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青霜的记忆始于十四岁那场大火。
姐姐知白将她塞进药柜时,往她嘴里塞了颗陈皮梅:“数到一百再出来。”
她乖乖数着,数到九十七时柜门被劈开,黑衣人拎着她后颈冷笑:“沈家余孽。”
梅核卡在喉间,噎得她泪眼模糊。最后印象是姐姐凄厉的喊声,以及自己颈后刺入的冰针。
再醒来时,有个温柔女声唤她:“婉儿,该喝药了。”
铜镜里映出陌生的脸——左眼下多颗痣,唇角有对梨涡。
她指着镜中影像摇头,对方却笑:“赵婉儿,首辅千金,记住了?”
药汁苦涩,混着傀儡蛊的腥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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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为赵婉儿的第三年,她在书房暗格发现本医案。
永和十二年的纸页发黄,记载着沈家灭门始末。附页绘着少女小像,眉眼与她镜中所见一模一样。
“沈青霜...”她抚过画像旁注脚,“年十四,左腕有月牙疤。”
急急卷起袖口,腕间旧疤赫然入目。
当夜她偷溜出府,凭着模糊记忆找到青州废墟。在焦黑的药柜底摸到半块霉变的陈皮梅,裹着的糖纸上写着:
【青霜乖】 【阿姐必寻你归】
身后突然传来声音:“三妹竟在此处。”
赵家嫡子笑着擒住她手腕:“父亲正愁找不到试新蛊的容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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蛊虫入脑的滋味像万蚁啃噬。
她被迫看着“自己”带人围剿寒鸦阁,箭矢射穿萧沉舟肩膀时,喉间竟发出欢快笑声。
最痛是祭天大典那日。她操控弩机瞄准姐姐,手指却不听使唤地颤抖。
“废物!”赵崇明掐着她后颈按下机关。
箭雨呼啸而出的瞬间,她咬碎舌底蜡丸——藏着姐姐当年给的解毒丹。
药效发作时,她看见谢临渊扑向姐姐。白衣绽开血花的模样,像极了记忆里某场模糊的大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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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醒是在三个月后的雪山小屋。
姐姐正为她施针,银针挑出蛊虫尸首:“赵家用子母蛊控你...母蛊死则子蛊亡。”
她怔怔望着对方左腕——同样的月牙疤。
“阿姐...”她哑声唤出尘封十年的称呼。
沈知白颤抖着抱住她,泪滴在她颈间:“欢迎回家。”
小屋窗台晒着三百包陈皮梅,每包日期对应她失踪的日子。最新那包写着:
【丙午年腊月初七】 【青霜今日归家】
落款画着两个牵手的小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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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妹俩在雪山住了几十年。
青霜总在入夜时点数梅子包,姐姐见状便笑:“早过期了,明日做新的。”
某日她拆开永和十二年那包,霉变的梅核里掉出片蝉翼纱。
对着烛光看,是谢临渊的字迹:
【藏她于药柜时】 【见她袖中落出此物】
纱上绘着稚童涂鸦:两个扎鬏鬏的女娃共采草药,旁书“阿姐与青霜”。
她忽然记起全部——那年大火,是她故意跑出药柜引开追兵。
糖纸背面新增一行血书:
【舍身护姐】 【当得善终】
窗外风雪愈急,屋内烛火却长明不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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