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你不一样,你是他亲儿子,他一定希望你老老实实留在家里,结婚生子,孝敬老人,这辈子走上一条万无一失的路。毕竟,跟相处了十年的继妹谈恋爱,说出去并不光彩吧,就好像,假如路政宏和我,发生继父爱上继女这种事情,肯定会被说三道四的。”
“然然。”路航诀试图温柔打断,不让她陷在悲观里。
她越过他低沉的尾音,继续说:“对了,还有我妈。我小时候以为她真的很爱我,只是平时粗线条,不太会照顾我罢了。直到那年,她怀孕了,我才明白,原来她也可以很细心啊,每天织点小帽子,小袜子,缝制一些小衣裳,手指被戳出血了也要坚持缝。好认真啊,如果我是她肚子里的孩子,我都要感动了。
在她情绪失控之后,我照顾了她三年,每次她喝醉酒,是我把她拖回家,她跟路政宏吵架被打伤,是我半夜爬起来给她上药。可是你知道吗,她一直在怀念她肚子里死去的孩子。
她说复婚是为了我,想给我一个家,倒不如说是她自己想要一个完整的家,她想要一个丈夫,更想趁自己还能生的时候,要一个新的孩子。
其实我更希望她打我骂我,承认她根本不爱我。可是她偏偏打着爱的旗号,做一些真情掺假意的事。如果我破坏她的复婚计划,你觉得她会为了家庭维护我,还是为了家庭放弃我,配合路政宏把我送出国?”
答案显而易见了吧。
一时间说了这么多,嗓子有点干,她这个月都不想再说话了。
成年懂事之后,她终于意识到,自己被吊在一个不上不下的位置,像置身孤岛。
而这座仅供栖身的小岛,随时会被浪潮淹没。
虽然没有一个人对她挑明说“我不要你”,但种种征兆表明,她随时会被丢弃。
而风平浪静、按部就班的生活,又给了她一种未来一切向好的幻觉。
老天爷一定是个可恶的中庸派,给人模糊不清的悲伤,又给人似有若无的希望。
稀里糊涂的,开什么玩笑。
“然然,过来。”
路航诀嗓音微颤,安安稳稳把她抱过去,她不哭也不闹,脑袋埋在他肩膀,闭上眼。
他像哄孩子一样哄她,轻轻给她拍背,忽然冒一句:“你猜我离家出走的前半年在干什么?”
她哪里猜得到。
“别跟我说你在跟不同的女人上床。”
“你欠揍是吧?”他开玩笑地训她,接话说,“前半年我在跑销售。”
“......你,跑销售?”
天呐,这是什么富家少爷体验人间疾苦的剧情。
“不信吗?”他笑了,气息温淡,“销售其实很能挣,只要肯下功夫,多喝酒。”
她心一紧。
“那你喝了多少?”
“不告诉你。”
臭混蛋。悲伤情绪早就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撬开他嘴巴获取机密的**。
真烦,怎么还吊人胃口呢?
她虚虚掐住他脖子晃了晃:“不行,你快说!”
他直接吻她,堵住她的嘴。
后来她再问,他就不说了。
她急得半死,气呼呼咬他。行啊,你了不起,你神气,不说就不说,谁稀罕知道你过去的破事。
所以他现在还在干销售的活吗?还是已经成了哪家公司的高管?不对啊,高管没有这么长的假可以放吧。
既然不是员工,难道他自己创业了?这么厉害?所以他到底挣了多少钱啊?
好烦,好想知道啊,但是好困。
明天再审他吧。
路忆然揉着困倦的眼,在他之前先回屋。
不巧,撞见正在客厅点燃线香的路政宏。
她定在原地,目光已经撞上了,再不说话就不礼貌了。
“您还没休息吗?”
“睡不着,有些失眠。”路政宏将燃起的线香插在器皿中,不动声色问,“刚才在跟你哥聊天吗?聊这么久。”
“嗯。”她不想多说,说多错多。逐渐闻到幽沉檀香,心想先告辞为妙,“叔叔,我先上去睡觉了,明早要出门。”
路政宏置若罔闻,又问:“最近住在外面,还习惯吗?”
“......还行。”
“航诀也住在外面。你们离得近吗?”
她干脆装蒜:“我不太清楚。”
“哦,没关系。准备开学了,零花钱还够用吗?一会儿我再给你打一些,女孩子花钱不用省。”
她迟疑片刻,忽觉有诈:“不用了,我兼职挣的钱够用。”
“已经打过去了。”他从容不迫说,“抱歉,我工作一直很忙,没有尽到父亲的责任,之前跟你妈妈发脾气还吓到你,我很愧疚。你是个乖孩子,那晚我心肌炎突发,多亏你送我去医院。”
“......没事,应该的。”
“还有一年多就毕业了,有什么具体打算吗?”
“暂时没有。”
“想不想出国?”
她愣住。
“这个......不太想。”
“如果想的话,跟我说,我随时支持。”
“嗯......”她思绪已经乱了。
“小然,我一直盼望能有一个乖巧听话的女儿。如果你愿意,可以叫我一声爸爸。”
路忆然顿时沉默。
路政宏一笑置之:“不习惯这么叫也没关系,慢慢来。其实称呼什么的,随意一点也没什么所谓,无论如何,我在生活里的角色一直是你父亲,就像路航诀,一直是你哥哥。”
她恍惚一瞬,手指相互捏了捏,扯一个笑:“我知道。”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2页/共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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