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公,房间准备好了。”戴尔伯特敲门时,康纳琉斯正背手伫立在会客厅巨大的落地窗前,凝望着那片在严寒中尚未冰封的沉静湖面。
水上行宫以这四季温热的地下泉水闻名。此时,窗外那蒸腾着雾气的浅绿色水镜,与结着霜棱的长青灌木交相辉映,形成一道宛若仙境的奇景。
“知道了。”康纳琉斯转过身来,天神般高大挺拔的身躯刚从窗边移开,屋内的光线都霎时明亮了几分。
时隔不到两个月,再次跟从大公来到摩拉维亚,不犯嘀咕是不可能的。但康纳琉斯向来说一不二,也不会给他进言的机会。
戴尔伯特若无其事地瞥了一眼身旁的男人,这次为克莱维恩四世祝寿的机会,可是大公亲自争取来的。即便绞尽脑汁,他也想不到康纳琉斯需要这么做的理由。难不成……
那晚裹着斗篷出现在大公卧室的女人,如果他没认错的话,就是爱勒贝拉公主吧。
可是这也太匪夷所思了,堂堂大国的公主,又尚未成年,竟然会这样轻易委身于一个只在母亲葬礼上见过一面的男人?小小年纪口味挺重,王公贵胄的圈子也太乱了。
如果是这样就说得通了,难怪大公这次又迫不及待地提前赶来。一想到这水上行宫的夜晚将要上演的香艳戏码,戴尔伯特投向每一件家具的目光都带着几分色情意味。
将沉重的檀木房门从两旁拉开后,负责指引的侍从们便安静退下,将休整时间留给远道而来的贵客。即便在魔法加持下,从君士坦丁堡赶来雅利安,也需要至少三天时间。
对于常年行军打仗的康纳琉斯来说,这点舟车劳顿当然不放在眼里,不过这卧室看起来奢靡又舒适,倒真让他有些昏昏欲睡。
通往屋后小院的琉璃门上,雕刻着极精美的半裸女神像。康纳琉斯不经意地走到那扇门前,轻轻拉开,一座极其隐蔽的独立温泉,在晶石假山的遮掩下映入眼帘。
这费尽心机的巧思令他心中一动,终于不用蜷着腿泡浴了。即便是他这种惊人的体格,这水池看起来也足够装下两个。
“摩拉维亚人可真会玩啊。”戴尔伯特冷不丁来了这样意味深长的一句话,就连一贯直来直去的康纳琉斯,也能听出他另有所指。
眼见着主君转头向他投来了暧昧不明的目光,戴尔伯特急忙摆手解释到:“阁下放心,我一会就走,绝不会再靠近您房间半步!”
“怕我吃了你?”康纳琉斯冷笑道,一把扯开大氅,扔在门边的软榻上,“帮我暗中打探一下,克莱维恩四世和随行家眷,大约什么时候到。”
这也太过明显了,戴尔伯特都忍不住替他捏了一把汗。不过大公再荒唐,也轮不到他一个副官置喙,只得领命退下,想法探听消息去了。
康纳琉斯在书桌前坐下,深邃的浅金眸色在不算明亮的房间内闪烁着幽光。
出发前刚收到爱勒贝拉的来信,让他暗中保护最近在拜占廷南部炙手可热的神之子,这又是唱的哪一出?既然都亲自来了,总得当面问问清楚,顺便……
好久没见她了,不知道长胖点没有?这个让人捉摸不透的小丫头,每次联络都能激起他微妙的情绪变化。
虽然一开始还心存疑虑,但随着越来越多的预言被证实,他也不得不承认,爱勒贝拉确实与众不同。明明看起来只是个半大孩子,却仿佛已经看透一切,对局势的演变了如指掌。
这奇异的违和感交织在这具天使般完美的躯壳内,实在是个难以抵挡的巨大诱惑。如果让其他人发现这点,恐怕为了抢夺她,整座大陆又要掀起一片腥风血雨。
一想到这点,康纳琉斯难免又有些烦躁。如今他相隔千里,没有太多机会接近她。光是摩拉维亚帝国内部,觊觎她的男人已经数不胜数。哪怕只是个一无所长的普通少女……
她的美貌也惊艳到足够挑起战争的地步。
在拜占廷帝国一人之下的康纳琉斯,时至今日尚未娶亲,是因为对女人极其挑剔。尤其是能成为他妻子的女人,到现在还从未遇见过。
如果是爱勒贝拉的话,倒是令人相当期待呢。
“殿下,徕卡特伯爵小姐昨天来找过您,”陪同登车后,泰贝莎才终于有机会和公主独处。从艾依拉宫前往水上行宫的车队行进缓慢,少说也须得半日功夫才能抵达。
“有留下什么口信吗?”爱勒贝拉似乎早有预料,揭开帘子一角,淡淡扫视了一眼窗外的萧瑟景象。约瑟夫的妹妹卡莉斯塔.徕卡特,是泰贝莎幼时一同长大的朋友。
即便泰贝莎不提,她也能猜到卡莉斯塔此行的来意,无非是想求她出面向毕维斯求情,赦免哥哥的死罪。站在徕卡特家的立场来看,这确实是一场无妄之灾。
“没有,林内斯塔夫人碰巧也在,我不敢多言,稍稍安慰了几句,就请她回去了。”泰贝莎尽量将声音压低到随行侍从不可能听见的程度。
林内斯塔夫人是南宫新就任的女官长,也是梅迪奇家的远亲。
“知道了,下次如果再看见她,请她安心。即便哥哥救不了约瑟夫,我也会想办法的。”爱勒贝拉转过脸,微笑着看向泰贝莎,后者即刻听懂了她没说出口的言外之意。
徕卡特伯爵府究竟应该站在哪一边,此时即便再没有眼色,也该清醒了。
午间艳阳当空之时,皇帝和一众亲眷如期抵达位于首都东郊的水上行宫。为了避免莱因哈特再生事端,此时他正被禁足在西宫寝殿之内,寿筵当日之前不得随意出行。
这座冬季疗养的圣地,梅迪奇母女还从未来过。趁皇帝陪着她们俩游园观赏的当儿,爱勒贝拉以最快的速度回房间换上外出常服,又用大一号的绒毛斗篷将小脸遮得严严实实。
“公主,这大白天的会不会太显眼,不如等夜间再……”泰贝莎自然知道她这是要出门私会,只是平日里贴身陪护的奥维尔今天没有获准随行,公主这又是要去见谁呢?
“夜间更可疑,这会儿大家都忙着收拾行李,不会有人注意到的。你躺在我床上,如果有人敲门,就把脸盖住。”爱勒贝拉朝泰贝莎调皮地吐了吐舌头。
昨晚康纳琉斯的海东青来到她窗外,腿上绑着他在行宫住所的具体位置。虽然公主的房间一早便安排妥当,她今早还是重金收买了内务长,换到了距离他更近的院落。
魂契的解药她制好了,没有告知阿克西姆。近来他的反应有些冷淡,也一直没来找她。好在她如今仅凭一己之力,也能在魔法书的指导下完成炼制。
先把样品给他带回去试试,这种大小的物件,用蓝鸟传递肯定是不行的。思来想去,还是趁这次寿筵的机会,亲手交给他最合适。
房间里很热,炉火烧得有些过旺了。康纳琉斯脱了一件又一件,最后几乎是半裸着站在房间里,古铜色健硕的肌块上,还是止不住沁出一层又一层细汗来。
烦闷之下,他再次拉开通往后院的琉璃门。冰凉的空气猛地灌了进来,缓解了室内难耐的燥热。
康纳琉斯舒服地叹息着,信步踏上门外结霜的石板。还没走出两步,白光从眼角扫过。伴随着刺啦一声轻响,一个人影倏地从院外跃入,刚才显然是被木槿树枝叉挂了一下。
本能地做出迎战姿态,在与那闯入者四目交汇间,他却愣在当场。
这紫水晶一般清澈耀眼的美丽双瞳,和受惊小兽般强作镇定的绝美小脸,在残雪辉映下,简直要令他忘记呼吸。康纳琉斯的心跳漏了一拍,随即便如战鼓般疯狂搏动起来。
居然是她?这小东西,原来还会翻墙。
被难以抑制的狂喜瞬间淹没,即便知道她突然溜进自己房间所为何事,康纳琉斯也决定自欺欺人一次,短暂地沉浸于这美妙幻梦中。
“好久不见,公主殿下。”
看着眼前这个半裸的巨人,即便爱勒贝拉再冷静,雪团似的小脸上还是瞬间浮起两朵红云。
这个野人,每次见他都裸着,是不会好好穿衣服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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