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时辰前。
“跟我来。”宁致深叹一口气,“有些事情,是时候让你知晓了。”
宁寒虽然一头雾水,心里却也猜到了**分:“是你和你那几个手下的事?”
宁致乐了,这小子还真不傻。
二人向密林深处走去。
“你看,那里那个戴着面具的黑衣人他来找我借人,定是要刺杀什么人,那几人都是我的死士,无论何时都听我差遣。”宁致的话语中颇有几分自得,“培养死士不是个容易活啊,等以后我死了,这些死士就传给你,保你一世平安。”
“别别别,所以他们要杀谁?”这下子轮到宁寒摸不着头脑了。
“静观其变。”宁致的声音依旧平静,“我本不想插手。”
“猎物怎么会乖乖进入陷阱?”宁寒喃喃自语道。
“放出风声,自会有人闻风而动,为了牟取利益,以身入局。”
于他,是如此,于萧璃,亦是如此。
不久后。
“猎物上钩了。”宁寒瞥见马背上的女子,眼中满是诧异,“那人如此大费周章想要刺杀的人,竟是一个女娘?”
“女娘怎么了?今日松山围猎,来的人非富即贵,若是个贵女,把她绑了,自然能得一大笔赎金呢。”宁致玩味地笑着,语气里满是鄙夷,“我这故人真不是个东西,居然还忍心对一个这么娇滴滴的小女娘下手,哎,世风日下啊。”
“现在的你看上去也不是个什么好东西。”宁寒低声道。
“谢谢徒儿的肯定,看来为师平日里还是个好东西的。”宁致也不恼,脸上笑意依旧。
萧璃看见远处的陷阱,下意识想躲开,但自己一人下松山确实有些难度……
不若,就借了这东风。
这样想着,她离陷阱越来越近,悄悄抽出匕首。
黑衣人见状猛地拉起绳子,萧璃顺势从马上摔了下来,鬓发散乱,衣服上沾满了泥土,狼狈至极,受惊的马一路跑远了。
戴着面具的黑衣人从天而降,上去一把揪住了萧璃的头发:“哟,小女娘这是怎么了?如此狼狈,马儿还跑了,真是落魄啊。不如立马送你上西天,和你那谋朝篡位的爹和短命早逝的娘团聚?”
说着,又抚摸着萧璃的脸庞,“可你生得如此美丽动人,我实在是不忍如此厚待于你,不如先刮花你这张肖似你娘的脸,然后再把你烧死在大火之中?死无全尸?”
听到这番话,宁寒霎时变了脸色,宁致敏锐地捕捉到了宁寒的异常,心下了然。
“师父,我想救她。”宁寒的语气很坚决。
“不够,等等。”宁致的话语十分平静。
萧璃闻言微愣,他认识母后?所以……或许他,也认识母妃来这竹山要找的人……
这样想着,她微微一偏头,看见了宁致师徒俩,特别是宁寒,脸上担忧的神色……
是那日救她的人。
内心瞬间安定了不少。
他们出现在此地定有所图,不若看看,是图什么。
看来,自己要扮得娇弱一点了……
萧璃推开黑衣人的手,“啪!”一巴掌打在黑衣人的面具上,黑衣人怒极反笑,“小女娘,就这点劲儿,就别垂死挣扎了。”
如果娇弱的话……就不好用匕首……那就……
萧璃拔下头上的簪子,直直地刺向黑衣人的心口,然后又打了黑衣人一巴掌,踹了黑衣人一脚,旁边宁致的死士只是站着,并无动作,面色淡淡。
宁寒握紧了拳头,几度想上去给黑衣人一拳,但被宁致按住了:“再等等。”
黑衣人看了看那枚白玉簪,扎得并不深,轻松地拔了下来,随手丢在地上,“公主殿下,可有人告诉过你,杀人,是要靠弓箭和匕首的。看你身边的弓箭,虽然华美精致,但到底没杀过人,还是少了几分戾气的,没用的玩意儿还是趁早扔了哦。”
黑衣人的话语里充满了挑衅,他早已没了耐心,绑住萧璃:“早知道这元臻公主身边连一个护卫都没有,这么好抓,我还借什么人。好了,你们几个回去找你们主子去吧,用不着你们了。”
宁致的死士站在原地,并未有动作。
“你既然已经知道我的身份,也自然知道招惹我会给你自己带来多大的麻烦。污蔑东雍开国帝后,我不管你和我的父皇母后有何恩怨,只要你敢对他们出言不逊,你就该死!我虽不敌你,若还有来日,我一定会亲手杀了你!”
萧璃悄悄瞥了瞥一旁的二人,有些不满。
什么啊,还要本宫亲自动手。
黑衣人手起刀落,萧璃身上顿时多了几道可怖的伤口。
嘶。
痛。
“以你之身,换被萧贼杀死的大昭亡魂安息,倒是如我所愿。”黑衣人凝视着萧璃的脸庞,语气不自觉放缓,“薛明婉真是生了个好女儿啊。可是看见你那和她一样狐媚的脸,我就想杀了你。”
“可是如果这么轻易就让你死了,可真是对不起大昭。”
语毕,黑衣人掌还没劈下去,萧璃先晕了过去,黑衣人皱了皱眉头,探了探她的鼻息,她趁机拿刀刺进黑衣人的心口。黑衣人一愣,捂住伤口,似是极为痛苦,死死盯着她。
萧璃把刀拔了出来,对着黑衣人嫣然一笑:“你说的那些,你都做不到。”
又附在他耳边,嫣然一笑:“刀尖淬了毒。但不致死,别脏了我的手。”
宁寒和宁致就在不远处的树后看着这场闹剧,二人的神色均变得凝重起来。
“救她。”宁致早已变了脸色,收敛起了平日里的不羁,宁寒从未见过他如此严肃的模样。
萧璃瞥了一眼,见二人过来,眉眼带笑,立马又晕了过去。
在宁致的示意下,一直站在原地不动的几名死士瞬间上前抢走了萧璃,宁寒心领神会,跑过去和黑衣人厮杀起来。
黑衣人本就中了毒,几番对峙下来,神色愈发痛苦,怒极反笑:“宁致,你真是个见风使舵的小人,你养的好徒弟,倒是厉害得很呢。”
萧璃微微一笑。
武功不错。
还住在竹山。
上天对她还真是好。
“见风使舵也是个技术活,总得判断好风往哪里吹,舵要往哪里移。我就当你是在夸我师父,目光长远,耳聪目明了。”
说着又向黑衣人身上刺了几刀,黑衣人见大势已去,伺机逃走,大喊:“宁致,你今天救那对狗贼的女儿,日后我一定将你碎尸万段!”
“拭目以待!”宁寒抢先大喊。宁致看着他孩子气的脸,忽然一笑。
宁寒越想越气,正欲去追,被宁致打断:“算了,让他走吧,连丧家之犬都不如,一枚弃子罢了,何足挂齿。来看看这个女娘的伤怎么样。”
“从马上坠下来,身上也受了伤,还被打晕了,估计还得一会儿才能醒来。师父,要不我们把她送回围场吧,她是公主,自然会有人照顾好她的。”宁寒看着眼前的女子,提出了最合乎情理的建议。
萧璃皱了皱眉头,谁要你这好心,别误了我的事。
宁寒看着眼前的宁致,宁致一直盯着这女子的脸,似乎陷入了沉思,宁寒只好再次出声提醒,“师父……师父?”
萧璃皱了皱眉头,还不走?
“啊?去围场……那不行……这样,我们带她回竹山……”宁致回过神来,说出的话却让宁寒十分意外。
萧璃勾唇一笑,真是,意外之喜。
宁寒红着脸,试探着抱她起来,萧璃微微一笑,顺势倒在他怀里。
宁寒看着怀里的女子,呼吸一滞,似是挣扎了许久,最终轻叹一口气。
他背着萧璃下山,一路心绪不宁,脸烧得通红。
他现在更加觉得他师父定是淋雨太多把脑子给淋坏了。
打斗时,一个东西不知何时掉落在泥土里,无人发现。
与此同时。
赵疏越寻了好久都寻不到萧璃,望着前方,眼底闪过一丝不安。
璃儿去哪了?不会有事吧?
不远处沈墨瑾踏马而来,看着失魂落魄的赵小侯爷,心下疑惑,试探性地问。
“赵小侯爷?这是怎么了?”
这时远处跑来几名侍卫,看见二人后径直跪下:“禀告沈公子,公主不见了,我等奉小侯爷之命一直跟随公主,可公主性子跳脱,竟绕开我等,独自前往了密林,我等寻找许久也未见人影。”
赵疏越皱了皱眉,这些人是不要命了吗?出言如此不逊。
沈墨瑾的脸色变得阴沉起来,全然不似平日里言笑晏晏的样子,低喝道。
“你等未跟好公主,实在是失职至极!言语造次冒犯公主更是罪加一等!回去我自会禀告陛下。”
“小侯爷带他们回去吧,顺便禀告陛下公主失踪,我带人前去寻找,还请陛下安心。”
沈墨瑾眼里满是不容拒绝的神色。
赵疏越本欲一起去找公主,但担心陛下和太后得知此事后忧思过度,最终还是点了点头,起身带着他们回去了。
沈墨瑾携一队精锐的侍卫,一同沿着密林深处寻去。
好容易到了密林深处,却是出乎意料的平静,处处都有高大的树木遮掩,更是不见一丝人影。
沈墨瑾从马上下来,心底一沉。
若不能寻回公主,恐怕是凶多吉少了。
沈墨瑾正欲向前走去,脚下似是踩到了什么东西,定睛一看,竟是一支白玉簪,做工精巧,一看就是宫中的式样。
簪上除了泥土,似乎还有些血迹。
沈墨瑾内心猛地一震,沿路小心翼翼地探寻着。
很快,他发现了自己送给公主的弓箭,被随意丢在了树下,他爱惜地收好弓箭。
沈墨瑾的心彻底乱了。
沈墨瑾从怀里掏出那粉色绣有莲花的帕子,本欲擦去簪上的泥土。
可看见那朵莲花,心猛得一痛。
于是拿出了自己惯用的那一方白色丝帕,擦去了簪上的泥土和血迹,再用粉色莲花帕细细包裹住那枚白玉簪,揣进怀里。
沈墨瑾没有选择,他只能一路搜寻下去。
围场营帐。
得知长公主失踪后,营帐处早已乱成一团,萧煦听完那几个侍卫的陈词后更是怒不可遏:“荒唐!让你们看顾好长公主,竟会如此!来人!把他们都给朕拖下去,杖责五十!”
“皇帝且慢。”薛明月的声音不紧不慢,“煦儿莫不是没听清映堂所言?墨瑾啊,已经带人去寻找了,依哀家看,璃儿那样的性子,看不住也是寻常,这五十杖啊,到底还是太重了些。不如三十杖可好?既全了陛下的颜面,也能堵住悠悠众口啊。”
萧煦闻言不悦,脸色十分难看,到底还是顾全了太后的面子:“既然太后慈悲为怀,不忍对你们多加苛责,朕敬重太后,自然也不忍拂其意。你们几个,下去领罚吧。赵疏越,朕命你再多带些人去驰援,眼下寻回公主才是正经事。狩猎今日就结束吧,各家都看好女眷,明日一早就回宫。”
“陛下事母至孝,深明大义,是臣等的福气。”薛明远立马附和道。
闻言,薛明月只是微微颔首,萧煦脸色愈发黑了,面上更没有一丝多余的表情。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