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刘挽确实落得一个只自己跟自己下棋的地步。
刘彻闻之道:“如此说来还是应该多陪你下下棋,让你少想些乱七八糟的事儿。”
“糊。”刘挽哪怕埋怨起刘彻,手上取牌的动作没有停下,拿上了手,天和。楼瑜恼怒的皱起眉头,“我分明已经换了长公主的牌。”
“因为你换的正好是我要的。”刘挽浅浅一笑,眼中闪过狡黠,楼瑜......“我不会记错。”
既然明白刘挽不好对付,楼瑜不敢掉以轻心,牌的位置刘挽记下,他也记得。
“你只看我手里的牌,以为你的牌在你的手里,别人动不了,我换的是你的牌。”刘挽道破其中关键,楼瑜低头看了看自己的牌,一时不得不服。
利用别人达到目的,刘挽这招高明,楼瑜真没办法不服气。
“我不如长公主。”楼瑜认一句服,刘挽挥挥袖道:“攻其不备,言之不如过早了,过早了。”
话说完指向一旁已经摆好的棋盘道:“难得碰上能够一心两用的人,请赐教。”
不错,刘挽生出了战意,她在麻将桌上是占了便宜不假,并不认为一心二用的时候自己依然能够占据上风。还是那句话,能够棋逢敌手,甚幸也。
“长公主请落子。”楼瑜也想试试看自己的极限在哪儿。
牌重新洗,棋子由旁人代为落下,两人你一子我一子的下,牌一局一局的打,最后的结果是棋分胜负,刘挽赢了,麻将也是刘挽渐渐占尽上风。
“我输了。”输,楼瑜输得起,恰也正是因为输得起,认输也干脆。
“承让。”刘挽抱拳,对楼瑜这样的对手十分佩服,“来日希望还能有机会和阁下一战。”
楼瑜的视线落在刘挽的身上,刘挽似乎也想起楼瑜的身体,刘挽不禁道:“大汉良医颇多,阁下既然来了,不妨在长安呆些日子。”
“长公主盛情在下心领,不过楼兰的情况容不得在下久留。”楼瑜突然一笑,不难看出他这番话流露出的无奈。
“这么说楼兰是打算出手了。”刘挽突然转头问起楼兰一事,楼瑜望向刘挽,“听闻长公主回长安养病半年有余,西域诸事长公主依旧了如指掌。”
“阁下在此,西域各国皆有使前来,你们的一举一动难道不是代表了你们各国的态度?试探我是不是还活着,是不是大汉会因为我的变化叫西域的局势有所改变。”刘挽把玩起手中的麻将,似乎不经意的答来,楼瑜只觉背上似被压下了千斤的大石,在一瞬间动弹不得。
“棋下好了的人,心计谋略都不会差,只不知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劝你的王。是果真要和大汉动手,亦或者借大汉之势再行图谋。”刘挽拿起其中一只麻将牌,眸中尽是冷酷的开口道:“只奉劝阁下一句话,落子无悔。”
楼兰杀汉使这个事,刘挽以为有了先例在,估计不会再发生了,现在看来还是她想得太理所当然,不是所有人都愿意接受自己的国被人随意摆布的结局。
刘挽的阳谋无数人看清,有心的人借大汉之势,让自己的国更强,容不下的人,千方百计之后依然赶不走大汉的人,那就只有一个办法。
楼瑜于此时接过话淡定的道:“楼兰岂敢。”
话至于此,该告诫的刘挽已然告诫,如果有人不识相非要闹腾,刘挽又不是不敢动手取人性命的主儿,哪个国想试试大汉的兵马敢不敢再出战,来呗,必叫他们如愿。
“看来你我再无交手的机会了。”刘挽丢开手中的牌起身,又一顿的回头瞥过楼瑜,长叹道:“可惜了。”
这一声可惜,楼瑜再一次朝刘挽作一揖道:“能和长公主交手,虽败犹荣。”
一语双关的话,刘挽听懂,在场的所有人都听懂了。
“如此看来我们还有交手的机会。”刘挽显得有些期待,虽然这样一来再起战事,然挑起战事的从来不是大汉。既然有不长眼的人非要动,行啊,刘挽等着。
楼瑜在刘挽的身后朝刘挽作一揖,却没有再说一句话。
“一心二用,你还在病中如此费心伤神。”卫子夫看到刘挽额头渗出的冷汗,伸手拿了帕子给刘挽擦了擦汗,刘挽咳嗽起含糊应着,“出出汗挺好,发一发汗头没有那么昏了。”
刘彻已然起身走过来,伸手探过刘挽额头,“没有那么虚了。”
刘挽打趣问:“父皇何时也研究起医术了?”
“先前你这额头冷得劲,现在好多了。就敢打趣你父皇。”刘彻最高兴的莫过于重见刘挽兴高采烈,意气风发的样子。果然,刘挽心里的气松了,才会一直久病不愈,有了对手,也就不会再一蹶不振。
刘挽不吱声,刘彻焉能不知一提起病不病的事,刘挽就不吱声,冷哼一声瞥过刘挽问:“方才说什么大喜?”
对啊,刘挽刚在外头说什么大喜?
一被刘彻问起,刘挽立刻喜出望外的道:“刚刚我算出了,河北降雨了,最多三日必有消息传回长安。”
河北大旱一事让刘彻一直耿耿于怀,想方设法的求了雨,无奈求不成,叫刘彻极是不喜。
朝堂上下都因为河北的干旱着急,闻刘挽所言旱灾得解,有人高兴之余难免生出质疑,“长公主什么时候也会算卦?不如请长公主算算陛下能不能事事如愿。”
瞧,马上有人给刘挽下套了,刘挽什么时候会算了,他们从未听闻。必是刘挽在哄刘彻。
没等刘挽张口,刘彻已然接过话道:“世间诸事谁能事事如愿。朕的公主从不妄言。最多三日可知真假,你们何必着急。”
言及于此,刘彻瞥过一旁开口的人,眸中尽显不喜。
“陛下,河北干旱多时,臣也是怕陛下白高兴一场。”刘彻的眼神谁能不怕,急忙解释,只盼刘彻别误会,他绝非挑拨,单纯是把刘彻的心情放在心上,恐刘彻白高兴一场。
“朕的公主愿意哄朕高兴,朕乐意,干卿何事。”刘彻接下来的表态更让人捉摸不透,刘挽哪怕哄他,河北降雨一事是假的,他也乐意。
那一位怕是也想不到会听到刘彻如此答案,惊恐的跪下赔罪,可惜刘彻挥手道:“你也不必告罪。朕知道你们的盘算。你啊,快些好起来,瞧瞧这么多人盼你出事,比起河北大旱得解,朕更希望你身体康复。从小到大你身体历来康健,日后定也要康健。大汉的江山需要你,朕需要你,据儿也需要你。”
后面这些话的份量自不必说了,大汉的江山刘挽护得住,刘彻对她寄以厚望,更希望来日等到太子继位,刘挽可以继续守护大汉,卫大汉山河。
刘彻握住刘挽的手,“朕知你辛苦,自年少时,你习武读书,从不曾松懈,西域诸国不仅风俗不同,还有各种错综复杂的关系要你去平衡。在长安,总有人不断进言,费尽心思想将你扳倒,欲置你于死地。你不容易,但为大汉,为了朕这个父皇,你谋划三十余年,大汉有今日的国富民强,你厥功至伟。当年你出生时,太皇太后在世曾请人为你批命,道你可兴于汉,兴于亲,朕那时不信,这么多年过去,朕很高兴能得泰永。你啊,莫要走在朕的前面。失去一个去病朕心痛,若再没了你,朕就真的无人能说话,也再没有人能懂朕了。”
作为一个帝王,刘彻极少情绪外露,然而在今天,刘彻愿意让天下人知道,刘挽这个女儿在他心中极为重要,无人可以取代,谁也不别想用什么法子让他们父女离心,不会有这样的一天。
当然,谁也不会忽略另一点,刘彻提及的另一个人,英年早逝的冠军侯霍去病。
刘挽捏紧了手,低着头没让人看清她的任何情绪。
“好了,这些话不必再说,你好好养病。”刘彻这些话顺势说出,为的无非解开刘挽的心病,好让刘挽可以好转。
刘挽应了一声,“我给父皇又备了一份礼,去去就回。”
刘彻突然的煽情确实让刘挽始料未及,刘挽心下长叹,不想在那么多人的面前流露出过多的情绪,想起她让人给刘彻准备的东西,对,这种时候送给刘彻再恰当不过。
好吧,他们父女都不是煽情的人,突然的情绪上头,刘彻有感而发,刘挽病中还能想起给他备礼物,刘彻心情更好了,“何物?”
“父皇何必心急,一会儿我给您呈上您就知道了。”刘挽卖个关子,刘彻能如何,松开刘挽的手道:“朕等着。你也好些年没有精心为朕准备新奇的礼物了。西域送回来的不算。”
没错,刘彻赶紧补一句,刘挽礼从来没有停过送不假,西域送回来的不算。
刘挽翻了一个白眼,“父皇何其过分。”
“你知道朕要的是何种礼物,当年的盐,铁,炭,煤都算,还有你那可以夷山的东西。”刘彻丢出一个接一个的礼物。
刘挽......亲爹对礼物的要求不是一般的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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