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5年12月20日夜,大雪。
伍氏孤儿院迎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这个压抑的古堡式建筑少有门客,上一次这么热闹还是9年前,也是这样一个雪夜,一位不幸的女士在产下她的头子后就撒手人寰,给科尔夫人留下了无尽的麻烦。
现在,看着眼前的瘦高的巡警和躲在他身后的黑发瘦弱女孩,科尔夫人知道她的麻烦又来了——
“事情就是这样,科尔夫人。我在xx巷的背后找到了这个小家伙,被困在一个脏兮兮的麻袋里,昏迷不醒,头上遭到了致命的打击——天晓得这个坚强的小姑娘怎么活下来的。我捡到了她,她说自己没有父母,也不知道被谁打成这样。”
“都怪这该死的战争,伦敦城里犯罪率高得惊人,街头的斗殴是常有的事,我们没什么可以解决的办法。可是瞧瞧她,还这么小,我只能把她送到这儿来。我想,孤儿院是她最好的去处了,你不会对此不管不问的吧,科尔夫人。”
鹅毛大雪在漫天飞舞着,落在地上树上教堂的尖顶上,发出轻微的沙沙声。那个瘦高的警官嘴唇冻得发紫,但他一直不停地说,不停地说。
科尔夫人只能维持着脸上僵硬的假笑,在心里把这个骗吃骗喝的小流□□、这个吃饱了撑的警察骂得狗血淋头。
头上遭到了致命的打击?打死了才叫好呢!像这样卖惨试图白吃白喝的流浪儿,她一周能见7个,全都盯着孤儿院那点救济粮看呢!谁知道这个伤是怎么来的,指不定是她自己划的呢。
面包是一天天的被政府克扣了去,吃饭的嘴是一天天的多起来,已经半年没有人来收养孩子了!没看见玛莎已经饿的只能喝酒度日了吗,她,科尔夫人,出生良好,接受过高等教育,本该过着衣食无忧的生活,却沦落到这个地方,已经整整6个月连一顿白面包都吃不上了。
“不好意思,我真的很为她难过,她——”科尔夫人抿了抿嘴,终于开口了。
“艾丽,她说她叫艾丽”亨特巡警连忙一把把呆呆看着孤儿院大门的女孩拽到身前来。
“艾丽,我真的很想收下你,但我们伍氏孤儿院真的已经不堪重负了。我很抱歉,但或许你们可以去圣安妮孤儿院看一看,就在两个街区外。”
科尔夫人的目光扫过女孩裸露在外的手脚上的新旧不一的伤疤,皱了皱眉头说道。
雪片乱纷纷落在女孩的脸上、手上,一会儿就变成水珠,湿漉漉的。可女孩看起来呆呆傻傻的,来到这儿以后一直盯着孤儿院的大门,让科尔夫人怀疑门上有什么东西没有。她反复回头看了看,也只看到“伍氏孤儿院”大字。
被科尔夫人怀疑是哑巴的女孩突然说话了,“夫人,请留下我吧,我会烧饭、洗衣服、缝衣服,照顾婴儿,哄孩子。我以前常常做这些。我可以做所有杂活。请你不要赶我走。”
一时间只有雪落下的簌簌声和远处运煤车轧过冰面的吱呀声,艾丽以为自己说错了话。
“过来这里,艾丽。”
科尔夫人拉着艾丽的手臂,把艾丽拉到身旁。她蹲下来,撩开了艾丽左边的头发,仔细看了看狰狞的伤疤。这道疤足足有2英寸长,从左上的额头一直延伸到发丛里,勉强能被披散下来的额发挡住。
“你说你会照顾婴儿、哄孩子?”
“是的,夫人。”艾丽的绿眼睛一直看着科尔夫人的灰眼睛。
科尔夫人沉默了一会儿,艾丽屏住了呼吸,她的牙齿冻得咯咯颤抖,她的胃里好像有蝴蝶在飞,过了仿佛有一个世纪那么长。
“你留下来吧,帮玛莎干活。”
艾丽几乎忍不住雀跃的心情,咬紧了僵硬麻木的嘴唇。
她直到看见大门上的“伍氏孤儿院”和严厉的科尔夫人,才知道自己穿越进了《哈利波特》。毕竟伍氏孤儿院这地名太独特了,所有哈迷都知道这是童年时期伏地魔所在的地方。
更不用说,艾丽还是个人人喊打的伏推。
三个月前,她终于收到了心心念念的魔王周边——一个银蛇戒指,据说是非常古早的一个官方周边,因为是限量版,价格也十分昂贵。奈何这条精致的小蛇实在让她喜欢,她咬咬牙一闭眼假装没看到价格,才买下了。
又因为这是海外的包裹,她又足足等了两个月才收到。包裹是一个与价格明显不匹配的脏兮兮的小纸盒,角还被压坏了一处,让她一阵心疼。好在戒指没事,而且实物的银蛇比照片还精美,她咔咔拍了好久才喜滋滋戴上。
结果一戴上戒指,她就晕了过去,再睁开眼睛就到了一个昏暗的屋子里,变成了艾丽,还有一个自称是她母亲的妇人恶狠狠地盯着她。
艾丽在穿越前也是个孤儿,父母在她很小的时候就去世了,当她看到自己有个母亲时,一度非常高兴。但是这个母亲,名叫玛格丽特·克劳利,对她很不好,不仅让她包揽了屋里所有洗衣做饭的杂活,还逼迫她打工赚钱。
这个时期大概是20世纪的伦敦,底层人民的生活困苦不堪,艾丽每天早上4点就得醒来干活,一直忙活到晚上9点,累的腰都直不起来。
这样又过了一个月,她的母亲玛格丽特终日只是喝酒,喝多了就流泪、哭诉、摔打东西或者打骂艾丽。艾丽从她的话语中隐约能猜到她父亲抛下母亲和她走了,她有些不安,想要赶紧攒钱离开,可是就在几天前一个暴雨天,玛格丽特喝了太多劣质的杜松子酒,咒骂着挥起酒瓶就把她打晕了过去。
再醒来的时候,艾丽在一个巷子里面,又痛又冷又饿。手上陪伴她一个月的银蛇戒指也不见了,她一直小心藏着,或许终于被她母亲发现,拿走换酒钱了。
时值入冬,刚下过暴雨的伦敦寒风刺骨,艾丽被扔出来时只穿着一件单薄的裙子,只好用四处漏风的破麻袋裹住身体。好在艾丽很快被一个好心的巡警发现了,不仅给了她一件旧外套,还承诺把她送去孤儿院。
“跟上我,艾丽”科尔夫人不耐烦的话语拉回了艾丽飘远的思绪。孤儿院的铁门打开了一道缝,科尔夫人已经在里面等着了。
艾丽的鞋底在地砖上拖出两道冰凌的湿痕。她跟着科尔夫人穿过破败的拱门,裂口处粘着团灰扑扑的蛛网。灰暗的走廊每隔十英尺便有个铁艺烛台从天花垂下来,铜盘里凝固着烛泪,显然已经很久没燃烧过了。
玛莎的酒气比人影先撞进鼻腔。厨房门开后,艾丽看见一个裹在油污围裙里的女人正用长柄勺搅动铁锅,铁锅里咕嘟咕嘟煮着燕麦粥,或者说燕麦汤更合适些。锅沿还粘着不知名的焦褐色菜叶。
"新来的孩子?"她突然转身,铜勺在艾丽额前两英寸晃悠,"夫人,恕我直言,我们养不起更多孩子了。"
科尔夫人用食指敲了敲案板:"给她找条像样的围裙。玛莎,你不是总抱怨孩子太多吗?以后她就是你的帮手了。她可以帮你照顾孩子,做杂活。艾丽。"当叫到她的名字时,科尔夫人突然提高了声音。
艾丽急忙走上前,有些害怕地看着眼前穿着围裙的高大女人。
玛莎没有立刻看她,而是看向科尔夫人。见科尔夫人没有改变主意的意思,玛莎撇了撇嘴,才低头看向艾丽。
“你叫艾丽是吗……好吧,去,去把角落里那块蓝围裙围上,跟着我,我先带你看看洗衣房、锅炉房怎么走,之后我再给你找个房间。”
……
玛莎领着艾丽穿过拱廊,艾丽注意到这座维多利亚式建筑呈回字形结构。中央庭院里枯死的山毛榉枝桠刺破雪幕,四周围绕着三层高的灰石建筑。
洗衣房潮湿的石灰墙上爬满霉斑,玛莎把沾着呕吐物的童鞋丢进搪瓷盆,看着站在门口有些不知所措的艾丽。
“艾丽,过来把这双鞋洗了。”
艾丽挽起袖口。她将开裂的棕毛刷蘸着皂角粉,顺着鞋带孔转圈擦拭的动作让玛莎挑起眉毛——这孩子显然精于此道,连鞋舌内侧的污渍都没放过,最后冲洗时只用了拇指盖大小的香皂。玛莎的表情肉眼可见得好了一点。
之后,玛莎带着艾丽来到了主楼的大厅,主厅挑高的穹顶垂着蛛网,左边是两排木制桌椅,墙上挂着歪斜的黑板,粉笔槽里躺着几截发黄的粉笔头。右边是一排餐桌,飘着陈年油脂的气味。
所有的一切都看起来冰冷、破旧不堪。大厅东西两侧各有相应的楼梯,玛莎让艾丽走进西边楼梯下方的杂物间拿了一床薄薄的被褥。
“拿上你的被子。这里是大厅,是孩子们吃饭、上课的地方。女孩住在二楼,男孩住在三楼。”
现在已经是深夜,整个孤儿院都静悄悄的。艾丽原本以为玛莎会让自己住在二楼的角落,没想到玛莎直接走上了三楼。
“二楼已经满了。还好,三楼还有一个空房间。”玛莎指着一扇掉漆严重的木门,对抱着被褥的艾丽说,
“你以后就住这吧。明天记得6点起床来洗衣服。”
艾丽推开了呻吟的门轴,陈年灰尘像雪花一样簌簌坠落。五平米的空间里,铁架床的弹簧刺破棕垫,窗玻璃裂成蛛网状,一个生锈的铁柜立在门后。艾丽用旧报纸裹住手掌擦拭了窗台,掀开了霉变的床单,把发硬的被褥铺在勉强清理出的床板上。
会不会见到小汤呢?
抱着这样美好的幻想,这一夜,艾丽睡得很沉。
此时的她对魔王的残忍还一无所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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