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殊途同归
不成形的黑暗里，不安的刺激的东西确实会让人沉迷。
被放鸽子的乔治寻宝般地潜入了黑暗森林，拨开一堆在瑟缩抖动的羊皮纸卷，才发现阿斯托利亚。她正缩在办公室墙角，一壶开水供应不上她今天的脑力和体力的消耗，沉沉地晕睡了过去。
深秋的山野风啸阵阵，利亚只身躺在枯草甸上，四肢冻得僵硬，脖颈无比酸疼。眼前的光景是那么逼真，冷寂的夜幕上星子点点，随风闪动，突然，一束绿光划破夜幕，绽放开来。阿斯托利亚放声大叫，但耳边仍只有呼啸的风声。她奋力抬起胳膊，要撕破扯烂这躲在记忆深处的恶魔，换来的却是钻心的疼痛，她又被禁锢在了恶魔的旗帜下。阿斯托利亚绝望地合上双眼，瘫软在原地，像一只献祭的羔羊期待生命速绝。
呼呼风声渐渐静了，几丝轻微的光亮钻入了眼睑，半梦半醒之间，儿时豢养的小雪貂也钻入了梦境，在轻舐自己的额头，脸颊，嘴唇——“唔！”阿斯托利亚被唤醒，脱离了险境。她发现自己并不是被小雪貂吻醒的，而是这个拥她入怀的男子。
沉睡的阿斯托利亚和尸僵一样扭曲，攥紧了双拳瑟瑟发抖，披肩的秀发蒙住了头脸。乔治轻柔地拨开头发捧起利亚的头想瞧个清楚，几缕金发已经被汗水浸透黏在了额角，双眼死死地合上，牙关正打着颤，额头和眼角还在不断流下晶莹的水珠，分不清是汗是泪。
乔治被这种不安感染了，他也嗅到了濒临死亡的气息，急切地抱紧阿斯托利亚，零零碎碎地吻下去，想让利亚知道他的存在，给利亚力量冲破死寂的幻境醒过来。
“别怕，我先送你回家。”乔治随即放开利亚，脱下外套往利亚身上一盖。
刚从死亡困境中逃走的阿斯托利亚反身紧拥乔治，按下了爪机。
查令十字路18号公寓顶楼的电梯间自动开了门，如往常一样来接马尔福治疗师去圣芒戈值夜班，只是，今天私人电梯的乘客不止他一位。
电梯间两个紧紧相拥的不速之客一开始并没有发现在门外进退两难，要直接按报警按钮的德拉科。“你怎么会在这里！”德拉科听到里面女子的诘问，暂时缩回了手，重新立在电梯门前，定视二人后绷紧腿，走了进去。
阿斯托利亚望见顶楼标识，尴尬地往里退了退，偏过头遮住脸不想露面。乔治却也跟着她靠了过来，大喇喇地牵起她的手。
“不是，这个，”利亚的脸蛋闷得通红，垂下头，不敢对上另外两个男人的视线，牵住的手晃来晃去，怎么也甩不开，“可以帮我传到三楼吗，先生？”她低声问道。
“好，”德拉科一眼就认出了倚在乔治怀里的阿斯托利亚，虽然她现在的脸色比上回素淡不少。要不是今天，这个姜红毛狮子意外闯了进来“但是他不能用。”
“怎么？”乔治逼近德拉科，利亚连忙把他拉近。
德拉科发现利亚的为难，沉下反感，朝利亚解释道，“公寓的安保好，直接传送只能是有钥匙的房主，至于不在这住的外人，”他往乔治那边一瞥，“只能走楼梯。”
“什么楼梯，走就走，给我开门！”乔治叉手抱肩往墙壁一躺。
德拉科径直走过去，一把拨开倚着墙的乔治，取下墙上的画。
画框的背后是一道道交错的楼梯，升上叠下，规律地运转着。
“这是顶楼28楼，格林格拉斯小姐在3楼，你可以出发了。” 德拉科颔首邀请道，“这里不能移形换影，等你离开的时候，也是这样走楼梯。”
“利亚，把你安全送到家就好，我就先回去了。”乔治没有理会德拉科，挠了挠后脑，钻进墙洞，站在楼梯口往外探身道。
“嗯，谢谢你送我回来，到我家没招待好你，真是抱歉。”利亚也上前几步，配合地客套着，等乔治一钻进去，她就扶着过画框把洞堵住，一副认认真真赏画的样子，不再转过身来。
画框里雪花纷飞，天地茫茫融入冰雪中，一巫师着红黑相间的斗篷背对观众，站在雪地里。角上却来了一缕阳光透穿了画面，巫师兜帽上小雪堆渐渐融了，滴下水来。巧的很，阿斯托利亚收了幅一模一样的挂在她家。
“看得那么认真，看出了什么名堂？”德拉科开口打破了尴尬。
“这个人有些悲伤。”利亚闷声答道。
德拉科有些意外，要知道，布雷尼附送的赠言上虽然是俗得可笑的春之希望，但他自己却同情起了画中人不合时宜的悲壮，所以就把他挂在墙上，和自己朝夕相对，给予慰藉。而阿斯托利亚，居然也是这样的想法。
“要给你门钥匙吗？”利亚把爪机递了过去。
“来，靠近一点，我们得靠在一起下去。”德拉科挥了挥手掌催促道。
利亚挪了过去，示意德拉科搭上自己的肩，她只想尽快回家休息，解脱虚脱。
德拉科凑前才发现利亚的脸颊消瘦不少，面色苍白，下巴昂不起来似的耷拉着，唇抿得紧紧的，颜色像落败的粉樱，黯淡颓靡。他张开了宽厚的肩，手掌松松地触上利亚的肩膀，感受着这女孩刚刚放纵前夕残留的体温，安稳起动电梯。
利亚被抛回了家，缓缓落在自家软沙发上，披着的男士外套却团成了个球横冲上墙，狠狠撞了几下才着陆到软羊毛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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