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智宇替集团海外投资失利背锅,并被李在镕极限施压七十二小时的事情,终究没能完全瞒住。或者说,李在镕并未有意隐瞒这种“锤炼”继承人的方式,而这消息,通过某些渠道,悄然传到了林世玲的耳中。
这位早已脱离三星家族、凭借自身能力在食品行业开创一片天地的前太子妃,平日里优雅从容,与现任男友李政宰生活平静。但涉及到她十月怀胎生下的孩子,尤其是她内心始终怀有复杂愧疚的长子李智宇时,那层温婉的外壳便会骤然碎裂,露出内里锋利的母性锋芒。
就在李智宇从危机中脱身,返回汉南洞公寓与冬天进行那场书房夜话的次日午后,一场发生在三星总部会长办公室外的、短暂却极具冲击力的对峙,悄然上演。
林世玲没有预约,直接驱车来到三星总部。她身份特殊,无人敢真正阻拦。她在李在镕办公室外的休息区,堵住了刚刚结束另一个会议、正准备离开的李在镕。
“我们需要谈谈。”林世玲站定在李在镕面前,身着剪裁利落的Max Mara驼色大衣,妆容精致,眼神却冷得像西伯利亚的寒风。她甚至没有用敬语。
李在镕眉头微蹙,对于前妻的突然到访和强硬态度显然不悦,但碍于场合和身份,他示意身边的秘书和助理稍退。“什么事?”他语气疏离。
“什么事?”林世玲几乎要冷笑出声,她向前一步,压低了声音,但那字句却像淬了冰的针,精准地扎向李在镕,“李在镕,你是不是忘了智宇是你儿子,不是你在商场上可以随意拿来顶缸、测试耐力的工具?!”
李在镕脸色一沉:“注意你的言辞。我在教导他如何承担一个继承人应有的责任。有些跟头,必须自己摔过才知道疼。”
“教导?用三天三夜不眠不休的精神折磨?用把别人决策失误的屎盆子扣在他头上让他去清理的方式来教导?”林世玲的话语尖锐得不留丝毫情面,她胸口微微起伏,积压了多年的情绪在此刻找到了一个宣泄口,“是,他是继承人,他需要强大,需要冷酷!但这不代表他活该被当成没有感情、不会疲惫的机器!”
她看着前夫那张熟悉又陌生的、充满权谋算计的脸,眼前仿佛又浮现出当年在巨大家族压力下的窒息感,那种无论如何努力都无法被真正接纳、最终不得不放弃孩子抚养权的锥心之痛。如果不是被逼到万不得已,哪一个母亲会轻易离开自己年幼的三个孩子?
“李在镕,我告诉你,”林世玲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却异常坚定,“你可以用你的方式培养继承人,但别把我儿子往死里逼!当年我迫不得已离开,不代表我现在还会眼睁睁看着你把他最后一点‘人’气儿都磨光!”
这番话,掷地有声。不仅点破了此次事件的本质,更撕开了两人之间那道关于过去、关于孩子教育的陈旧伤疤。周围的空气仿佛都凝固了,秘书和助理们眼观鼻鼻观心,恨不得自己隐形。
李在镕的脸色变得极其难看,他紧紧盯着林世玲,目光阴沉。他无法在公开场合与前妻做过多无谓的争执,这有**份。最终,他只是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他是我的儿子,是三星的继承人,我知道该怎么做。不劳你费心。”
说完,他不再看林世玲,径直带着随从离开,背影僵硬。
林世玲站在原地,看着前夫离去的方向,深深吸了一口气,将眼眶的酸涩逼了回去。她整理了一下大衣的衣领,恢复了平日的优雅姿态,转身离开。她今天来的目的已经达到——她要让李在镕知道,她林世玲还在看着,他这个母亲,并非完全无能为力。
这场发生在权力核心地带的短暂风暴,李智宇稍晚些时候便从尹室长隐晦的汇报中知晓了大概。他正在审核湖岩美术馆新的宣传方案,听到消息时,握着钢笔的手指微微收紧,指尖泛白。
母亲……
这个词对他而言,复杂而沉重。他感激母亲当年的探望与关怀,理解她当年的不得已,但也早已习惯了独自面对来自父亲和家族的压力。此刻听到母亲为了他,不惜直接去与父亲对峙,他冰冷的心湖深处,像是被投入一块巨石,激荡起汹涌的波澜。那是一种久违的、被毫无条件维护的感觉,与他给予冬天的“掌控式庇护”截然不同。
他没有说什么,只是对尹室长点了点头,表示知道了。然后,他拿起那部加密手机,手指在屏幕上停留许久,最终,只是给母亲林世玲的私人号码发送了两个字:
「谢谢。」
除此之外,他不知还能如何表达。太多的情感,都被封锁在了继承人的面具之下。
晚上,冬天再次来到汉南洞公寓时,敏锐地察觉到李智宇的情绪比昨夜更加深沉复杂。他坐在书房里,没有开台灯,只有窗外城市的霓虹为他勾勒出一个冷硬而孤独的轮廓。他没有在看文件,也没有把玩任何东西,只是静静地坐着。
冬天轻轻走过去,没有坐下,只是站在他身边。
“今天……”她轻声开口,却不知该如何问下去。
李智宇抬起头,黑暗中,他的眼眸显得格外深邃,仿佛蕴藏着无尽的风暴。他看着她,看了很久,忽然伸出手,不是牵手,而是揽住了她的腰,微微用力,将她带向自己。
冬天猝不及防,低呼一声,跌坐在他椅子的扶手上,半个身子几乎靠在他怀里。她能闻到他身上浓郁的雪松气息,感受到他胸膛传来的、比平时更急促一些的心跳。
这个动作带着一种罕见的、近乎失控的占有欲和寻求安慰的意味。
李智宇没有进一步的动作,只是将头轻轻靠在她单薄的肩膀上,呼吸喷洒在她颈侧的皮肤上,带来一阵战栗。他什么也没说,就这样静静地靠着。
冬天僵直的身体慢慢放松下来。她犹豫了一下,抬起手,轻轻地、笨拙地,拍抚着他的后背,像安抚一个受了委屈却倔强不语的孩子。
她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但她能感觉到,他坚固的冰原之下,出现了深刻的裂隙。而此刻,他允许她靠近这片裂隙,允许她从这裂隙中,窥见他一丝真实的疲惫与脆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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