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撒娇

临近期中考试,纪酿每天都很焦虑,毕竟她本来数学就很差,穿过来以后,没了以前的记忆,再想捡起多年不碰的数学,更是艰难。

这天放学回家,纪酿打着哈欠同江澈说:“明天是周日,下午放假,我们去图书馆好不好?”

江澈自然不会拒绝她,从兜里摸出电话,背着纪酿推了自己打球的邀约说:“可以,正好我还有几道英语题不会想要问你。”

纪酿揉揉眼睛浅笑道:“那你要教我数学噢,我有好多好多好多都不会。”

江澈抬手捋了捋她的马尾辫,靠在椅背上吊儿郎当地问:“好多好多好多是有多少?”

纪酿凑过来笑眯眯的在空中比划了一个大圆说:“是有这么多!”

江澈打趣道:“那么多?那你要请我吃饭哦。”

纪酿想了想问:“那我们明天吃三明治好不好?或者吃寿司卷?”

江澈拎了拎自己的裤腿,觉得有些凉,偏过头瞧瞧纪酿的裤子,伸手摸了摸见她穿了秋裤,点着头说:“满香居的吗?”

纪酿摇摇头,伸出手在空中抓了抓说:“自己做的呀。”

出租车停在路边,今天轮到纪酿付钱,她从包里取了钱,一张张查好,递给司机师傅才下了车。

江澈握着她冰凉的小手说:“你还有这手艺呢?”

纪酿鼓了鼓腮说:“吃不吃嘛。”

江澈忙道:“吃,怎么不吃呢?”

纪酿一蹦一跳地说:“那我回家看看还有没有材料。”

江澈开口关心道:“注意休息,去买也是一样的。”

纪酿“嗯”了声说:“我知道。”

三中的周日只上半天,也只考试,考了一上午,纪酿脑袋都有点发昏。

江澈早早交了卷,在纪酿班级门口等她,纪酿收拾了书包跑出来,江澈自然地接过她的书包,提在手上。另一只手绕到纪酿身侧,推着纪酿的肩膀,将她推到走廊内侧,护着她不让她被考完试放学的同学们撞到。

纪酿从包里摸出一个塑料袋,有些不好意思,又有些歉疚地说:“早上我怕迟到,忘记给你三明治了,在书包里闷了一上午,不知道还能不能吃。”

江澈伸手接了过来说:“能吃,我肠胃好。”

纪酿咧嘴笑了笑说:“那你尝尝。”

江澈低头瞧了瞧被切成两半的三明治说:“那我们也要先去找个地方吃些别的,这两个我可能吃不饱,酿酿。”

纪酿蹦蹦跳跳地下着楼梯说:“那你想吃什么?”

江澈反问道:“你想吃什么?”

纪酿眨了眨眼,声音清脆又响亮:“我想吃麻辣香锅。”

江澈颔首,陪着纪酿去了图书馆门口那家麻辣香锅。

这家的麻辣香锅是自选,江澈寻了位置,将两人的书包放下占了位子,拉着纪酿去台前夹菜。

纪酿端着放着菜的盘子,右手拿着夹子在紫薯球前犹豫了许久,还是没有夹,将夹子挂在一旁,准备去前台结账。江澈无意地瞥了一眼她的盘子,里面浅浅放着一片碧绿。江澈深深地看了眼纪酿的背影低下了头,在紫薯球的篮子前停留了许久。

纪酿咬着自己碗里的青菜,瞧着江澈端着满是紫薯球的一锅麻辣香锅落座,她懵懵地抬头问:“这是你夹的?”

江澈“嗯”了声说:“一不留神夹错了,你是不是喜欢吃这个,帮我分担些?”

纪酿咬着唇说:“可我也吃不掉这么多啊。”

江澈拿了个小碗,将自己碗里的紫薯球都拣了出去,推到纪酿面前说:“没事,吃不了剩下的给我。”

纪酿看着那碗紫薯球和夹杂在其中的几卷肥牛卷,望着江澈,突然就明白了什么。她筷子在自己的碗中戳了戳,眼前的白饭突然就花了几瞬,视线变得模糊起来,纪酿将头埋得极低,努力睁大了双眼,在心里不停地乞求眼泪不要掉下来。

可终是没能如她的愿,眼泪砸进她的碗里,纪酿的鼻子似是被人用棉花堵住了般,通不过气。

江澈夹着一块儿午餐肉送进嘴里,他将纪酿故意压低的抽泣声尽数听了去,他微皱了眉,心口泛着疼,可为了纪酿的自尊心,一直没有抬头。

纪酿将那碗紫薯球吃了一半,实在是吃不下,筷子上夹着一颗,嘴里还塞着好几颗。早就吃完了的江澈靠在椅背上看了她许久,还是拾起了自己的筷子,拉过了那只碗,一口一口将剩下的紫薯球吃了个干净。

纪酿撑得不行,江澈依照惯例陪她坐在店里消化,怕她没意思,江澈从包里摸出了耳机,点开了自己的歌单,分了一只耳机给纪酿。

纪酿坐在他身边,手缩在袖子里,店里的嘈杂声被隔绝在耳机外,耳机内是邓紫棋版的《你不是真正的快乐》。

纪酿听着那句“你的伤我知道我明了,我想要你快乐”,盯着面前那只空了的碗,眼睫轻颤,抬手在桌下偷偷捏了捏江澈的腕骨。

寒冷的初冬,麻辣香锅的小店里,后厨里冒着热气,铁锅在炉灶上随着厨师的动作,升起巨大的火花。

店里的顾客三三两两,嘈杂声里,江澈和纪酿在这小店里与其他人无形中分割开来,成为了最特别的存在,拥有着独属于两人的安静和惬意。

纪酿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放松和快乐,就像是在电影院看电影般,忘记了所有的烦恼。有什么烦扰呢,他明明已经伸手在自己心头的伤口上,轻柔爱怜地抚摸过多次了。

他就像是天上的天神,拥有着至高的法术,都不用触碰,就能将人的伤口治愈。可他一次又一次,没有丝毫不耐的在拥抱她。告诉她,她的所有伤痛他都知晓,希望她能快乐。

纪酿闭了闭眼,隐去心中的酸涩和悸动,推了推江澈的手臂说:“我们上去吧,要学习的。”

江澈伸手绕了绕垂在他们之间的耳机线,直到耳机里的音乐放到最后一秒才按灭了手机。

纪酿动作温吞,摘下耳机细心地给江澈理好,放进了他口袋里。江澈照例提着两人的书包,带着纪酿进了图书馆。

图书馆里人很多,江澈和纪酿寻了许久,才在四楼找到两个空位。市图书馆的桌子很大,一张桌子坐十人还有余。纪酿将椅子向江澈的方向靠了靠,直到手肘贴上江澈的手肘,纪酿才似是找到了安全感,停下了动作。

江澈不动声色地抬眼看向她侧脸,纪酿正乖乖地把作业从书包里拿出来,按科目工整地放在桌上。

江澈抿了抿唇,收回了视线,拉开自己的书包,把作业掏了出来。伸手拉过纪酿的笔袋,从里面翻了支坠着粉色许愿瓶的笔,在手里转了转,与纪酿同时低头,开始写作业。

纪酿是文科生,作业通常字都很多,纪酿将字最多的历史和政治写完,伸了个懒腰,不情不愿地扯过了数学卷子。

她瞧着江澈已经写满了答案的数学卷,在心里小小地感叹了一下人和人的差距,叹了口气努力去答卷子。

可是一切如常,纪酿做到第六道选择题就开始犯难,整张卷子一边翻书一边翻笔记带公式地做,却也只能完成三分之一。

纪酿盯着眼前的数学卷发了一会儿呆,见江澈还没写完手里的作业,就没有去打扰他。自己又开始翻笔记,想要努力多做出几道题来。

不过纪酿还是高估了自己对数学的敏感度,一题还没解出来,纪酿就对着本子上密密麻麻的公式迷糊了起来。

江澈写完物理卷子抬起头时,纪酿手臂放在桌上,头枕在手臂上,圆鼓鼓的后脑勺对着自己,肩膀随着呼吸轻轻地起伏着,看起来睡得极香。

江澈没去打扰她,只拎起他放在椅背上的外套,披在了她身上。宽大温暖的外套落在纪酿身上,纪酿闻着熟悉的味道,似是回到了她熟悉的家中。

她“呜嘤”了一声,脸在手臂上蹭了蹭,把自己向外套里埋了埋。

她声音不大,却在寂静的图书馆中显得尤为突兀。江澈眉心一跳,还没等他做什么,纪酿就转过头来,迷迷糊糊地拉住了他的袖子,半耍赖半撒娇的“哼唧”了两声,吐了个“抱”字出来。

与江澈和纪酿一桌的几个人纷纷抬头,投来了异样的目光。江澈也被纪酿这一句“抱”叫得发懵,不过他还算清醒,快速收拾了桌上的书本,把纪酿身上的外套拉好,双手掐着纪酿的腋窝,将纪酿整个抱起,抬手将外套帽子扣在纪酿头上,将她的头按在自己肩上,快步走了出去。

江澈抱着软乎乎的纪酿,一边走一边在心里想着:纪酿什么时候这么会撒娇了?

纪酿是睡懵了的,趴在江澈肩上也还不太清醒。直到接触到图书馆外的冷空气,纪酿的视线才变得清明起来。

意识到自己被江澈抱在怀里,纪酿没有第一时间推开,而是依赖地蹭了蹭。却在发现江澈穿得是校服以后,变得惊慌起来。

她手扶着江澈的肩,红着脸低声说:“放我下来。”

江澈抱着她走到一处隐蔽的位置,轻轻弯腰让她能稳稳地站在花坛边。

纪酿小脸滚烫,从江澈宽大的帽兜里露出一双黑亮的眸来,小心翼翼地说:“我……睡着了。”

江澈盯着她的眼睛,一声未吭,纪酿揪着江澈的衣服更加羞燥地说:“你冷不冷啊?”

江澈耸了耸肩,让自己的校服在身上松松地挪了挪位置,声音低沉:“不冷。”

纪酿揉了揉眼睛说:“我卷子还没写完。”

江澈眉梢轻挑问道:“还回去?”

纪酿抿了抿唇,有些不知所措。江澈揉了揉她的脑袋说:“我带你去别的地方学,都是一样的。等我一会儿,我上去取东西。”

纪酿点点头,乖巧地坐在花坛边上,看着江澈衣衫单薄的背影,低头将脸埋进他的外套里,仔细嗅了嗅他的味道。

刚刚的记忆像是被打开了阀门,洪水一般地钻进她的脑海。她的脸颊愈发得滚烫,脑袋也开始发晕。

纪酿在心里低声骂了自己几句:真是疯了,怎么场合都不顾,就那么说出来了?

也许是最近的压力太大了,纪酿想着,可是她又的的确确开始分不清现实和梦境了,又或者说是幻想。

到底这是现实,2033年是她做的一场梦,是她凭空幻想出的虚妄。还是2033年才是现实,她如今所处的时空,发生的一切,才是她的梦,是她对年少时期的回忆与执念,带来的幻想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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