维斯塔低着头，忽然听见了他的一声轻笑，“你说的不错……那么甜心，现在来说说你和布莱克家小儿子的故事吧。”
原本因为他第一句话而稍稍松了口气的维斯塔被这突然转折的话题搞得摸不着头脑，她犹豫片刻，还是将雷古勒斯与她的书信往来以及前不久他们的谈话内容向父亲坦白了。
“我不想瞒着您，爸爸，我对他的确有些好感，他对我或许也一样。”
“哪怕他现在已经不符合你的筛选标准了？布莱克家唯一的继承人可不会入赘到任何一个家族——”
维斯塔情不自禁地攥住了自己的袖子，“是的，我知道，但是已经萌生的情感没办法很快消失，我……如果您能直接接受我继任家主，这种感情就无关紧要，而如果您只接受我招赘的想法，我就没必要把这件事说出来，如果您一意孤行……”
“无关紧要？”沙菲克先生轻轻挑了挑眉，“甜心，我从来不敢忽略这种情感，它可能带来的不可控因素太多，我必须得衡量它对你的影响，尤其是……我一直以为你深受浪漫小说荼毒。”
维斯塔的脸肉眼可见地涨红了，她小声嗫嚅道：“那真的只是一些无聊时的消遣……不是都被您烧光了吗？”
“永远不要低估这种‘消遣’，肉眼无法看见的影响有时候才是最恐怖的。”
沙菲克先生稍稍前倾，语气放温和了许多，声音里似乎还带着丝笑意：“说实话，在你最初向我坦白自己的想法时，我感到十分震惊，尤其是那个找盟友来招赘的想法……”
他摇了摇头，继续道：“我依然保持当初的观点，但……至少你向我展现了自己的野望和决心，在此之前我一直以为那些东西已经被浪漫小说的粉红泡泡吞噬干净了，尤其在你被分去赫奇帕奇以后。”
听到他这么说自己的学院，维斯塔气鼓鼓地抬起头，反驳道：“赫奇帕奇很好！之前……是我自己的问题。”
沙菲克先生望向她，不置可否，神情却渐渐严肃下来，“在给出你想要的答案之前，我必须再三确认，甜心——”
维斯塔意识到什么，不由坐正了身子，表情变得无比认真。
“成为一个古老家族的新任家主，并不容易，尤其你还想做家族历史上第一位女性家主，那会是一条非常艰辛的道路。
“而现在，你和布莱克家的小儿子看上去互有好感。如果你选择和他在一起，我想无论是沙菲克还是布莱克，都会乐见其成。”
维斯塔当然明白他的意思，她还能感受到他投向自己的包容中又带着审视的目光，她顺着他的引导去思考，心脏仿佛都忍不住战栗起来。
沙菲克先生还在继续，“布莱克和沙菲克，同样古老的纯血家族，都是家族下一代唯一的希望，而且你们还彼此相爱——”
他的语调渐渐变得华丽起来，近似于叹咏调：“只要你愿意，你们会成为下一对卢修斯与纳西莎——不，或许比他们更令人艳羡。你将拥有无数女巫梦寐以求的生活，爱情、财富、家庭、权力、地位……”
看啊，这样平坦开阔而花团锦簇的一条路，它就在你的面前。
你真的甘愿放弃它，反倒踏上那条荆棘丛生，不知会通向何方的小道吗？
短短几分钟之内，维斯塔的后背已经湿透了。
她几乎浑身都在颤抖，明明没有任何东西在和她对抗，却仿佛拼尽全力才艰难地护住了自己最宝贵的东西一般。
但是无论如何，她取得了胜利，刚刚还如同恶魔般释放着无与伦比的诱惑力的话语，在这一刻却仿佛变成了绝望的哭嚎，警醒着她，让她再度思考自己真正想要的是什么。
维斯塔抬起头直视父亲的眼睛，苍白的脸上浮起一抹笑容，“但我不愿意。”
沙菲克先生并没有生气，反倒饶有兴致地打量着她，欣赏那张脸上骄矜而轻蔑的神情。
“我的选择从我第一次为女巫不能继承家族的规定感到不平时就已经注定了，招赘的想法也不过是拿来与您谈判的筹码。不错，您的确将一条花团锦簇的康庄大道摆在了我面前，很难有人不为之动摇，可我很清楚，如果我踏上去，只会离想找到的答案越来越远，甚至也许很久以后，我会忘记自己最初的愤怒，还要自欺欺人地安慰自己，这是大多数人的选择，世界就是这样……
“但我不想，我不想忘掉那种不平，我也没办法相信那条花团锦簇的路会比其他道路少掉很多坎坷，人该有多天真才会相信走上那条路不用付出任何代价？只不过或许牺牲掉的东西已经渐渐被隐形了……”
说到这里，维斯塔定了定神，继续道：“当然，您也可以认为我是出于对生育的恐惧，或者只是在赌气般地想证明自己……随便什么原因。或许连我自己都没有找到最根源的答案，但我现在只知道，我有一千一万个不选择它的理由。”
“即便你喜欢雷古勒斯.布莱克？”沙菲克先生的语气依然平和，如同闲话家常。
“即便如此，这就是我发自本心的选择。”维斯塔坚定地答道，她露出一个复杂的笑容，如同自嘲，最后却又变为骄傲，“您总担心我会受浪漫小说影响，但哪怕看了那么多爱情故事，哪怕我或许有幸遇见书里那种爱情，可我依然无法成为那些无私的女主角——
“我永远无法爱一个人超过爱自己，不会牺牲自己成全爱人，不想向任何人妥协——但这就是我，无比真实的我。”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2页/共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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