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一个食死徒的自述

后来的那几年,兴许是因为年龄渐长,又或许是因为忙于学业以及家族事务和产业,我不再像年幼时那般执拗而幼稚了,我和那个人的交集越来越少,对魔咒的掌握越来越熟练,教授们从不吝啬对我的夸奖。

自从三年级以后,我就已经开始提前学着打理家族产业,每当假期,我都会早早的就学完下一年的课程,只为了多出时间来和那些狡猾的商人和政客打交道,生意场上的而屡我诈几乎占据了我的整个青春,渐渐的,我在斯莱特林中崭露头角,我的同学们不得不开始注意到我。

在三年级的暑假,我的努力没有白费,费劲千辛万苦,终于再次和法国的罗齐尔本家搭上线,得到了他们对于继承人的认可。

我研发的各种魔法产品将罗齐尔家族的资产翻了几倍,政客们对我的投资得到了他们意想不到的收获,那个时候我年仅十几岁,凭借一己之力,终于再次让摇摇欲坠的罗齐尔家族再次站在了政治的中心,使得罗齐尔这个姓氏,在英法两国魔法届的政治舞台上,有了话语权。

当人们提起我时,不再是马尔福可笑的跟班、无父无母的孤儿、只会读书的书呆子。聪明、漂亮、年级第一……这些词汇居然也出现在了我身上,而他们的长辈,只会费心的告诉他们:要和艾瑞拉.罗齐尔交好,要忌惮她,要讨好她,最好像她一样优秀。

我的学业一直都很优秀,但后来因为忙于其他事务,格兰杰已经取代我成为了年级第一了,为此德拉科还好几次暗戳戳的想让我这个万年老二重新夺回第一。

我早就说过了,他这个人,一直以来都很无聊。

我能感觉得到近几年德拉科.马尔福也在试图和我打好关系,但我知道这一定也有他父亲的授意。我很自然的接受了他的示好,毕竟我知道这个世界上只有永远的利益,马尔福家的确是个不错的商业合作伙伴。

等到我再一次和波特的交集已经是在三年级的暑假了。

我的祖母同意了我和德拉科一起去看魁地奇世界杯决赛。其实我对魁地奇并不感兴趣,但是想到能够离开那座死气沉沉的庄园,我还是很乐意和德拉科去看球赛的。

马尔福夫妇对我很满意,就像我的祖母也对马尔福他们有了交好的心思一样。

英国的罗齐尔家族虽然有些没落了,但法国的可还没有,我知道精明的马尔福不过是看中了罗齐尔在法国的影响力。

我有问过德拉科:“你满意这场联姻吗?”

他当时有些奇怪的看向我,然后又摇摇头,“这不重要。”

是啊,这不重要。

“我的爸爸和妈妈也是这样的,但他们依然很相爱。”

爱?

可我并不爱德拉科·马尔福,我想他也是一样,只是他觉得无所谓,他觉得这世上的爱不过就像他的父母一样,家族联姻,门当户对,相敬如宾。

我一瞬间有些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我不知道自己在抗拒什么,明明从小到大都是这样的不是吗?为什么我现在却那么反感。况且我也没有喜欢的人,我为什么会莫名的感觉遗憾。

我告诉德拉科,我想自己一个人走走。

“你最好别一个在外面溜达太久。”他提醒我,“我爸爸说今天晚上不太平,你如果出了事我可不会来救你。”

我不禁笑了笑,“你?救我?别开玩笑了德拉科。”

我并没有走多远,只是吹了一会风,直到指尖冰冷,我下意识到自己已经在这里坐了许久。

忽然,我听见了附近的惊呼声,紧接着,我看见了远处的几个身穿黑色袍子的身影,我意识到了不对劲,也许刚刚德拉科说的那番话还真不是故意吓唬我的。

我戴上兜帽,试图隐匿在黑暗中,直到天空之中忽然出现了一个巨大的骷髅头。

我不敢置信的看着那个巨大的黑魔标记。

这不可能!

为什么这里会出现黑魔标记?难道神秘人回来了吗?他就在这里吗?可我们为什么没有得到任何消息?

卢修斯马尔福一定知道,可他为什么没有告诉罗齐尔家族这件事?

天空之中的黑魔标记逐渐清晰,猩红的火光照亮了天边,耳边的尖叫与惊呼声混杂着各种黑魔法咒语,我穿过混乱的人群,躲避着咒语,顺着来时的路线回去。

这群食死徒们,还真是疯子。

我在心中暗骂。

无视了那些倒霉的巫师的求救,我不断的往自己身上施防御魔咒,尽量往树木多的地方走,试图隐匿自己。

“砰!”

旁边的树不知被什么咒语击中了,巨大的树木朝我的方向倒去,就在我刚要用防御咒时,忽然有人将我拉开。

我重心不稳的跌倒在那人怀里。

“还站在那里干什么?你知不知道我一直在找你!”少年墨绿色的眼睛的眼睛焦急的看着我,凌乱的黑发翘起,脸上还带着汗水,“你快和我走!”

我没有想到居然能够在这里见到波特,我借着周围的火光看清了他的脸,和我第一次见他时相比,他的变化如此之大,我还记得,那时他还没有我高,而现在他已经高我一个头了,我甚至要仰头看他。

“我不需要你来救。”我移开视线,“你最好赶紧和你的格兰芬多朋友们逃跑,然后去找邓布利多,如果神秘人回来了,第一个找的人就是你。”我甩开哈利·波特的手。

“那你呢?你怎么没和马尔福在一起?他就这样丢下你一个人跑了吗?”

“他没有丢下我,而且这不需要你来管。”我后退一步。

“你对你的未婚夫可真维护。”他莫名其妙道。

这件事在斯莱特林已经人尽皆知了,为此帕金森还差点和我决裂了,所有人都以为我和德拉科·马尔福是两情相悦,毕竟我们从小就天天混在一起。

可是没有人问过我,是不是也想要这场联姻,我甚至连质疑的权利都没有。

我想这应该是格兰杰告诉他我和德拉科婚约的事,毕竟格兰杰不仅仅在学习上是万事通。

“我不需要你来提醒我和德拉科的婚约。”我非常厌恶有人提起这件事。“况且我根本就不喜欢他。”

“你不喜欢马尔福?”

“那和你有什么关系?”我冷冷道,“你应该继续去当邓布利多的乖宝宝,波特,而不是来妨碍我。”我只想快点离开。

“你终于要去当你的食死徒了吗?罗齐尔。”

原来在他眼中我早就已经是食死徒了。

我的脚步顿了顿,握紧拳头,眼眶有些酸涩,但语气依旧冷硬,“那又怎么样?”我回过头,“怎么?正义的救世主要抓我去阿兹卡班吗?”

“你既然认为我是食死徒,那就该离我远点,你还来找我干什么?你应该和你的万事通小姐在一起不是吗?”我刻薄的说。

“赫敏和罗恩他们在一起,我来找你是……”他张了张嘴,也许有许多话想说,但最终都在沉默中消亡了。

也许他也知道自己已经没什么好对我说的了。

于是他只能又叫了一遍我的名字。

但我一次也没有回头。

那次之后,我和波特的关系更差了。

在我十五岁那年,我和德拉科都成为了斯莱特林的四年级级长,而另我意外的是,哈利波特居然不是格兰芬多的级长。

那年刚好举办三强争霸赛,我还见到了以前的老熟人德拉库尔——前些年去法国时,我几乎每次都能看见她,我跟她母亲关系倒还不错,不过她果然还是跟以前那样讨厌。

三强争霸赛当然是和我们这些四年级学生没有关系的,尽管德拉科一直撺掇我去报名,甚至像格兰杰一样好几天待在图书馆,只为了找到能够越过年龄线的方法,为此帕金森还吐槽过他是不是魔怔了。

但我当然不可能去报名这种危险的比赛,暑假魁地奇世界杯上的黑魔标记,魔法部的态度,结合我祖母近期的表现,我已经隐隐猜测到了些许东西。

但我不敢相信,有时甚至希望是自己的猜测错了。

直到圣诞节得知我的祖母病危,回罗齐尔庄园的那一天。

我的兜帽上沾了雪,我将它们抖了下来,将披风交给了家养小精灵,走到床边,沉默的看着我的祖母。

她是那样的苍老,和我记忆中的完全不同,我知道,她快死了。

即便如此,她依然紧紧握住我的手,耳提面命的告诉我要像我的父亲那样效忠黑魔王,要我重新振兴英国的罗齐尔家族。

“您爱我吗?”我问她。

可她没有回答我。

“我的父亲和母亲爱我吗?”

她用一种嘲讽的眼神看着我。

我莫名感到一阵愤怒,我恨他们,恨把我生下来的人,我终于明白了什么,这一刻我恍然大悟。

我麻木的听着她沙哑的声音,觉得好像有什么很重的东西勒着我的脖颈,另我无法呼吸。

我放下魔杖,只觉得自己终于能呼吸了,同时心中还产生了一种大仇得报的感受。家养小精灵惊恐的看着我,我没有理会,从我的祖母手中拿走了象征罗齐尔家主的戒指后,面无表情的走出了房间。

15岁那年,年少的我成为了罗齐尔家族的家主,那一年,也是我第一次使用阿瓦达索命咒。

我的祖母死了,但我却没掉一滴泪。

在葬礼上,我看见了本该死去的小巴蒂·克劳奇,他变成了穆迪的模样,远远的看到我,朝我怪模怪样的笑了笑。

我想逃避,但我却发现,这个世界上已经没有我的容身之所了,我只能硬着头皮往前走,即便我知道也许自己不会有好结局,可我没得选,我不像我其他的斯莱特林同学们,有能够为自己遮风挡雨的父母长辈,我也没有能够救我与泥沼中的挚友,我一无所有。

我唯一能做的就是像现在这样,跟着克劳奇来到小汉格林顿,去见神秘人,走上一条永远无法回头的路。

直到后来我在学校见到了波特,他却表现的小心翼翼,好像我是多么脆弱的人一样,叫我不要太过悲伤。于是我告诉他:是我送了我的祖母最后一程。

他一开始还没听明白,直到后来不可置信的看着我。

“很奇怪吗?”我笑了,“我恨她,更何况她本来就快死了。”

“你知道吗波特。”我靠近他,对他说,“我一直都很嫉妒你。”

“我的祖母不爱我,我的双亲也不爱我。”我笑了起来,“相似的身世,为什么偏偏你是救世主而我要成为食死徒?你有邓布利多的保护,你有爱你的父母亲人,你有甘愿为你赴汤蹈火的朋友,你有那么多人爱你,受所有人追捧,可我却一无所有。”

泪水模糊了我的视线,我只能看见他慢慢朝我走来,就像我第一次去德思礼家找他一样,他抱住了我,不知为何,那时的我没有拒绝这个拥抱,我想兴许是我当时太过崩溃了,因此只要有那么一个人来给我温暖,我就放下了所有戒备。

“这个世界可真有意思啊。”我哭着哭着就笑了,“你不是救世主吗?”

“那善良无私的救世主大人,您能救我于水火之中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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