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伊娜猛地拔出魔杖射出一道攻击咒语,而格兰芬多早有准备似的完美地躲开了。罗伊娜厉声道:“不准诅咒我的母亲,你这个混账玩意!”
“冷静!”戈德里克大喊道,他迅速地拦在两个人之间。
罗伊娜咬牙切齿地说:“我的母亲现在身体健□□活美满,衣食无忧,哪有半点即将迎接死神的征兆?”她怒火燃烧,“滚开,戈德里克!让我揍死这个该死的白痴!”
赫尔加抱住罗伊娜,让她动弹不得,她劝道:“亲爱的,听听格兰芬多是怎么说的。我相信他不会随意口出妄言。”
“虽然我很不愿意承认,”戈德里克喊,“但是他做事确实是有理由的。”
罗伊娜嘲讽地说:“好啊,你们都帮着他对付我!”
戈德里克说:“我没有!”
“没有就放开我!”罗伊娜尖锐地说,“我不会轻易饶恕诅咒我母亲的人!”
“格兰芬多!”戈德里克吼道,“说点什么!”
格兰芬多依旧镇静,他的声音并不大,但却十分清晰而有力地传入到在场的每一个人耳朵里:“罗伊娜,你的母亲是被人害死的。如果你从现在起不做点什么,你将会迎来同样的结局。”
“松开!我不会攻击任何人了。”罗伊娜挣开赫尔加的束缚,她喘着气,冷冷地说,“继续,说清楚!”
格兰芬多的视线落在虚空一点:“在曾经的一个时间点上——那个晚于现在的时间点——我还与萨拉查和赫尔加一起,在爱尔兰享受梅芙女王的款待和愉快的时光。在某一天,我突然收到了文迪送来的信。他的飞羽刚刚长齐不久,翅膀仍然稚嫩而无力,但他仍然坚持不眠不休地飞行,啼着血将那封信送到我的手上。”
罗伊娜震惊地问:“你刚才在说什么?”
“文迪用全部的生命送达了他唯一的一封信——你给我寄的信。”格兰芬多仿佛又看到了那只死在自己手上的游隼,这只游隼还没有完全长大,他的灵魂刚刚离去,他的腹部还保持着柔软而温热的状态,“我知道大事不好,在梅芙女王的资助下使用魔法传送阵回到了威尼斯。我穿过殿堂,越过河道,但我依旧没有赶上结局。”
罗伊娜的呼吸急促,手臂颤抖,她没有说话。
“你找我是希望我能帮助你进行司法决斗。你的母亲被人举报上法庭,被指控为女巫,唯一翻案的方法就是司法决斗胜利,但是由于你是女性,你不能参加司法决斗,于是你向我寻求了帮助。文迪是一只善解人意的游隼,拼尽全力,奉献自己,但是他最终也没有在司法决斗的限定时间找到我。当我赶回威尼斯的时候,你的母亲已经被判处火刑。我陪你送走了你的母亲。”
“谁?”罗伊娜的声音沙哑,像是被粗粝的砂砾摩擦过一样,“是谁指控了她!”
格兰芬多回答:“一个流浪汉。我清晰地记得,他说他喝了经手过你母亲的有魔法的酒,因此全身起了红疹,有很多人为他作证。”
罗伊娜冷冷地哼了一声。
格兰芬多说:“我回来的目的之一,就是为了阻止悲剧的发生。记住,不要给任何陌生的流浪汉酒喝。”
罗伊娜死死地盯着格兰芬多:“我希望你说的既是错的又是对的。格兰芬多,不要有任何的心虚,时间会见证一切。”
“我随时等待你的核验。”
“我仍然不会相信你。”罗伊娜说,“你现在什么都不能证明。”
格兰芬多理解地点点头。
戈德里克没忍住说:“罗伊娜,你这是在刁难他。”
“这算不上什么刁难,这是一个人的本能。”罗伊娜翻了个白眼,“尤其是当我的两个亲人被诅咒的时候。”
戈德里克闭上了嘴巴。
“我们都他妈的玩不过这个男人。戈德里克,我根本无法相信你的未来是这样一副模样。”罗伊娜毫不客气地说,“我曾经坚定地认为,长大后的你仍然和现在一样有着天真烂漫的白痴品格。”
“起码我现在听出来你在骂我了。”戈德里克嘀咕道。
格兰芬多感叹道:“人都是会成长的,事物并不能总向着最美好的方向发展。”
“你们可以滚了,我需要空间冷静一下。”
他们顺从地原路出去。萨拉查从角落走出来,把挂坠盒还给格兰芬多:“谢谢。”
格兰芬多微微一笑:“不客气。”
四人去麦肯大叔的旅店新租了三间房间,就在罗伊娜给戈德里克长期租赁的房间的旁边——值得高兴的是,大城市的旅店反而格外低廉。
晚上的拉丁文授课仍旧没有中断。当格兰芬多从萨拉查房间出来的时候,意料之中地看到了等候在外面的戈德里克。
戈德里克朝他点点头,推门进了萨拉查的房间。
格兰芬多没有马上回到自己的房间,他站在刚刚戈德里克所站立的地方,瞧着禁闭的房门眼神闪烁。他知道,在这个时候,在这个世界上,如果说有谁能稍微撬开一点萨拉查心门,那一定是戈德里克,也只能是十年前的戈德里克。格兰芬多说不清自己现在的情绪到底由什么组成,落差、错位与讽刺,可能更多的依旧是近乎冷漠的迷茫。早在他踏入时间传送阵之前,他和萨拉查之间的信任就已经所剩无几了,他们的心门对彼此关闭,他们的心声对彼此缄默,所有的甜蜜都只储存在记忆当中。他们之间隔着的是无垠的荒漠与沙尘,风暴哭啸,寸草不生。所以重新回到十年前,他怎么能够奢求萨拉查能够给一个来自未来的陌生人全心的依赖呢,哪怕他曾经完全拥有过?伪装、防备与怀疑,这一切他本该习惯了,但十年前他们纯粹的友谊又是那么的刺眼,那闪耀的光芒将未来的丑恶暴露无遗。格兰芬多扯了扯一边的唇角,回到了自己的房间。这个萨拉查不是他的萨拉查,而他的萨拉查已经不在了。
戈德里克关上房门,问:“罗斯还好吗?”
“不太好。”萨拉查没有转头,仍然面对着书本,“她的冬眠被惊扰了。”
“她不是……”
萨拉查没有等戈德里克说完:“哪怕她平时也会在冬天苏醒活动,这也不代表在惊恐中醒来是一件愉快的事情,而且本质上她还是一个胆小的小姑娘!”
“对不起……”
萨拉查再一次粗鲁地打断了他:“我不需要你说对不起。现在你可以回去了。”
戈德里克知道问题开始逐渐显形了,他靠近过来,蹲在萨拉查的旁边,耐心地问:“这就是你不开心的原因。我说的对吗?”
“没有这回事。”萨拉查生硬地说。
“那你能告诉我,白天有什么事情发生在你身上了吗?”
“什么事情都没发生。”
“我不相信。”戈德里克总是擅长打出直球,也许这正是他能够打开萨拉查心扉的原因,“我注意到你的情绪很不对劲。是因为罗伊娜说了什么吗?她说了对不起?”
“哈,你们都注意到了?”萨拉查僵住了,他感觉自己像一条鱼一样被剥开,然后吊起来晒在炽热的阳光下,这让他感受到强烈的无所适从。
戈德里克不情不愿地承认:“大概只有我和格兰芬多。”
萨拉查心间松了一口气。意外的是,除了戈德里克,他对格兰芬多也发现了他的情绪波动这个事实也接受良好,也许是因为戈德里克知道的事情,格兰芬多也一定是知道的。于是他的语气也松动了一下:“也许。”
戈德里克问:“萨拉查,你可以向我描述一下你的想法吗?你知道的,我接受你所有的想法。”
萨拉查紧抿双唇。
“那你先和我说说其他事情吧,比如说是你如何看待罗伊娜的。”
关于这个话题,萨拉查终于愿意开口了:“你还记得你说过什么吗?你说,她是一个奇女子。你还说我会很乐意和她交朋友的。”他讽刺地笑了一下,“你现在还这么认为吗?”
“当然啦。”戈德里克说,“你们都是很好的伙伴。你们现在只是缺少一点时间熟悉彼此而已。”
萨拉查终于愿意侧过头瞧着戈德里克:“在你的观念里,她是神奇的女人,可我只觉得她很奇怪!我相信她也是这么看我的。”
“为什么这么认为呢?我觉得你今天并没有什么奇怪的地方。”
“那你今天晚上为什么要找我呢?”萨拉查尖刻地问道。
戈德里克很快地回答:“因为我希望你能开心,即使你的情绪是有原因的。”他安慰道,“文迪今天做得确实有点过分了,我能够理解。她也能。”
萨拉查瞪着戈德里克一时间没有说话,许久他才闷声道:“不是这个。”
蹲的时间有点久了,戈德里克感觉到自己的双腿发酸发麻。他拖过来一个椅子,放在萨拉查的对面,又强行把萨拉查的椅子方向调整成面对自己。萨拉查不高兴地偏过脑袋。
“能和我说说吗?如果将你的不开心分享给我,你就会少一半的不开心。请对自己好一点。”
戈德里克非常有耐心地等着萨拉查的答案。
“好吧。”萨拉查蹬了一下戈德里克的椅子,“我是觉得……我不知道该怎么描述……我最近过得太好了,你知道吗?格兰芬多……赫尔加……罗伊娜……”
戈德里克不满地说:“难道我对你不好吗?”
“这不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的,我们难道不都是朋友吗?”
“变化太快了……太快了……”萨拉查说,“你不一样,你知道我的过去……那些肮脏的过去,而你不介意……你知道的,我不应该接受这些好意……神啊,我竟然听见有人对我说对不起……”
“他们也不会介意的。”
萨拉查尖锐地问道:“你怎么会知道!你又不是他们!”
“因为你值得,是的,每一个人都值得,包括你。”戈德里克安抚道,“或者说这些好意,这些对不起,都是正常的。”
萨拉查盯着他。金发青年端正地坐在他的对面,天蓝色的眼睛真诚而温柔地看着他,似乎能将他的所有一切,好的、坏的或者不好不坏的,都包容下来。
“这不是你的错,是之前你遇到的那些人的错。他们没有学会正常的社交礼仪。我知道,你之前受过很多不公正的待遇。”戈德里克说,“但你面对公正而正常的待遇的时候不必恐慌。你应该学会接受别人的善意,萨拉查,同时尝试着悦纳你自己。”他伸出手,虚虚地给了萨拉查一个拥抱。他犹豫了一会儿,还是没有把手完全落下去。“你的情绪也是正常的,虽然它潜伏了很久。不要害怕。”
萨拉查捏着戈德里克的手腕放了回去,他讥笑道:“我没有害怕!”
“但是尝试去接受自己会是一个好的办法,当然,这也需要时间,不要着急。”戈德里克说,“我会陪着你一起面对它,就像我们之前做的那样,可以吗?”
萨拉查哼了一声。
戈德里克问:“你现在感觉好一点了吗?”
萨拉查勉强给出了一个肯定的回答。
“时间很晚了,那我回去了。好好休息,做个美梦。”戈德里克把椅子放回去,“晚安,萨拉查。”
“晚安,戈德里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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