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月安不由紧张,下意识攥紧身前的马鞍,谢闻璟注意到,微微倾身在她耳边安抚道:“莫怕,没事的。”
也不知是他的安抚起作用还是他本身就让人心安,周月安真的慢慢放松下来。
谢闻璟懒懒开腔:“谢某翻山跋涉特来与钟寨主一叙,钟寨主如此这般未免太无待客之道了。”
周月安不出声,心也慢慢宁静。
谢闻璟,应该是值得信任的。
四周静谧,围上来的山匪也不断靠近包围,谢闻璟眼神渐渐冷下来,“钟寨主,谢某不愿废话,也不愿重复第二次。你可考虑清楚。”
张虚闻言一动,正欲拔刀,钟雷大笑着走下山来,打破剑弩拔张的气氛。“不知是谢大人大驾光临,招待不周啊招待不周,见谅见谅。
周月安抬眼望去,那人虽是笑着,可眼里满是警惕,反倒是谢闻璟一身轻松,他皮笑肉不笑,“是吗?那钟寨主接下来可得好好招待我们。
钟雷笑着打圆场:“那肯定。”
往上抬手:“请吧,谢大人。”眼中闪过阴狠。
周月安虽感觉不适,但她不信谢闻璟不知道对方的敌意。
但她还是忍不住想提醒一句谢闻璟,谢闻璟似有所感,一夹马肚,急奔而上,靠近周月安,夹杂着风声,她听到低沉有力的声音:“无事,我知道,莫怕。”
周月安一怔,不再多想,心莫名安定。
不过半柱香的时间便到了山寨,周月安无比庆幸自己做了一个正确的决定,求助谢闻璟而非等待官府。钟雷是个狡猾还略有谋算的人,不是山野莽夫,他将山寨建在半山腰偏上,有逆风顺坡,无论是做陷阱还是及时撤退脱身都是极有优势的。
周月安细细观察着周围,相较于她的紧张细致,谢闻璟一身轻松,他翻身下马,将手递给她,示意周月安也下来。
“周姑娘。”谢闻璟轻声唤。
周月安收回目光,视线落至那只手上,骨节分明,沉稳有力,依旧是这样的感觉,和那日夕阳黄昏下并无两样。可不同的是,周月安这次没想那么多,她没将手放在他宽厚的掌心,伸手撑住谢闻璟的肘,借他的的力缓缓下马。
谢闻璟不甚在意。
周月安道谢后抬眸,四处寻她熟悉的身影,谢闻璟见她此不由轻声安抚,“他们没事。”
周月安微愣垂首,轻声应道:“嗯。”
见她放松下来,谢闻璟余光也瞧见有人走过来,不由稍稍凑近轻笑道:“与其担心,周姑娘不如先好好想想过会儿该如何介绍我们的关系吧。”
周月安猛地抬头,撞进谢闻璟略带笑意的眼睛,“我们有何关系?”
话落,周月安反应过来,暗自懊恼,许是最近太着急了,话都不过脑就直接说出来了。
她话语磕绊,“大人,我的意思是,为何要向他人解释……”周月安没说出“关系”这两个字,她觉得,无论如何她也不敢说与这位大人牵扯了什么关系。
谢闻璟也不恼,反而有点好笑道:“我们名义上可是来做客的,不解释,不愧对礼教?”
周月安无言,闷闷道:“那大人想如何介绍您随意便可,我自是无权插话的。”
谢闻璟见她微垂脑袋,语气闷闷,不由生起了逗弄的心思,瞥了眼那草垛后的人,他凑近周月安的耳边轻声道:“那钟雷,是个俗人,相信食色性也,觉得人皆如此,我也不例外,不然可能会怀疑我为何偏要带个女子上来,若是因此加重了戒防……”
周月安觉得耳畔的呼吸烫人,本想躲开,可听到最后一句不由抓住谢闻璟的袖摆。想要出声,被谢闻璟堵住了话头,“别说话,有人在盯着我们。”
周月安身子微僵,谢闻璟又道:“别紧张,周姑娘只需记得,谢某过会儿说什么,姑娘点头应和就是。”
周月安内心闪过一丝疑惑,可只好半僵着点头答应。
谢闻璟微微勾唇,移开半边身子,虚环着周月安的细腰,带着她往前走去,草垛后的那人见谢闻璟走过来,头皮麻了下,主动走出来讪讪笑着:“谢大人,我家寨主让我来带你们去接风宴。”
谢闻璟嘴角的笑漫不经心,眼神扫了眼周月安白洁如玉的面庞,懒懒道:“好啊。”
那人忙垂下脑袋带路。不敢抬头看一眼。
谢闻璟和周月安落座时,钟雷还没进来,倒是为他们带路的那人一将他们送到便急急离开。
周月安细致,她看见那片衣角就在门口,但是不像是站岗,那就很有可能是与人通风报信。她微微抿唇,侧身抬眼望向身边人,谢闻璟眉眼含笑静静注视着她,似乎什么都知道。
她想了想,话到嘴边又换了句,红唇轻启:“谢大人,这不是接风宴,是场鸿门宴,您知如何应对是吗?”
谢闻璟挑眉,她用的是肯定语气,他笑:“是啊,周姑娘可准备好了?”
周月安眉心微蹙,她需要准备什么?
还未等她想明白,门口传来一阵听似爽朗的笑声。
“谢大人,来做客,何苦受累带位美人呢?若你想要,钟某这里也可为你备着哈哈哈。”
周月安拧眉,白皙的面庞染上微愠的薄红。
谢闻璟面上笑意淡淡,“多谢钟寨主好意,只可惜我谢某不重**,只是身边这位是特例罢了。”
钟雷这才将目光放至周月安身上,想好好打量一番,方才在山下离得不算近,加上他过于紧张谢闻璟,自是没有注意到他身前的娇弱女子。
钟雷视线太过于直白,周月安感到不适,可谢闻璟像是早有察觉,径直挡住了钟雷的视线,将她隔于身后,虽一晃眼,钟雷便明白为何,笑了两声便道:“怪不得,如此美人,自是要护着,也难怪谢大人贴身带着。”
钟雷将贴身二字咬得极重,让人浮想联翩。
谢闻璟似笑非笑:“钟寨主既是知道,谢某便不再多言。”
如此便是应下了二人关系,周月安垂眸不语,耳尖泛红,是被气的。
钟雷也不恼,大手一挥坐上上位,“来人,上菜!”
宴席摆开,酒肉俱全,歌舞不歇,谢闻璟不急不躁,一点点照料身旁女子,做足了宠爱戏码。
周月安被迫受着,只好也为他斟酒。微弯唇角,二人看上去也尽显和谐。
钟雷脸上笑意不减,眼神不屑。
看来朝廷的人真的都是一群废物,酒囊饭袋贪恋女色,本以为这位权倾朝野的谢大人会有所不同故而他多加提防,看来他是多此一举。
歌舞阑珊时,谢闻璟都未提流民半字,真真是一副做客样子。
钟雷不傻,如此他便觉得谢闻璟也是想与他来桩买卖,而此事他自是乐意的。免得寨子受那一人势力牵制,朝廷窝里斗,他巴不得。
于是在歌舞散去时,钟雷半醉着招呼道:“谢大人,今日就先就此歇下,我们明日再相商要事。”
一夜的演戏配合让周月周月安打起精神,深感疲惫,可听到要事,立即抬眸望向身边人。
谢闻璟与她对视一眼,嘴角噙笑,勾起酒盏,“自然。”
钟雷大笑离去,随后侍从进来恭敬道:“小人引大人和姑娘前去休息。”
周月安听到刚刚钟雷所言,本想直接询问,可眼下只好压下心中急切,跟着侍从与谢闻璟进了一间屋子,周月安后知后觉,“大人?”
谢闻璟今夜喝了不少酒,此刻耳尖微红,听到她唤他,转身,面上含笑,“嗯?”
周月安见他不似醉样,可又不确定他是否清醒,温吞道:“大人,我们今夜要住一间屋子?”
谢闻璟闻言轻笑,反问道:“不然呢?”
“花了一晚上那才让钟雷相信我们并非目的不纯,今夜若不住一起,他又如何相信?”
周月安抿唇,退后半步,俯身,“如此,便委屈大人了。”
语罢便欲收拾床铺。
谢闻璟拦住她,眼神淡了些,“你非侍女,不必做这些,谢某也不需要人照顾。”
周月安微愣,他眼神清醒,嘴角的笑意已收,似是不满她做这些事。
周月安掌心微紧,立于一旁,身姿挺直,恭敬道:“那大人早些休息,月安在此候着。”
“我说了,你非我侍从,不必做这些,”他大掌扣住她的细腰往前走去,不消片刻她便坐在床前,“躺下,睡觉。”
周月安想起身“大人,于礼不合。”
谢闻璟听及此,不由嗤笑一声,“我像是姑娘那般重礼循规蹈矩之人吗?”
周月安沉默无言。
谢闻璟扯唇笑,“既然知道,就乖乖睡觉,明天才有精力。”
周月安不安,“可大人……”
话未说完,便被他打断,“军中没那么条件优渥,我随便应付便可。”
见周月安安静下来,谢闻璟便转身于桌旁坐下,倒了口茶解渴。
一夜无言。山中月色尚可,即使屋内未点烛灯,明月亮色通过窗户落至屋里,明明暗暗。
“大人明日是已有了计量?”周月安背对着屏风,轻声询问。
“嗯。”谢闻璟应了声。
周月安安下心来,不再出声。
周月安本以为自己是睡不着的,但听着山中风吹树林虫鸣嗦声,竟也睡了过去,还一夜无梦。
周月安醒来时,晨早暖阳初升,山中凉意更盛。
谢闻璟不在房内,不知何时出去了。
思及昨夜,周月安抿唇。她似乎做错了什么。
谢闻璟:你没做错什么,只是不用委屈自己。
谢大人开始暗戳戳撩人了哦。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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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第 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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