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五章 故人

萧璃在他背上渐渐睡了过去。再度睁开眼,萧璃发现自己在一个陌生的小屋里。

屋子虽然不大,但很干净,药香扑鼻。

从窗边往外望去,可以瞧见不远处幽深的竹林,经过雨水的冲刷,翠竹绿得发亮。

竹山一名,倒是当之无愧。

萧璃尝试起身,却被身上的伤口扯的生疼。

听见屋里的动静,宁寒本欲直接进屋,但想了想又觉得不妥,只好敲了敲屋门:“姑娘,醒了吗?”

萧璃闻言轻笑,声音却娇娇怯怯的,试探地问道:“你是何人……本……我为何在此?”

“你被奸人所害受了伤,是我和我师父救了你。你现在在竹山。”宁寒怕她误会,立马解释道。

萧璃一言未发,内心暗喜。

果然,是竹山。

真是喜从天降。

像是怕她不信一般,宁寒立马补充:“怎么?不信?可别误会。我叫宁寒,熬了些草药,已经喂你服下了,身上的伤口应该不会太疼了。”

“那这位公子,我何时能痊愈?”

他是医者?那……定然会去医馆吧……

屋外那人却有些吞吞吐吐的。

“要想痊愈……不留疤……除了煎服……还是要用药涂一下的……我们两个大男人……多有不便……床边有药膏,你……你自己涂一下吧。”说罢,宁寒立马急匆匆地离开了,毫无征兆地,他的脸变得通红。

萧璃打量着床边的药膏和绸带,既然自己如今毫发无损,说明此人并非不可信任。再者,身上的口子确实还是很疼的。

只是那绸带边缘……

毛毛的。

有些奇怪。

想了想,萧璃还是涂了药膏,用绸带包扎好。

不管怎么说,现在到了竹山,定然有机会去医馆。活着最重要。

宁致指尖摩挲着扇骨上的花纹,目光掠过徒弟衣摆的裂口:“绸带送去了?”

宁寒攥紧袖中半截残缎——那本是自己新衣的月白锦缎,如今却成了救人用的绷带。

他闷声答:“送去了。师父对萍水相逢之人,倒比待徒儿上心。”

“她是公主,不捧着怎么行。她真像……哎……”宁致不由失笑,“阿寒,看看给她熬的药好了没有。怕不够,再去准备些药材。”

“师父说她像谁?”宁寒十分好奇。

宁致飞过一记眼刀,宁寒立马乖乖闭嘴,去准备药材。

萧璃目光扫过屋内,竹案上医书泛黄卷边,药柜标签工整如宫中医官笔迹。

穿戴好后,萧璃扶着墙缓缓推开门扉,檐下煮药的陶罐正咕嘟作响。廊下有一少年,看见她后慌忙背过身去,手中捣药杵险些砸到脚背。

"姑娘不可妄动!你身上的伤尚未...会裂开的……"宁寒话音戛然而止,忽觉这般议论女子实属孟浪,耳尖愈发红得滴血。

萧璃眯眼打量着院中晾晒的紫珠草——这是散瘀止血,消肿止痛的药材,宫里人都说它珍贵异常,自己也是在母妃的教导下才识得此药。

宫中也并不多见,这里却有许多。

自那次认识紫珠草之后,母妃似乎也不是很热衷于教她识别草药了。

她心中疑惑,询问过母妃原因,但是母妃不肯说,旁人不知道。

正要开口,只见一名年长些的穿着绿色粗布衣衫的男子正悠然地躺在躺椅上,摇着扇子,闭着眼睛小憩。

萧璃秀眉微蹙,这人竟如此……随性。

做戏做全套。

她还是耐下性子询问道:“这位老伯,请问是您和您徒弟救的本……我?”

躺椅上的人摇扇子的手顿了一下,还是未发一言。

宁寒见状,强装镇定上前:“姑娘,你在围场遭人追杀,我与我师父恰好在山上采药……哦不……拾菌子,碰巧会些武功,就救下了你。我叫宁寒。宁愿的宁,寒冷的寒。这是我师父,宁致。他脾气有点怪。若有不周之处你多担待。”说完悄悄瞟了宁致一眼。

萧璃听后,又看见院中一个装有少许菌子的竹筐,神情顿时放松了许多:“原是如此。予离在此谢过二位了。二位救命之恩,予离无以为报。 ”说罢便要行礼。

“别,予离姑娘这礼,吾与吾这孽徒,怕是受不起。”躺椅上的人似笑非笑地起身,玩味地打量着眼前的女子,“你说,你叫予离?哪个离?”

萧璃皱了皱眉,但还是耐心回答:“离别的离。”

宁致大笑起来:“原是如此。可离别苦,倒不甚圆满。今日能见到姑娘,也是缘分。”

萧璃脸色微变,并没有说什么。

离别?

自己生下来,不就是和母后离别吗?

宁寒却附和道:“是啊,我一路背姑娘下松山来到竹山,也花了一番工夫呢。姑娘,你感觉好点了吗?用紫珠草熬的药,无论是用于妇人内症,还是止血镇痛,见效都很快呢。”突然又想到了什么,连忙补充道:“当时实在没有法子,还请姑娘不要介意。”

萧璃看着他微红的耳尖,有些想笑,但还是忍住了。

目光扫过他肩头,又落在衣摆那截被扯裂的月白锦缎上——分明与自己用于包扎的绸带同出一匹。

耳尖蓦地发烫,她别过脸轻咳一声:“竟是如此。”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宁寒却见面前的女子神色一瞬间变得不自然,生怕姑娘家误会,急忙出声:“是我的不是。可是当时情况实在是危急,并没有别的办法。经过一场厮杀,姑娘的马儿也跑了,不然或许可以牵着马儿……”

“待我归家,会赔你一套衣衫的。”萧璃看着他急于解释的样子,强忍着笑。

宁致闻言一愣,立马爽朗大笑起来:“予离姑娘真是个妙人儿。回头老夫会让他重做一身的。不劳姑娘费心。”

宁寒刚刚平静下来的脸又红了起来。嘴巴张了张:“给……给姑娘熬的补药应该快好了……我……我去看看……”

萧璃听他言语,这才想起那院子里竟有这样多的紫珠草,笑意微敛,疑窦顿生:“这院子里满是草药,紫珠草也有不少,你们是什么人?为何隐居在此?”

话一出又后悔了,这么问怎么会有人说真话。

宁寒没想到她会这么直白,一时竟不知如何接话,不过很快就反应过来:“我和师父不过是闲散医者,平时也不经常给人治病的,靠草药维持生计罢了,有时也会拿些草药去镇上卖。姑娘可想即刻归家?不若我送你下山?”

“这倒不必。这竹山景致甚好,能否再让予离多歇几日?痊愈了的话,下山也方便。”萧璃试探地询问道。

他们一定不像看起来那么简单。

既然他卖草药,当然是卖给医馆,不若多留几日,探探他们的虚实。

宁寒看了看师父,下定决心道:“自然。予离姑娘客气了。”

宁致有些意外宁寒的反应,不过也并未出言阻止。

“予离姑娘自便。”说完,宁致随手将扇子盖在脸上,在躺椅上沉沉睡去了。

扇面上画着一片残荷。

东雍朝堂。

萧煦看着眼前跪倒的乌压压的人群,心头更加烦躁。

“陛下,该让他们起来了。”常化德小声提醒。

萧煦咳了几声,扶额挥手,常化德会意:“诸卿平身!”

萧煦瞥见沈墨瑾的位子上空无一人,心口更像是堵了一块石头:“中书令,予怀还是没有传来新的消息吗?”

“禀陛下,当日予怀发现了疑似公主落下的白玉簪,地上也有马蹄印。予怀找了许久,又发现了公主的弓箭,不久还发现了公主的马。可是……”

萧煦冷冷地瞪了他一眼:“说点朕不知道的。”

“除此之外,予怀再无消息传来了。”沈修烛跪在地上,忐忑不安。

“依臣看,沈公子了解公主,况且太后一向看重赵小侯爷,也派小侯爷一同去寻了。多个人多份力,陛下不必过度烦忧。”薛明远眼见萧煦气急,也难得没与沈修烛唱反调。

“罢了。是朕太心急了。可是长公主一日未归,朕心便不安一日。传旨下去,广贴告示,附上公主画像,凡有知道公主下落者,赏黄金百两。”萧煦眼下乌青一片,头疼愈发厉害了。

紫宸殿前堂。

奏章堆积如山,萧煦一笔一笔地批阅着。

其中有一本谈及长公主失踪一事,萧煦朱笔一顿,在“长公主”三字上洇出红痕。

倒像是一道新鲜的伤痕。

转眼到了午时。

“常化德,咱们去瞧瞧太后。”萧煦放下御笔,揉了揉眼睛,有些困倦。

常化德讶然:“陛下是说……去看太后娘娘?”

萧煦横了他一眼,面色冷峻。

常化德内心叫苦不迭,只恨自己怎么长了张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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