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安德森的工作

“薄荷莫吉托”的药效总算是被证实,今天的安德森状态好的前所未有。

布里奥妮去病房巡视时,他正在吃早餐,餐盘里是满满的鹰嘴豆和鸡蛋,还有两片涂满黄油的吐司。见到布里奥妮来了,方塔小姐走了过来,报告着安德森的情况。

“安德森先生的伤口恢复的很好,今天胃口也好了很多。”方塔小姐看了看手里的记录本,又问道,“今天早晨的药还没吃,需要现在给他吗?”

布里奥妮看了眼时钟,摇了摇头,“不急,今天的药剂减为两顿,早晨十点与下午四点喝药就行。辛苦你了,方塔小姐,你先去休息吧,我陪他待一会儿。”布里奥妮拍了拍方塔小姐的胳膊,满脸认真。

“哦……行吧。”方塔小姐的脸上露出一丝犹豫,“那我先去吃早饭了。”

“没问题。”

布里奥妮目视方塔小姐离开病房,视线又落在大快朵颐的安德森身上。他的面色也好了很多,原本蜡黄的面孔变得红润许多,瘦削的面颊似乎也饱满了一些,情况的确好转了很多。

“安德森先生,今天心情还好吧?”

安德森点头,“挺好的,至少不会因为心烦而睡不着觉了。”他看向布里奥妮,“是昨天那个蓝绿色药剂的功劳吧,泰利斯治疗师?”

布里奥妮没有否认。

“那就好。”她说着,在病床边的小椅子上坐下,目光落在床头柜上的一束花上。

安德森敏锐地察觉到了布里奥妮的视线,笑着解释道,“哦,这是我朋友送的,他在魔法部工作。说来也好笑,我的第一份工作就跟他对接上了,实在是巧合。”

“愿意跟我聊聊你的第一份工作吗?”布里奥妮问道。她想通过谈心的方式,让安德森放下心防,最终能帮助他走出阴霾;当然,帮助他的前提是,安德森能够信任自己,并能暴露出问题所在。

****

“丹尼尔,今天把一个重要的任务分配给你。”队长查理·斯坦森把丹尼尔叫了过去,一份文件被随意地丢在他乱糟糟地桌面上,封面很明显皱皱巴巴的,也不知道是遭遇了什么。他那张晒黑的面孔上是昨晚没消散的酒气,显然周一的早晨,他没有什么工作的想法。

安德森欣喜地拿起文件,只看了一眼,浑身的干劲就烟消云散了。“这是……麻瓜的凶杀案?”他颇为失望地看向队长,显然他对这份文件地细节了如指掌——否则也不会把这件任务交给他。安德森只觉得沮丧,却又不得不接下这份工作,满心懊丧地出了办公室,一边心想着辞职的可能性。他觉得憋屈,自己成为傲罗可不是一天到晚干这个的!

“丹尼尔,这个事情并不简单,魔法部也派了个人,你俩一起合作。”队长斯坦森故作严肃地叫住他,但手里却拿了一份咬了几口的芝士三明治,显然对此并不关心。“你去对接一下,他叫拜伦·斯特劳斯。”

拜伦虽然拥有一个诗人的名字,但他本人却丝毫文学素养也无。他和丹尼尔一样,是个狂热的魁地奇爱好者,也一起加入了格兰芬多的魁地奇队。他比丹尼尔早两年毕业,进入了魔法部的麻瓜研究处工作;但是麻瓜处于混乱的战争当中,这就使得拜伦的工作非常清闲。

两人一前一后地来到了小汉格顿的里德尔府,这里发生了一桩命案——一家三口离奇死亡,并且没有发现任何外伤。里德尔家族在当地小有名气,宅子宽敞又气派,拥有几百亩的地皮,足以让整个村子的人羡慕;同时由于这家人家相当不讨喜,臭名因此远扬。命案是被女仆发现的,那是一个安静而晴朗的早晨,女仆来到里德尔府,刚准备干活,就突遇如此厄运。

“打扰一下,你说的里德尔府,是怎么拼写的?”布里奥妮发了颤,面色因惊慌而煞白,急忙插嘴问道。

丹尼尔看上去有些疲倦,但是精力仍然很旺盛。“就是谜语的那个里德尔——这家人家最终也成为一个谜团了。”他解释着,左手忍不住挠了挠正在愈合的伤口,“怎么了吗?”

“没什么,我只是问一下。”布里奥妮摇了摇头,给他端了杯热牛奶,让他补充一点能量。

丹尼尔本不觉得这件事情值得他俩来。麻瓜警察大费周折,把这件事情上报给了当地警局,又一层一层传到了麻瓜特殊部门。斯潘塞部长偏巧与丘吉尔的关系很好,连带着麻瓜与巫师的关系也如同蜜月一般迷人;麻瓜的特殊部门与魔法部对接,于是拜伦就被莫名其妙地被派遣过来,顺道又多了一个“保护者”丹尼尔。这一切只能用神奇的巧合来解释了。

不过,等到二人去查看了尸体情况,才隐约意识到,这件事或许的确不是麻瓜们少见多怪。里德尔一家三口的情形,与遭遇了死咒类似——灵魂瞬间消失,□□空空荡荡。不是每个巫师都曾目睹过这样的惨剧;拜伦与丹尼尔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恐惧:这无疑是个未知身份的黑巫师干的。

这样一来,警察抓捕的里德尔府的园丁,弗兰克·布莱斯,就被洗脱冤屈了。

不过显然那些警察们有些不快。

“所以,我们能找出凶手是谁吗?”丹尼尔跟在拜伦后面,进入了一家麻瓜的酒馆。拜伦轻车熟路地点了两扎啤酒,坐在酒馆角落的木质桌子边,一副准备大醉一场的模样。

“别太担心了,魔法部那边根本不知道我们怎么查的。”拜伦大口喝着啤酒,一边快意地慨叹一声,“只要我到时候写一个书面总结就行了,很简单的事情。”他并不在乎麻瓜一家三口的死亡。这件事情从头开始就不被重视,不然也不会落在他的头上;拜伦颇为安心地想着。

丹尼尔对他这样无所谓的态度感到不满,但由于自己只是一个初出茅庐的新人,加之两人不属于同一个体系,他并不能多说什么。丹尼尔在心里发誓,自己不要成为拜伦这样浑浑噩噩的人,起码得要对得起自己花费的每一分钟才行;拜伦这样纯粹是挥霍时间与生命,他不能接受。

“你现在成为你想成为的人了吗?”布里奥妮偏头问,“我害怕自己也会变得麻木、冷漠,对一切都漠不关心。”她下意识地觉得,丹尼尔·安德森能给她不少的建议。

安德森笑了笑,那双黑褐色的眼里透出清澈明亮的光芒,“我起码现在还是这样的人。这一切都是自己的选择,绝非什么外界使然。只要我不想成为这样的人,我就一定不会是。泰利斯治疗师,我相信你也不会。”

丹尼尔费劲地把拜伦扛回旅店,他已经喝的醉醺醺的了。晚上的那几扎啤酒通通进了拜伦的肚子,丹尼尔只喝了一小杯;他实在是不喜欢麻瓜的酒精,也不明白拜伦为何对此情有独钟。

拜伦呼呼大睡,已经发出轻微的鼾声,这让丹尼尔有些难以入眠。他掏出怀表,发觉已经是午夜,外头的虫鸣也未停歇,一切都让他烦躁不堪。他拉开窗帘,让月光投进屋子,自己则坐在月光底下看着外面,随手拿过一边的笔记本,打开翻看着。

月光让字迹看不清晰,丹尼尔拿起魔杖,让“荧光闪烁”的光线照亮纸页。

【弗兰克·布莱斯:里德尔府的园丁,单身,曾经参加过战争。】

丹尼尔看到这里,忍不住翻看了一眼封面。这并不是拜伦做的笔记,而是从麻瓜那里拿到的审讯记录,和许多其他资料一起交给了自己。

接下来几页,都是警察与弗兰克·布莱斯的对话。

【弗兰克·布莱斯,以下写作FB:我真的对一切毫不知情,不是我干的,警察先生。我昨天晚上回去之后就倒头睡了。

斯诺恩警员,以下写作P:所以说,没有证人表明你一直在家。你很有可能偷偷潜入里德尔府,杀害了三人。

FB:我并没有这么做。

P:只有你有后门的钥匙,布莱斯。你具体说说那天晚上干了什么吧。

FB:我那天跟往常一样疲惫,打算早早睡觉的,但是我在路上碰见了一个男孩,黑头发,个子挺高的——我从来没在小汉格顿见过这个人,警察先生,我就多看了几眼。

P:具体在什么地方?

FB:就在里德尔府附近,靠近后院的地方。】

丹尼尔困意袭来,他忍不住打了个呵欠。但出于有始有终的态度,他还是耐着性子看下去;尽管这些冗长的对话让他有些兴致寥寥。

接下来是一行加黑的字体,显然是警员自己做的备注。

【经调查,除了弗兰克·布莱斯之外,没有任何村民目击过这个黑发男孩。我们不能保证弗兰克·布莱斯说的是事实。】

“黑发的…男孩?”布里奥妮对应上了汤姆·里德尔的长相,又一次与安德森确认。

“是的,笔记本上这么写的。”安德森点点头,“因此我们开始追查这个黑发的巫师。”

“找到了吗?”

“莫芬·冈特,我们后来从魔法部追查到,他登记的魔杖在当晚有施过死咒——他一直是个痛恶麻瓜的人,此前也因为袭击麻瓜被抓进阿兹卡班。”

安德森闭上眼睛,回想着当时的经历,用力叹了口气。“我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袭击里德尔一家,这毫无道理。他真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

关于莫芬·冈特的事情,布里奥妮一直耿耿于怀。安德森需要休息,自己也没办法询问太多,她不得不依靠自己去调查这件事。

潜意识里,布里奥妮已经认定,汤姆·里德尔是杀害里德尔府三人的凶手了。但是她缺少证据、魔法部也缺少证据,替罪羊已经找到,案件也到此为止了。

她叹了口气,一个名字在此时忽然出现在脑子里。

阿不思·邓布利多。

霍格沃茨的教授兴许知道莫芬·冈特是谁,在什么时候读书。

不过她也并没有邓布利多的联系方式,这条路被她几乎堵死了。布里奥妮叹了口气,在本子上写下这一长串的故事,在“莫芬·冈特”的名字上画了个圈。

冈特,冈特,冈特……

【亲爱的里昂:

最近救治的病人跟我说了很多话,被病人信任的感觉相当不错。被信任、被依赖,是我作为一个医生觉得最值得的时刻。

有时候我觉得世界烂的无可救药,但有时候——比如被信任的时刻,我又觉得似乎这些真实存在的感情把我留了下来。我能真切感觉到这些情感,这些流淌在别人心里的温情似乎也流进我的脉络。

里昂,我认为情感是人类很重要的部分。我知道悲伤与抑郁的滋味,我明确知道有些坎坷是靠自己无法解脱的;我希望能帮助他们,让痛苦的人少受些痛苦,如此而已。

我的研究进展缓慢,这让我相当沮丧。情感很难靠魔法医治,这是我逐渐明白的道理,有些东西非得经历岁月的磨砺不可。里昂,我们也是这样,对吗?

祝你和爸爸妈妈平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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