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水下的斯莱特林公共休息室，只有壁炉里依旧还燃着火光。你披着厚实的冬季斗篷，拿着魔杖，悄悄从女生寝室走出来。小巴蒂·克劳奇就倚在壁炉那边的沙发靠背上，手里捏着怀表，链条在他的指间折射着微光。他一看见你就把怀表揣进了兜里，朝这边走过来。
“我还以为你不会来了。”他说，领着你往男生寝室里走。
“我得等西瑞莉斯睡着，”你解释，“她最近都睡得不安稳。”
四周安静得吓人，脚步声被淹没在地毯的纤维中，而走廊又长又黑。你并不担心巡逻的级长，或是违规夜游被发现，但你却依旧能感受到自己的心跳，仿佛心脏正吊在万丈高空，跳得没有着落。
你害怕的是自己和小巴蒂即将要做出的选择。
小巴蒂推开门，邀请你进去。
这是斯莱特林众多空寝室中的一个，里面摆放着两个床架、衣柜和床头柜，正中放置着一张方桌和四把椅子。房间中唯一的光源来自于桌上的银质烛台，晦暗的光线反而使四周的阴影和窗外的湖水显得更加幽深。
借着橙色的烛光，你看见桌上还放着一个鼓鼓的牛皮信封，里面似乎装着什么文件。看起来真像个谈判桌，你想着，试图打趣道：“我可不知道我们今天有什么协议要签？”
你转过身，没注意到小巴蒂站得离你这么近，差点失去平衡向后摔。小巴蒂迅速抓住了你的手臂，帮你稳住重心。“那不是协议，”他说，表情有点难以捉摸，“但不管你今天给我什么合同，我都会签：卖身契，恶魔的交易——”他低头凑近你，褐色的眼睛因为少光的环境而变得漆黑。
那你就发誓不加入食死徒，你想这么说。但你知道这句话一出口，可能今天的会面就会立刻结束。于是你只是后退两步和小巴蒂拉开了距离，嘀咕道：“我又不是恶魔。”
“没说你是，”他走过去替你拉开座椅，“请坐。”
“能给我一杯水吗？”
小巴蒂挥了下魔杖，从床头柜里召唤出玻璃杯，又熟练地用了个清泉如水。
你坐下来，摸了摸桌面，问他：“你经常和什么人在这里见面吗？”桌椅都这么干净，柜子里还备着水杯，简直像是个被经常打理的会议室。
小巴蒂笑了一声，把水杯放到你跟前：“什么都瞒不过你。我经常和雷格、威尔在这里见面。”
秘密会议，他们三个会在这里聊什么，你不用问也能猜到。你喝了水，却依旧觉得口干，忍不住深吸了一口气：“巴蒂，我真紧张。”
你以为他会说点什么漂亮话来缓和气氛，毕竟他在任何情况下都游刃有余，好像什么也难不倒他。谁知道小巴蒂在你对面坐下来，竟然很诚实地说：“我也是。”
没有掩饰、没有打趣，没有假装一切尽在掌握。
天呐，你觉得你才是那个什么合同都会签的人。
小巴蒂把桌上那个信封推过来：“我希望你能收下这个。这是我父亲任职这么多年来犯的一些小错误，不会对他造成很大的破坏，但也能让他烦心一阵子了。你之前说过格兰特在和施曼德来往，所以我猜你应该需要这些信息。”
你惊讶地看着小巴蒂：“你不是说施曼德在竞选中机会不大吗？”
“我现在依旧觉得他机会不大，但我愿意支持你的提议。”
他说完，又从口袋里掏出一个黑色丝绒的小盒子，打开递到你跟前：“我还希望你能收下这个。”
里面装着一枚戒指，金色的戒托上嵌着小巧的红宝石，造型典雅。
“巴蒂……”你和他都还没有说出自己的选择，因此你不想接受他的礼物。
“我只是看你最近都没戴那个蓝宝石戒指，所以想送你一个新的戴。”小巴蒂耸耸肩，“尽管收下，艾德娜，今晚不管最终结果是什么，都不会改变我送你这个礼物的心意。”
“这戒指很漂亮……但我还是想等到谈话结束再收。”你尽量柔和地说。
“如你所愿。”小巴蒂不再表示异议。
你转着手里的玻璃杯，觉得将要说出口的话越发艰难，甚至为此产生了内疚的情绪。可是以前的艾德娜也许会因此作罢，现在的你却不会。
你最终鼓起勇气说：“我会告诉你我得到的所有预言的内容，还有我将来的打算。但在我说完预言之前，你得保证不会打断我、质疑我，也不许生气。”
小巴蒂抬起双手：“就当我是个木偶，只有你说’好’之后我才会有所反应。”
你听见“咔”的一声，仿佛分针走到了十二，虚幻的钟声要敲响了。你呼出口气：“第一个预言发生在占卜课上，这你是知道的。我看见你已经成为食死徒，而伏地魔死了。他的追随者大多都已经潜逃，只有你和贝拉特里克斯·莱斯特兰奇还在打听消息。但没过几天……你就因为折磨隆巴顿夫妇被捕，判了阿兹卡班终身监禁。”
你盯着小巴蒂，等待他的反应。
“我可以说话了？”他问。
居然选在这时候开玩笑，你瞪了他一眼。
“你知道这件事将要发生在什么时候吗？”他问你，对他父亲将他送入阿兹卡班这事没有多问。也许是因为失望到了极点，再也不能更加失望了？你有些心酸地猜测。
“1981年。”
“我无意怀疑你看到的预言，但也许你的诠释出了差错？黑魔王现在的势力如日中天，几乎不可能在1981年就没有苗头地突然死去。我的意思是，谁有这个实力在这几年内突然崛起，然后杀掉他？”
你点点头：“你的疑问很有道理，但我的预言很特殊，并不依赖任何诠释。我说的话就是我在预言里看到的内容——一字不差。不过你说得对，我在后面的预言里其实也意识到了，伏地魔也许没有死去……也许只是受了重伤。但他确实在那个时候失败了一次，牵连了很多人。追随他并没有好结果。”
“如果你能找到他失败的原因，就可以帮他避免厄运，不是吗？”小巴蒂果然建议你也加入食死徒。
“我不可能帮他，假如你听完我的预言就会理解。”
“那就讲讲后面的预言，月圆之夜的那一个。”小巴蒂显然还对那天发生的事耿耿于怀。
“1994年，我的父母被食死徒杀害……”
小巴蒂满脸震惊，想要说话。你抬手制止他：“在舍菲克庄园里，墙上有食死徒留下的黑魔标记。你也在那里，你从阿兹卡班里逃出来了。”
“你觉得是我做的？”小巴蒂皱眉，声音里全是不敢置信和轻微的愤怒，“你认识了我这么多年，你觉得……”
“我没觉得是你，”你打断他，“一秒也没怀疑过你。但我不可能加入未来会杀害我父母的组织，也不能允许我的家庭卷入危险。”
“但这毫无逻辑，”小巴蒂争辩，“伏地魔不会想要杀害纯血家族的成员，这对他宣传的理念毫无帮助。他需要纯血家族支持他，而不是仇恨他。并且假如他在1981年真的失败了，在那之后只会更看重纯血家族对他的看法。”
“我不知道，巴蒂，”你疲惫地撑着额头，“我拥有的信息只有这么多，剩下的都是推测。即便这事不是伏地魔下令的，又怎么样呢？至少我知道到了1994年魔法部依旧屹立不倒，食死徒依旧在四处逃窜，所以追随伏地魔绝不是明智之举。我只希望我、我的家人……还有你，能够平安。”
小巴蒂沉默了一会儿，接着说：“但这只是未来的一个可能性，是不是？另一个可能性是，这都是伏地魔的计策，在1994年之后他会摧枯拉朽地获得胜利。”
“我的预言正确率很高，你也看到了，我预测到了奇美拉……”说到一半，你突然意识到小巴蒂并不是在质疑你的预言能力，“多重命运？”
“多重命运。”小巴蒂肯定地说。
你陷入沉默。火焰在你和小巴蒂之间摇曳，整个房间随之安静地晃荡。
“我不能拿我的家人去赌，巴蒂。”
“但即便我加入食死徒，你也需要我。”他没有放弃劝说你，“想想看，假如我加入，就能替你盯着食死徒的动向，提前告诉你是否有任何针对你父母的计划。”
“那我们就再也没有未来了。如果我这样利用你，我会成为什么样的人，我们的关系会怎么样？”
这次是小巴蒂说不出话来。你坐在桌前，四周安寂，你甚至疑心自己能听到墙外的湖水在轻柔地拍打砖石。
“那你的决定是什么？”他艰难地问出这个句子。
到了这个时刻，你发现和想象中的不同，你竟然还是能发出声音：“我打算接着研究预言，阿尼玛格斯也许会给我带来更多的信息。还有支持施曼德……我想如果我的家族变得足够重要，就会多层保护，也能及时听到风声，避免危险。”你顿了顿，问：“你呢？”
“在我看到伏地魔失败的迹象之前，我不能放弃食死徒这个选项。这是最有效率，最容易成功的途径……”小巴蒂的声音低下去，几乎是在极力挽留，“但我现在还没有作出决定，我还可以等。也许我们还有别的办法？艾德娜，我们没必要现在就做出决断。我愿意和你一起寻找别的途径，你说呢？”
这不是最好的结果，但也不是最坏的结果。你叹了口气：“那我们一天一天地过，如何？直到你做出最后决断为止，在那之前……”
“在那之前我的忠心属于你。”小巴蒂说，他把戒指盒朝你推了推。
最终你还是没有向他索取心脏。也许这是件好事，没人应该为了任何人盲目地付出自己的心脏。你不应该，小巴蒂也不应该。
你取出戒指，把它戴在手上。
为了证明我不短，我双更！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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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谈话（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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