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下午,公司内部进行了一次出道组最终评审。她发挥得并不理想,一个高音部分因为连日疲劳和紧张出现了细微的瑕疵。虽然导师没有严厉批评,但她自己清楚,在竞争如此激烈的环境下,任何一点不完美都可能成为被淘汰的理由。巨大的压力和不确定性像巨石压在心头,让她喘不过气。她需要空间,需要冷风让自己清醒,所以又一次来到了这里。
她将脸埋进那条浅灰色羊绒围巾里,感受着上面残留的、几乎淡不可闻的雪松气息,仿佛这样才能汲取到一丝力量和安慰。她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顺利出道,不知道努力是否会有结果,更不知道……她和那个男人之间,这条看似靠近了的平行线,最终是否会因为她的“不够优秀”而再次拉远。
就在这时,一辆黑色的宾利慕尚无声地滑到她身边停下。车窗降下,露出尹室长平静无波的脸。“金小姐,室长请您上车。”
旼炡的心猛地一缩,下意识地朝车内望去。后座车窗贴着深色膜,她看不清里面。她犹豫着,此刻的她如此狼狈,实在不想让他看到。
“金小姐。”尹室长的声音带着一丝不容拒绝的意味。
她最终还是拉开车门坐了进去。车内暖气很足,瞬间包裹住她冰冷的身体。李智宇就坐在旁边,他似乎在处理文件,平板电脑的光芒映照着他冷峻的侧脸。他今天穿着黑色的高领毛衣,外面是同色系的大衣,少了几分商务感,多了些居家的冷冽。
他没有抬头,只是淡淡开口,声音在密闭的车厢里显得格外清晰:“这么晚,一个人在这里吹风?”
他的语气听不出喜怒,但旼炡却莫名感到一阵委屈和脆弱。她低下头,手指紧紧攥着围巾边缘,声音有些哽咽:“……对不起。”
李智宇终于从平板电脑上抬起头,侧目看她。女孩缩在宽大的座椅里,围着那条他给的围巾,小脸埋在柔软的羊毛中,只露出一双微微发红的眼睛,像受了惊的小动物,脆弱又倔强。
“发生了什么?”他问,语气依旧平稳,但似乎放缓了些许。
旼炡抿着唇,不想说。她不想用自己的烦恼去打扰他,更不想在他面前暴露自己的软弱和无能。
李智宇看着她紧抿的唇线和低垂的眼睫,没有追问。他关掉平板电脑,对前座的尹室长说:“回汉南洞。”
车子平稳启动。一路无话。
回到公寓,旼炡依旧有些局促地站在玄关。李智宇脱下大衣,径自走向厨房,倒了一杯温热的蜂蜜水,递给她。“喝了。”
她接过杯子,温热的触感从指尖蔓延。她小口喝着甜润的液体,冰冷的身体和紧绷的神经都得到了一丝舒缓。
李智宇没有去书房,而是在客厅沙发坐下,拿起一本摊开的经济学著作,似乎准备阅读。他没有看她,也没有问她任何事,只是提供了一个安静、温暖、安全的空间,让她自行平复。
这种无声的包容,比任何言语的安慰都更有力量。旼炡捧着水杯,看着灯光下他专注阅读的侧影,那颗被压力和自我怀疑充斥的心,奇异地慢慢安定下来。
她忽然想起之前听到的练习生八卦,说李室长对手下要求极高,容不得半点错误。可他现在……明明看到了她的狼狈和脆弱,却没有流露出一丝一毫的不耐或轻视。
她鼓起勇气,轻声开口,声音还带着一点鼻音:“今天的评审……我唱得不好。”
李智宇翻书的动作顿了顿,没有抬头,只是“嗯”了一声,表示他在听。
“我……有点害怕。”她终于说出了压在心底的话,“害怕不能出道,害怕让……让所有人失望。”她悄悄隐去了“你”字。
李智宇合上书,抬眸看向她。他的目光深邃,带着一种洞察一切的冷静。“恐惧是正常的。”他陈述道,“但不能被它支配。”
他的话语简单,却像一把钥匙,敲碎了她心中一部分坚冰。
“你拥有的,不仅仅是声音。”他继续道,目光落在她放在一旁的、写着编曲笔记的笔记本电脑上,“专注你擅长的,把它做到极致。其他的,交给时间和……规则。”
他没有给出空洞的鼓励,而是指出了方向。他认可了她的创作才华,暗示了在**的“规则”下,他或许会提供某种程度的庇护(比如之前挡掉不必要的应酬)。这是一种基于现实的、更有分量的支持。
旼炡怔怔地看着他,眼眶再次发热,但这一次,不是因为委屈,而是因为一种被理解的触动。
他站起身,走到她面前。高大的身影带来一丝压迫感,也让旼炡的心跳骤然加速。他低下头,看着她微红的眼眶和紧握着水杯、指节发白的手。
他抬起手,似乎想做什么——或许是想拍拍她的头,或许是想擦掉她眼角将落未落的泪滴——但那只骨节分明的手在空中停顿了一瞬,最终只是轻轻落在了她握着杯子的手背上。
干燥、温暖、带着强大力量的触感,瞬间传递过来。
“不用怕。”他低声说,只有三个字,却重若千钧。
那触碰一瞬即离,他随即转身,走向书房。“早点休息。尹室长会安排车。”语气恢复了一贯的平淡。
旼炡站在原地,手背上还残留着他指尖的温度,那温度一路灼烧到心里。她看着书房关上的门,久久无法回神。
他没有拥抱她,没有说更多安慰的话。但他给了她最需要的东西——一个安全的空间,一句切中要害的指引,和一个……克制却充满力量的触碰。
这比她想象中任何一种安慰,都更让她心动,也更让她坚定。
坐在回宿舍的车上,她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灯火,心中充满了前所未有的勇气。他说得对,恐惧无用,她需要专注,需要做到极致。
而他,是她在迷茫黑夜中,看到的最稳定、最耀眼的那座灯塔。即使无法真正靠近,只要能远远望着那束光,她就有力量继续航行。
书房内,李智宇站在窗前,看着楼下车灯远去。他抬起自己的手,指尖似乎还残留着女孩手背微凉柔软的触感。
刚才那一瞬间的冲动,对他而言是陌生的。他习惯于掌控,习惯于保持距离。但看到她那样脆弱又努力维持坚强的样子,一种前所未有的保护欲几乎冲垮了他的理智。
最终,理智占了上风,他选择了最克制的方式。
但这克制的触碰,和他那句“不用怕”,已经明确地传递出了他的态度——他看到了她的困境,他提供了庇护,他认可了她的价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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