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到人没有发现异常，背靠在厨房门后的人不由松了一口气，同时眼角闪过一丝不屑，冷笑出声。
什么狗屁天之骄子，原来也不过如此。
随着书房门“砰”的一声关闭，传来了连绵不断的键盘打字声，就好像里面那人什么线索和动静都没察觉到，忙得焦头烂额而没有丝毫进度。声音一直没有停断，显然短时间内不会再出入书房。
一想到这，男子嘴角上扬，悠闲地从门后走出。
然而刚走一两步，一个半倚靠在阳台墙面的身影出现在男子视野，令男子一瞬间呆愣在原地。
那个身影手里还拿着手机正对着男子，屏幕上，是播放着的录音。
这个僵持的状态并没持续多少时间，反应过来后，男子顺手操起桌子上菜刀，就向那人挥舞过去。
池簌右侧身躲过，以极快的速度侧踢打在男子左脖子处。男子来不及闪避，抬起左手防御，硬生生挨了这一击，见状，池簌一手劈于男子持刀那只手的手腕，将刀成功打落在地。
因为对方力度太大，男子受到攻击后足足往右踉跄了好几步才勉强稳住身形。
再回头看时，池簌不知何时捡起了那把刀把玩在手，看向他的眼眸里没有任何波澜，宛如一摊平静的死水，似乎早就对此习以为常：
“说吧，谁派你来的？”
男子站定身，两手互相揉了揉刚刚被打的地方，酸痛的感觉令他火气上涨，在看看对面仿佛看杂碎的脸，直接破防：“小兔崽子竟然还敢还手？！你以为老子混迹江湖那么久，身手是白练的吗？今天不把你小子大卸八块……老子就不姓罗！”
说罢，男子再次上前对打起来。
显然刚刚他并没有用全力，但现在不同，人在愤怒之下会分泌更多肾上腺素，从而使人进入一种高度亢奋状态。
更何况，作为“混迹江湖那么久”的老手，男子对于人的身体构造略通一二，几乎拳拳都朝着致命位置打去。
不知出于什么心理，池簌将刀仍到了二人碰不到的地方，赤手空拳地上前。
刚开始对面也挨了好几次打击，男子脸上满是轻蔑地嘲讽：“怎么，不是很能耐吗？继续啊，刚刚那副装模作样装给谁看呢。
但后面，随着时间过去，男子越发感觉到不对劲。他的体力消耗很迅速，而池簌身法颇为诡异，且越来越熟练，到现在几乎男子所有的攻击，力度都被他用看不懂的手法缓解掉了。
渐渐的男子体力殆尽，意识到危机后打出最后一拳随后再不顾其他，朝着阳台就是一阵猛冲。
然后……
“哐当——”
猝不及防地撞到透明玻璃门。
原本站在阳台围栏上的小鸟，被这巨大的响动吓了一跳，扑腾翅膀飞速远去。
池簌站在原地，目光投在经历那么大动静后还完好无损的玻璃门上，脑海里默默给了制造商一个五星好评。
“你他妈。”
男子从玻璃门上滑下跌落在地板上时，额头处青紫一片，形象什么的早已消失不见，转头目光愤恨地盯着池簌，完全忽略了鼻子因撞击而在流鼻血。
眼下的一幕幕，就算再自大的人也明白现在什么处境。男子抬手从口袋里掏出U盘，还特意在对方面前晃悠了两下子，随即两手一用力，U盘就被掰成两半碎片掉在地上。
做完这些，他一个潇洒转身推开玻璃门，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男子又去检察u盘碎片，直到看到芯片也断了才暗暗松了一口气，之后没等池簌有什么反应就跳窗逃走了。
但实际上，池簌并不打算自己去追，于是他拨通了报警电话：
“喂，110吗，我举报有人入室抢劫。”
……
详细说完刚刚发生的事情后，池簌走到u盘前，面色并不算好看。
虽然不清楚和谁发生了什么事，但从几小时前在晖南镇苏醒到现在发生的事，都属实令人琢磨不通。
假设他真的看到了什么，那些人可能因为特殊原因才将他紧急放在公路边，这样那辆SUV来灭口再合理不过。但这样看来，把手机如初送回的行为又显得非常多余。
从监控上来看，纸盒包裹是晚上七点被楼上领居送过来的，碰见SUV的时间大约在十一点半。
领居在电话里声称自己六点半下班后，在公司楼下看到有人寻找自己，那人说想找池簌但找不到，听朋友说在这工作的自己是池簌领居，于是摆脱自己将包裹交给池簌。
池簌心中推测，难道对方是送完包裹后，才突然察觉他可能知道一些什么的吗？
即便真是这样，既然十一点半就能派车来进行杀人，又为什么不趁这段时间就把包裹取走呢？从那男子直接闯入房内来看，不知道地址所以拜托领居这点是为了掩人耳目无疑。
难道那群人事后才每隔一段时间发现哪里有漏洞吗？有人会那么傻？
反正池簌是不信的。
所幸，接到报案的分局警察来的很快。
在屋里查看一圈后，便是一些常规问话。
“据监控和勘察结果显示，作案人在凌晨三点，从阳台潜入，经过一番争斗后，从阳台逃走。你看清了作案人的脸，是你认识的人吗？”
“不认识，从没见过。”
“那你最近有得罪过，或者和谁发生过冲突吗？”
“不知道，抱歉，我记不清了。”
……
入室抢劫没发生什么实质性伤害和损失，仅仅只是一个u盘，还不足以让警察四处奔波和上心。因此，两位警察只是将案件记录下来，拷贝了相关监控，最后叮嘱注意安全之类的话后，就离开了这里。
池簌没有和他们提到其他发生的事，除了真的记不清和谁发生过冲突之外，他并不想因为那位朋友而引起别人对他的关注。
现在是凌晨三点四十分，整个城市一片漆黑，池簌坐在沙发上，看着阳台外那如幕布遮盖所有光源的场景，陷入了意识的深处。
————————
漆黑的深夜，嘈杂的吼叫谩骂声不绝如缕，时而伴着玻璃、啤酒杯碎裂。年幼的孩子躲在房间，在门前和窗台上反复来回。
一遍遍检查门锁是否上好，再一次次瑟缩回只属于为数不多的他的小角落。
渐渐的，他似乎习惯了这个随时都会分崩离析的家庭，释怀了童年的一切伤痛。每当社交场合别人提起曾经往事，池簌也能笑着将其敷衍过去。
————————
再次睁眼时，池簌是被敲门声吵醒的。
他睡眠一向很浅，因此即便被那么突兀地吵醒，也没有过多烦躁。阳光透过玻璃门，洒在年轻人的脸上，为其苍白的肤色增添了一点健康人的小麦色。
“物业，开一下门，有人投诉你大半夜扰民。”
门外的敲门声和叫喊声没有停下，池簌躺在沙发上盯着大门，五六秒后才终于起身，稍微整理了一下着装后走到门前打开。
这途中，他顺便瞥了眼墙上的钟表，上午九点五十七分。
门一打开，外面躲藏的几位警察互相对视一眼，仿佛没料到对方就那么手上空空如也地就出来了，而且门也敞开着，屋内干干净净啥也没有。
行动的负责人仅是意外了一瞬间，下一秒就眼疾手快大步上前绕过敲门的人，掏出手铐将池簌两只手铐住，随后出示工作证件：
“警察办案，跟我们走一趟吧。”
随即不等池簌反应过来，就已经被带到了市局。
出门的时候，旁边一个实习警察甚至还在小声和其他人嘟嚷：“哎，那么快的吗？不应该上演一出拘捕然后持武器反抗的情节吗？”
突然身后一个看上去有四十好几岁的人拍了拍那实习生的肩膀，眼神怪异看向他，最后像是想起了自己曾经的“英雄往事”般，叹气道：“叫你别经常看电视剧你还偏不听，现实中哪有那么多凶神恶煞的凶手。”
“要真有，这个世界估计早就乱成一锅粥喽。”
直到坐在审讯室，池簌也是一副没睡醒的样子，半垂着眼睛，双目无神地盯着面前的桌子，仿佛下一秒就能直接瘫倒在地。
实习生站在双面镜外，抱着一个文件夹呆呆地站在原地看着室内的人，在徐西明才过不长的警察生涯中，他从未见到过如此……特殊？）的嫌疑人。
那人岁数看上去比他还小不少。
最开始拍他的人，是徐西明的师傅盛岩，同时，也是这场审讯的参与人之一。见到小徒弟又被内心困住，盛岩没有再次理会，意味深长看了他一眼，而后与另一人走进了审讯室。
关了门，二人在对面椅子上坐下后时，另一人轻敲了两下桌子。
“咚咚。”
好在，池簌还是很给面子的。听到声音后，他抬起头，静静地看着二人，脸上表情写满了疑惑：我干什么了吗？
盛岩轻咳一声，念出了纸质档案上的文字：“池簌，男，十天前刚满二十周岁。”
对此，池簌应了一声。
许是见对方这种态度，盛岩也不在多说废话，直接开门见山道：“昨天下午你在哪，在干什么？”
“一点十分之前在寻涯酒店。”池簌思考了一会，老实回答，“剩下的我记不清了。”
盛岩眉角微微皱起。
“这位警官，虽然我很抱歉，但这就是实话。”池簌解释，“您可以去查看我在晖南镇派出所的记录，根据医务室那边的医生判断，我在进入派出所前头部遭受过攻击，很大可能会失去部分记忆。”
“——所以，能冒昧问一下，发生什么事了吗？”
二人互相对视一眼，默契地朝外面投了一个眼神，外面的其他警察也很配合，迅速去通知镇派出所索要档案。
几分钟后，一人进入审讯室，将手上资料递给盛岩，随后自觉退出房间。
盛岩和另一人看着资料，脸色越看越难看，池簌甚至不用猜都知道档案怎么写的。
终于，盛岩深呼吸一口气，道：“临纷县那边出了人命，而杀死受害人的凶器上——”
“有池先生你的指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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