一次没有开玩笑说“我是乔治”,因为他知道……唐克斯看到了那天受伤的乔治。

“莱姆斯…多少年没见了!怎么头发越来越少了?”一个戴黑框眼镜的男人打趣道,他旁边站着一个漂亮温柔的红发女人,唐克斯猜测这就是哈利的父母——莉莉与詹姆斯。

“詹姆斯和我都不知道你结婚了!但我偷偷透露了一点消息……还不赶快介绍一下你的妻子?”

小天狼星和詹姆斯勾肩搭背,唐克斯挑眉向小天狼星问了个好。

“这是我的妻子…呃…尼法朵拉唐克斯,你们叫她唐克斯就好。”莱姆斯有些紧张地环抱住唐克斯,语气里还是带有一种淡淡的不配得感。

“你是哪一年生的?”莉莉轻声问道。

“我是1973年的。”唐克斯毫无负担地说出来了,但莱姆斯好像更低落了。

“我我我!波特夫人!我是哈利的朋友,我是1978年的,唐克斯是我学姐,而卢平是我的教授……”

弗雷德摸着下巴,似乎陷入了关于“辈分”的沉思。

莉莉满脸笑意地看着弗雷德,还是以一种温柔似水的语气问:“孩子,哈利在学校表现得怎么样?”

“哈利很好!还受女孩欢迎,先和一个叫秋……”弗雷德看到远处缓缓走来的塞德里克,知趣地闭上了嘴。

两人给了彼此一个大大的拥抱,他们是不同院的同学,他们是魁地奇球场上的对手,他们是这场大战中,最相似的两个牺牲品。

“你不该上来的…乔治呢?”塞德里克有些惋惜地说。

“他好着呢?只不过他变得‘洞听’了!只剩一只耳朵了…”弗雷德到这还不忘玩一下这个谐音梗,在场的人都憋不住笑了出来。

“那……秋,她还好吗?”塞德里克挠着鼻子,不太自在地问。

“她…她挺好的!她活着呢!”弗雷德第一次如此语无伦次,他不知道该不该告诉塞德里克哈利和秋的恋情,在他看来,那简直是糟透了!哈利几乎天天都在惹秋伤心……

塞德里克伤神了那么一下,并没有追问,只露出一个放松的微笑。

“莉莉,我敢说,哈利是我见过最勇敢的孩子,他成绩优秀,待人真诚,还是一名出色的找球手,放心吧!他经历了这么多黑暗,一定会有一个灿烂的人生。”邓布利多校长一脸笑意地走了过来,语气平缓但听得出他的骄傲。

莉莉抿唇笑了,流下了幸福而欣慰的眼泪。

“西里斯,詹姆斯,莱姆斯,哦!还有唐克斯……没想到这么快就见面了。”邓布利多尽量把语气放轻松,尽管他的声音沙哑又厚重。

“教授!还有我!猜猜我是谁!”弗雷德像只小猴子一样窜到邓布利多面前。

“孩子,你是弗雷德,你们终于可以成为自己了,不是吗?”邓布利多不假思索地答道,但后半句意味深长的话让弗雷德沉默了。

唐克斯这才注意到,远处有一个黑色身影,她有一种不祥的预感,随着那个黑影逼近,莱姆斯也把她护到了身后。

本来准备跳过去看的弗雷德立马折返回来了。

“西弗勒斯…很高兴能再见到你。”

莉莉真诚地说道,但不知想到了什么,中途哽咽了一下。

小天狼星和詹姆斯还是像年少一样充满敌意地望着他,可西弗勒斯瞟了一眼“碍事”的弗雷德和唐克斯,只是淡淡地笑了一下,什么都没说就走远了。

弗雷德一直和唐克斯一起躲在莱姆斯身后,看到斯内普教授走了,他才长舒一口气,探出了脑袋。

唐克斯挽着莱姆斯的手臂,一脸疑问地看向忧伤的莉莉和皱眉的詹姆斯,当然还有冷哼的小天狼星。

“嗯…你知道的,我们四个…哦不…我们三个是朋友,然后跟斯内普有一点点矛盾。莉莉和斯内普以前的关系还比较好……”

“好了,大孩子们,小朋友们,快快上车吧!”邓布利多走来有意打断了莱姆斯的话,“我们就要继续了,以前的事该放下了。”

唐克斯看到站台旁真的驶来一辆列车,只不过是通透的白色。

“邓布利多教授,我们会去哪?”躲在一旁偷听斯内普故事的弗雷德走了过来,有些忐忑地问。

“孩子,向前,这辆列车向前开,我们都要继续。”

“我们不能再回来了吗?邓布利多教授。”

“孩子,我无法确定,可能上车后,我就不是你的邓布利多教授了。”

他淡定地摆了摆袍子,毫不犹豫地踏上了火车,随后是莉莉和詹姆斯,还有用眼神打架的小天狼星和斯内普。

莱姆斯牵着唐克斯准备上车,可唐克斯像个小孩一样哭着赖在原地:

“我不想走!莱姆斯…你会忘记我的!”

“我这一辈子过得这么短,我还想继续当唐克斯…”

“嘿!那我呢!我还比你小五岁呢!”弗雷德乐呵呵地说,但他掩藏不住心底的遗憾,眼里早已噙满了泪水,甚至眼泪直接滑落到了,他标志性的微笑里。

站台渐渐清空了,他们三人还是待在原地,不愿就此离开。

邓布利多又下来了,语重心长地说:

“不上车,你们的灵魂会消失,而上车,你们的灵魂会往前,谁能保证前方的你,就不是现在的你?莱姆斯,他们还都是孩子,但你要拎得清楚。”

在邓布利多和莱姆斯的劝导下,弗雷德和唐克斯终于上了车,里面的布局与霍格沃茨特快基本一样,只不过,一切都是神圣的白色,干净得让人害怕。

塞德里克和弗雷德坐在一起,死亡让他们成了患难与共的朋友。唐克斯和莱姆斯坐在一起,她紧紧倚靠在莱姆斯身上,去往前方的路,比死亡的那一刻更令她害怕。

列车开动了,她感觉身体慢慢变得麻木,失去知觉,她看不清莱姆斯的脸,也听不清莱姆斯或者任何人的声音,一切就像她刚刚死去那时一样寂静,只不过这次是令她近乎失明的白色。

唐克斯这才知道,极度的白,跟黑并没有区别。

她不想被遗忘,更不想遗忘自己,她还想以“唐克斯”这个身份继续活下去。

她用仅存的触觉和力量,撑住开启的车窗一跃而下。

“唐克斯!”

她的手被一个东西死死抓住,但是最后还是没能拉起她。

然后是无尽的坠落,还有一点一点恢复的疼痛,她将去向哪里,她自己也不清楚。

但只要有一丝可能,她都要尝试拯救“唐克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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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载中镜鱼冻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