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利十七岁生日的欢庆气息还未从庄园完全散去——家养小精灵精心准备的盛宴、朋友们真挚祝福带来的短暂轻松，依旧温暖地萦绕在心头。然而次日，八月一日的清晨，一道银光悄无声息地潜入房间，一只凤凰形态的守护神带来了阿不思·邓布利多清晰的口信：“艾莎、赫敏、哈利、罗恩：请于今日上午十时，来霍格沃茨校长办公室一叙。”
守护神随即消散，留下的寂静却让清晨的安宁荡然无存。
“现在去霍格沃茨？”罗恩眼睛睁得老大，“暑假期间？还特意叫上我们四个？”
赫敏眉头微蹙，脸上掠过一丝凝重：“这很不寻常。一定是有非常重要的事。”
艾莎沉默着，仿佛早有预感。
哈利心头莫名一紧。邓布利多很少这样直接召唤他，尤其是在假期。
上午十点整，四人通过理查德庄园的飞路网——金妮、卢娜和纳威默默注视着他们离开，那目光让一向沉静的艾莎都有些难以直视——径直抵达了校长办公室的壁炉。
办公室里的景象让他们微微一愣。除了坐在宽大办公桌后、半月形眼镜后的湛蓝色眼睛闪烁着睿智光芒的邓布利多教授外，还有一个哈利绝对意想不到、也绝不乐见的身影——西弗勒斯·斯内普教授。他像一只巨大的蝙蝠，阴沉地站在角落的阴影里，双臂抱胸，脸色比平时更加蜡黄难看，薄薄的嘴唇抿成一条透露出极度不悦的直线。
“啊，你们来了，很好，请坐。”邓布利多温和地招呼着，指了指办公桌前的几把椅子。
然而，没等四个年轻人坐下，斯内普冰冷、充满讥讽的声音就响了起来，如同毒蛇吐信：“阿不思，我必须再次表达我的异议。在这个关键时刻，把这几个……冲动的、脑子里塞满芨芨草的学生叫来，究竟有什么意义？除了增加不必要的风险和无谓的讨论，我看不出任何用处！”他的黑眼睛锐利地扫过哈利，毫不掩饰其厌恶。
邓布利多并未动怒，他平静地十指交叉放在桌上，目光扫过艾莎、赫敏、哈利和罗恩，最终回到斯内普身上：“西弗勒斯，我理解你的顾虑。但请相信，我这么做有我的理由。我原本确实考虑只邀请艾莎一人，毕竟她展现出的远见和……准备充分性，令人印象深刻。”
他顿了顿，目光意味深长地看向艾莎，继续说道：“但是，我记得有人曾深刻地提醒过我，将所有的希望和重担寄托于一人之身，是危险且不切实际的。真正的力量源于信任与合作。更何况，”他嘴角泛起一丝微不可察的笑意，“以我对艾莎和这几位年轻人的了解，即便我只告诉艾莎，她也绝不会对赫敏、哈利和罗恩有所隐瞒。既然如此，不如开诚布公，或许我们这群‘脑子里塞满芨芨草’的年轻人，能带来一些意想不到的视角。”
斯内普发出一声极其轻微的、充满不屑的冷哼，但没再出言反驳，只是将脸别向一边，周身散发着“我在浪费时间”的低气压。
“教授，”哈利鼓起勇气问道，刻意避免提及任何可能涉及斯内普的事，“您叫我们来，是有什么新的重要事情吗？是关于……伏……神秘人的新动向？”他感觉到斯内普的目光像冰锥一样刺了过来，但他坚持住了。
邓布利多的表情变得严肃起来：“是的，哈利。虽然我们前些天成功完成了转移，但伏地魔并未因受挫而收敛。根据我们刚刚获得的、高度可靠的情报，他的反应比我们预期的更为激烈和危险。”
他看向斯内普，似乎在示意他可以说出部分信息，但斯内普只是阴沉地保持着沉默。邓布利多只好继续道：“伏地魔认为他损失了过多‘有智慧’的部下。因此，他决定召集一支更为庞大、更为黑暗的军队。”
“什么样的军队？”赫敏紧张地问。
“所有他能找到的非人黑暗生物。”邓布利多清晰地说道，“吸血鬼、报丧女妖、巨怪、黑妖精、鹰头马身有翼兽……甚至包括禁林里的八眼巨蛛族群。他给不同的追随者分配了任务，要求他们不择手段地去联系、说服，或者胁迫这些生物加入他的阵营。”
说到这里，邓布利多的目光再次若有若无地扫过斯内普。斯内普的脸色更加难看了，仿佛被迫吞下了一只苍蝇。
“我们同时确认，”邓布利多补充道，“魔法法律执行司司长皮尔斯·辛克尼斯已被夺魂咒控制。此外，魔法交通司内部也被安插了伏地魔的人手，只是目前尚不清楚具体是谁。”
赫敏敏锐地捕捉到了邓布利多看斯内普的细节，以及这些极其内部、高度机密的情报来源，一个大胆的、令她心脏狂跳的猜想浮现出来。她脱口而出：“教授，这些情报……您是哪里得来的？这太具体了！难道我们……在神秘人身边有……？”她话没说完，但意思已经很明显。哈利和罗恩也瞬间屏住了呼吸，难以置信地看向邓布利多，然后又小心翼翼地瞟向脸色铁青的斯内普。
邓布利多脸上闪过一丝犹豫，显然在权衡是否要在此刻揭开这个最危险的秘密。这个情报来源至关重要，暴露其身份风险极大。
就在这时，艾莎平静的声音打破了短暂的沉默，“关于斯内普教授下一步的行动，我认为继续潜伏的意义已经不大。风险与收益不再成正比。相反，现在正是转向主动出击，进行战略收割的时机。”
此话一出，办公室里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赫敏、哈利和罗恩如同被同时施了石化咒。赫敏倒吸一口冷气，眼睛瞪得圆圆的，充满了极度的震惊和难以置信。哈利张大了嘴，目光在艾莎和斯内普之间疯狂移动，大脑一片空白。罗恩则像是听到了世界上最荒谬的笑话，脸色煞白，结结巴巴地发出一个无意义的音节：“什……斯内普？潜伏？？在……神秘人身边？？？”
斯内普教授猛地转向艾莎，那双黑色的眼睛里喷射出实质般的怒火和一种被彻底冒犯的狰狞。他周身的气压低得可怕，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声音：“理查德，你这个狂妄自大、不知天高地厚的……”
“西弗勒斯。”邓布利多及时开口，制止了斯内普即将爆发的怒斥。他看向三个惊呆的学生，湛蓝色的眼睛里充满了复杂的情绪，缓缓地点了点头，“尽管这难以置信，但艾莎说的是事实。西弗勒斯·斯内普教授，自伏地魔复活后一直冒着生命危险，潜伏在那个人身边为我们提供最关键的情报。他是我们最勇敢、也是最不可或缺的守护者。”
邓布利多的亲口证实，如同惊雷般炸响在三人的耳边。他们需要时间来消化这个颠覆了他们所有认知的、惊天动地的事实。
然而，艾莎仿佛全然未察觉这几乎令人窒息的氛围。她迎着斯内普那足以冰封火焰的目光，语气平和地说道：“请不必紧张，斯内普教授。我选择在此刻挑明，并非意在冒犯，更非罔顾您的安危。而是基于对当前局势的审慎判断——我认为，您继续潜伏的风险已远超收益，是时候功成身退了。我们应利用这最后的‘信任’窗口，为凤凰社争取最大化的战略优势。”
她微微转向邓布利多，也同时是对着仍在消化信息的哈利三人组解释道：“正如校长所说，神秘人现在能动用的、有脑子的核心手下，屈指可数，恐怕已不足十人。他派给斯内普教授的任务是招募八眼巨蛛，这本身就将教授置于一个极度尴尬和危险的境地。”
艾莎伸出两根手指，清晰地说道：“现在，斯内普教授面前，本质上只有两个选择。”
“选择A：服从命令，去尝试招募。如果成功，等于为我们最终的敌人增添力量，壮大他的军队，这无疑是愚蠢且资敌的行为。如果失败呢？结果更糟。要么，教授在接触那些危险且不可控的黑暗生物时遭遇不测；要么，因为任务失败，引起神秘人的怀疑和惩罚，很可能直接丧命。无论成功与否，这个选项的最终收益都是负数，纯粹是消耗我们宝贵的间谍资源去完成一个对敌方有利、对我方有害的任务。”
斯内普的嘴唇抿得更紧，但眼中那纯粹的怒火似乎稍微减弱了一丝，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被说中了心事的阴郁。他何尝不知道这个任务的凶险与荒谬？只是已经习惯于服从邓布利多的安排和潜伏的惯性，让他暂时没有去思考“退出”的选项。
“那么，选择B，”艾莎的声音提高了一些，带着一种决断力，“就是反过来，执行一次针对神秘人残余核心力量的‘斩首计划’。”
“斩首计划？”赫敏下意识地重复，眼睛因为思考而重新亮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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