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 4 章

“临纷县?”池簌小声呢喃。

在暮城市范围里,临纷县可以说能排得上三大最没存在感的地方了,以工厂众多为特色,少有人会特意去那里生活。与池簌,余周枫等人家的企业也没有任何交集,他从前也只是在地图上见过那么一个地名,离暮城光是开车走高速都要将近一个小时。

最重要的是,临纷县是在暮城去晖南镇的反方向上,若池簌昨天下午去的真是那里,从那里去他醒来的地方,是必定会经过暮城的。

“晖南镇是受害者的老家吧?”虽然是疑问句,但池簌说这话时用的却是陈述的语气,看到盛岩二人皱眉和质疑的表情,他笑着转口,“一点小猜测而已,别误会。”

然而,盛岩紧皱的眉头依旧没有松开。

“说实话我也很好奇我那天到底去哪干什么了,警官能否帮我个忙?我车牌号 暮R12xxx。”

话说到这个份上,让警方按照车牌去调查道路监控的目的已经十分明显。盛岩轻微点了点头,隔着一层玻璃的徐西明见状,立即心领神会大步离开联系交警大队的人去了。

即便眼前的年轻人看似交代了很多,盛岩还是没有放松警惕,哪怕他看过这人在晖南镇派出所的笔录:“你说你一点前在酒店,为什么记那么清楚?”

说完,盛岩看到年轻人犹豫了一秒,像是在斟酌语句。随后年轻人恢复了那副笑脸盈盈的表情,虽然看上去很像欠揍的纨绔子弟就是了。

池簌道:“寻涯酒店的负责人,就是聂也宁,你们应该听说过。他总是忘记时间,所以酒店大厅里每到整点时,广播都会想起广播播报时间。”

“我们同学聚会就在二楼,能非常清晰听到广播的内容。”

盛岩旁边的人脑子转得很快:“也就是说,你在听到广播后就离开了酒店?”

“是。”池簌回答,“广播播放的时候,我听到有人提到我一个朋友在哪,然后我就离开酒店了。”

那人略有些惊讶:“什么朋友?”

闻言,池簌垂眸,看不清他是什么表情,语气平淡如水:

“一个失踪有三年的……死对头。”

好一会儿,池簌重新抬起头,却没有正视面前的两人,状态上没发现有哪里不对劲,身体往后靠了靠,用不辨情绪的声音说道:“我现在甚至觉得,听到的声音会不会只是我的幻觉。

其实更像是自言自语。

盛岩和他旁边的厉仪随毕竟不是这方面的专家,此刻只是安静坐在那里,没有要打断池簌话语的意思,就好像是想从此人的只言片语中找出哪怕一点点的线索。

然而池簌没有如他们所愿,相反,他对情绪的把控在旁人看来已经达到了恐怖的程度。

仅是那么一句内心吐槽后,就再没说其他。

在抓捕嫌疑人之前,盛岩调查过池簌的精神方面的病历本,面前这个年轻人,照医生的判断来说具有严重的心理问题。

奈何此人每次去看医生时,都绝口不提自己经历了什么,表现得就和正常人没什么区别,并且似乎比正常人还要乐观些,遇到悲伤的事情时也不会出现大哭小叫或者暴躁如雷的反应。

但从各方面来看,这往往是最棘手的。

而现在,盛岩严重怀疑这人进入了一种……怎么说呢,很特别的状态里,给人直觉上的一种最好不要打扰他的感觉。

不过出乎意料的是,池簌这样子没持续太久,嘴角突然浮起微小可察的笑意:

“说起来,你们一开始不是说凶器上有我的指纹吗,我得稍微提醒一句,我是左撇子,动手的时候更喜欢使用左手。”

对面二人皆是一怔,似乎没料到池簌竟然会那么说,盛岩原本就皱着的眉头更紧了几分。

的确,从凶器小刀上的指纹来看,当时凶手是用右手握刀来进行行刺。但现在问题是,他们警方,从未向相关人外的任何人——包括上级领导——透露过这一点,池簌是怎么知道的?

“看这样子,我应该猜对了。”池簌扫了一眼他们的表情,云淡风轻道,“放心,至少我,肯定是没有给你们内部安插传话人的。”

气氛沉默。

当徐西明回来的时候,第一眼就透过玻璃看到了师傅如同吃了一百斤苦瓜的脸色,接过传话耳机的时候,犹豫了好几秒才讪讪开口:“师……师傅?”

“说。”

冷淡的一个字令徐西明更惶恐了,他深吸一口气,像是豁出去一样:“关于池簌昨天下午一点十五分开车出暮城后,一直到晚上十一点半,监控都显示异常调不出来了。”

盛岩:……

没有说话,盛岩直接站起身,大步流星的就往外面走。厉仪随先是又一阵震惊,见情况不对,也非常知趣地跟着出去了。

结果厉仪随刚把审讯室的门关上,下一秒就听到了盛岩堪称雷霆暴怒却还是尽量忍耐的声音:

“什么叫显示异常调不出来了,交警大队那边在搞什么,啊?现在这种关键时刻,整整十个多小时,那么长时间的监控说消失就消失了?他们没一个人发现异常吗?”

“师傅你先消消气,消消气哈。”徐西明在旁边那叫一个担惊受怕,他又端茶又倒水的表现衬得盛岩像阎王,“于主任那边说之前还好好的,我们找他们回调监控时才发现被删了。”

厉仪随一噎,突然无言以对。

交警队里的监控除了强行入侵系统外,只有主任以上领导才有权编辑监控,其他人最多只是查看之前的视频记录。如果本市交警队内部没有卧底,那便是更高级别的大人物出现了问题。

无论哪一种情况,都足以把他们弄得焦头烂额团团转。

“岩哥,现在怎么办?”厉仪随问。

“……”老实说,盛岩也不知道,他烦躁地抓了一把自己头发,“刑技那边对案发现场勘察得怎么样了?”

其他人回答:“其他还好说,就是脚印那方面还没处理完,毕竟是据推测,至少有三十人曾经或者那个时候去过工厂那个地方。”

池簌坐在审讯室里,看不到也听不到外面的人在干嘛。按现在情况来看,对方很有可能谋杀他不成,于是改成了陷害。

虽然可能并不是陷害,毕竟池簌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有没有动手。

警方这边一点现场照片都没提供,就连受害人身份都没和他说——不过就算说了他可能也不认识——现在他知道关于案子的所有事情,还都是通过刚刚几次试探得来的。

而且从盛岩一而再再而三地黑着脸然后走出去,连门都没关的反应来看,他们可能还真遇到了内部有鬼的事。

池簌本以为片刻后就会进来新的来审讯他的人,哪知道过了快有一个小时,那扇门才终于再次被打开。意外的是,进来的徐西明和另一人解开了束缚他在椅子上的机关,将人带出了审讯室。

走在走廊上时,池簌脑海里不断在思考,最后得出结论:“所以你们把我鞋子拿去做现场脚印比对了?”

走在他旁边的徐西明瞬间防备起来,停下脚步一脸严肃地看着他:“你怎么知道?”

面对徐西明这个样子,池簌淡悠悠开口:

“凶器,行车监控上都没其他进展,想来想去,似乎也就只有案发现场的脚印能取证了。而且你们耽搁了那么久,现场不同人的脚印应该很多吧。”

徐西明简直被这番话冷得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现在的年轻人都这样推测那么准的吗???

于是,自觉机灵(实则没有一点情商)的徐警官迅速转移了话题:“池先生之前在审讯室里提到了朋友,能够让你听见消息就立即行动,应该是你很重要的人吧,能讲讲他是个怎样的人吗?”

“他吗?”池簌眉毛微扬,语气既无奈又轻佻,

“一个很幽默的人,在培训班的时候,他还和我说,等我爹死了,他就亲手把我爹骨灰扬了,骨灰盒丢进垃圾桶里。”

徐西明:???

你口中的幽默好像和我理解的幽默不太一样……

还有一位跟在旁边的人虽然入队年龄比徐西明还大一些,却也是差点没绷住脸就要笑出来。

“那你和这个朋友,感情挺好的。”徐西明将头转向别处,一只手强行捂着嘴。说真的,要是他自己的朋友对他说这种话,他没把对方打成折叠屏就不错了。

池簌象征性地点了下头。

看到自己还在戴着的手铐,他话题一转:“现在是要去医院,检查我是不是真的损伤到脑神经是吧,那个审问我的警官不来吗?”

徐西明:……

另一个人:……

池簌脚步没有变化,倒是左右侧那两人走路的速度慢了下来,三人很快就拉开了半米的距离。

徐西明侧过头疯狂朝另一人使眼色,几乎整张脸都写满了不可思议:他究竟怎么知道的?真的不是有人在暗中和他报信吗???

另一个人自然看到了徐的动作,他摆了摆手,意思很明确:别问我我不知道,你问我我问谁去啊。

三人就那么走到了离门口还有五六米的转角处,还没看清,就听到大门口吵闹的声音传来。

“这位大哥,你先站起来,这里是市局,你有什么冤屈都可以和我们好好说。”

“我……我对不起他啊,是我杀了他,是我杀了他,我对不起他啊!”

“冷静点别激动啊……小宁你快去叫盛队过来,我快控制不住场面了!”

“哎,你看那人怎么回事,磕那么卖力,难道出什么人命攸关的大事了?”

“看这情况可不是吗,估计一激动啊,就做了能后悔一辈子的事喽。”

叽叽喳喳的讨论声四下响起,都没有盖过那位说对不起的男子的哭喊声。

池簌走的比二人快,也比他们先看到大门口的事,随即在转弯后下一秒停下了脚步,居高临下漠然看着一直哭喊、被几位值班警察试图扶起但始终跪在地上的男子。

身后的徐西明还在疯狂和另一人眼神交流,一个没注意差点撞到了突然停下的池簌,好在他及时顿住才没造成事故。

徐西明:怎么了这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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