纳威在这个假期几乎将温室当成了自己的第二个宿舍。他在斯普劳特教授和艾莎的鼓励下,已经在温室里完成了一轮咬人甘蓝、毒触手、魔鬼网和疙瘩藤等攻击性植物的采收。采收完成后,他甚至没怎么休息,就又投入了新一轮的播种与催生中,确保在需要时能有持续不断的“植物军团”可供调遣。
就连斯拉格霍恩教授原本圆润的脸颊似乎都清减了几分,他不停地用手帕擦拭着光秃秃的脑门,对着前来“督促”进度的麦格教授和偶尔露面的斯内普抱怨连连。
“福灵剂!那可是最高深的魔药之一!每一步都要求精准到毫秒,情绪、环境、甚至月相都有影响!成功熬制一剂完美的福灵剂,至少需要六个月!梅林的胡子啊,这根本不是催就能催出来的!”他挥舞着胖乎乎的手臂,声音里充满了委屈。
然而,无论是麦格教授公事公办的严肃,还是斯内普教授那无声却更具压迫感的凝视,都没有对他表示出丝毫的同情。所有人都心知肚明,这位精明的老教授绝对有自己的小金库,里面不可能没有福灵剂的存货。在战争阴云下,个人的珍藏必须为集体生存让路。最终,在强大的压力下,斯拉格霍恩教授只得唉声叹气地、极其不情愿地交出了几瓶闪烁着金色光泽的小小药剂瓶,那副痛苦的模样,仿佛被割去了心头肉。
一月份的《预言家日报》娱乐版(没错,即便在战时,这个版面也依旧顽强地存在着)刊登了一则看似不起眼、却在魔法界掀起不小波澜的“小广告”。它以霍格沃茨校长阿不思·邓布利多的名义发布,措辞礼貌得几乎带着一丝讽刺。
“诚挚邀请”
致汤姆·马沃罗·里德尔先生(或阁下更青睐的其他称谓):
听闻阁下对霍格沃茨感情深厚,时常念及。现诚邀阁下于方便之时,莅临母校做客。城堡大门随时为阁下敞开。
无需回复,静候光临。
——你忠实的(或许并非如此)霍格沃茨校长 & 现任看守者阿不思·珀西瓦尔·伍尔弗里克·布赖恩·邓布利多
这则消息像一颗投入死水潭的石子,激起了层层涟漪。所有看到报纸的巫师都惊呆了——邓布利多校长是疯了吗?还是说,这是一种他们无法理解的、极其高深的战术?
罗恩挥舞着报纸冲进公共休息室,艾莎和赫敏正在这里低声讨论着什么。他刚喊出“他在挑衅——”,艾莎已经迅捷地抽出魔杖,低声念道:“闭耳塞听!”
一股无形的声波屏障瞬间笼罩了四人。
“好了,现在可以说了。”艾莎示意罗恩继续,但声音依然保持着谨慎的低沉。
罗恩降低了音量,但兴奋劲儿没减,他抖着报纸:“直接叫了他的名字!还‘汤姆·马沃罗·里德尔’!梅林啊!这简直是在他脸上跳舞——可我们不是要引他过来吗,这样吓唬他,他还敢来?”
“这不只是挑衅,罗恩。这其实是艾莎和我的策略,教授是执行人。”赫敏沉吟着,指尖轻轻点着报纸上那则“邀请”,“这是一种姿态,一种反常的、近乎傲慢的自信。神秘人生性多疑,邓布利多教授突然如此公开地、反复地‘邀请’他,他绝不会认为这只是简单的羞辱。他会怀疑……这背后是不是有什么陷阱,或者,霍格沃茨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他不知道的变化,让邓布利多有了这样的底气。”
“就是要让他疑神疑鬼。”艾莎接话道,“一个按兵不动的邓布利多他尚且忌惮,一个主动发出邀请、态度莫测的邓布利多,只会让他更加坐立不安。他会急于摸清底细,加速招揽势力,而不是把精力浪费在恐吓麻瓜上。而我们要做的,就是在他派人探查时,适时地‘露出破绽’——比如,突然停止邀请,并让他‘偶然’发现我们内部出现了严重问题。当他自以为看穿了我们的‘虚张声势’,认准了那个‘最佳时机’……他就会亲自踏入这个为他精心准备的战场——不过,这件事仅限于我们四人知道,其他学生……毕竟不太擅长掩饰。”
“没错,”哈利终于开口,“其他人知道得越少,就越安全,也越像真的。”
果然,如同投入滚油的火星,这则“邀请函”瞬间点燃了伏地魔的怒火。哈利在接下来几天里,伤疤频繁传来灼痛,脑海中闪过伏地魔砸碎东西的疯狂画面,以及那几乎要撕裂灵魂的、针对邓布利多的恶毒诅咒。
不过毫不意外的是,伏地魔并没有怒气冲冲地杀到霍格沃茨。他残存的理智,或者说,对邓布利多深深的忌惮让他按捺住了立刻行动的冲动。他加快了招募黑暗势力的步伐,更加疯狂地搜寻着老魔杖,同时,他也想看看,邓布利多这出戏到底要唱到哪一步。
于是,这场诡异的“隔空对话”就这么持续了下去。
二月份,新的“邀请”又来了,这次措辞更加“贴心”:
“再次提醒”
亲爱的汤姆:
想必你事务繁忙,故而未能于上月赴约。特此再次提醒,霍格沃茨风景独好,尤其禁林,近来颇有生机,想必阁下会愿意与我漫步此地,探讨一些回头是岸的道理。随时恭候。
——依旧在等待的阿不思·邓布利多
三月份的“邀请”则带上了点“遗憾”的口吻:
“第三次的礼貌性询问”
汤姆:
连续两次邀请未蒙回应,令人遗憾。莫非是找不到通往学校的路了?需不需要派一只猫头鹰为你引路?或者,你是在等待一个更‘盛大’的出场仪式?
——耐心渐失的阿不思
这三则接连的“邀请”,通过《预言家日报》传遍了魔法界的每一个角落。它们像一记记响亮的耳光,抽在伏地魔的脸上,极大地打击了他的威信——如果还有信的话。同时也以一种黑色幽默的方式,鼓舞了反抗者的士气。连最胆小的巫师,在酒馆里私下谈论时,也会忍不住偷笑,觉得黑魔王似乎……也没那么可怕了?至少邓布利多校长就没把他放在眼里。
这段时间里,艾莎、卢娜和罗恩的生日也接踵而至。若在和平年代,这本该是值得庆祝的日子,但在如今的情势下,任何大规模的欢庆都显得不合时宜。她们只在各自的学院公共休息室里,举办了简单而温馨的小型聚会。朋友们聚在一起,分享了由家养小精灵精心准备的蛋糕,并送上各自准备的、或许不算贵重却充满心意的礼物。
双胞胎兄弟的发明已陆续投产,艾莎等人拿到了第一批产品——强光闪爆蒜香弹、隔音耳塞配反悲伤哨子、迷惑烟雾弹以及地面固化剂。其中,地面固化剂已提前沿着学校大门外围施用,绕着整个霍格沃茨形成一道屏障,以防黑妖精通过挖掘潜入。
而事实上,伏地魔在这段日子里也并未闲着。哈利与他之间那该死的连接,如同一个时断时续、充满杂音的电台,持续传来来自黑暗那一边的碎片信息。
“……他去了戈德里克山谷,”哈利在一次D.A.训练后,脸色发白地告诉围拢过来的艾莎、赫敏和罗恩,“他想找巴希达·巴沙特……打听一些事。”
几人心头同时一沉。幸好,早在舆论发酵、霍格沃茨进入全面戒备之前,邓布利多就已将年迈的巴希达·巴沙特接进了城堡,伏地魔扑了个空,巴希达也因此躲过一劫。
“但他没有罢休,”哈利眼中忧虑更深,“他在巴希达家里发现了别的线索……后来去了一座监狱,找到一个被关押的老人。他逼问那个人……关于老魔杖的下落。那老人……竟然嘲笑神秘人,说他根本不懂老魔杖……”哈利的声音沉了下去,“神秘人最后杀了他。”
“那个老人就是格里戈维奇提过的金发男人!”赫敏脱口而出。
他们立刻将这些情报报告给了邓布利多。
校长办公室里,气氛凝重。听完哈利的叙述,邓布利多久久地沉默着。他站在冥想盆旁,背影显得异常苍老和疲惫,那双总是闪烁着智慧光芒的蓝眼睛,此刻望着窗外漆黑的夜色,仿佛穿透了时空,看到了遥远的过去,看到了那个金发年轻人,看到了那场改变了一切的决斗……
最终,他缓缓转过身,脸上带着一种复杂的、混合着悲伤和一丝释然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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