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手指的力道,掌心的温度,轰炸她强撑已久的防御塔。
她成了烤盘上遇热扭曲的鱿鱼须,羞恼却无能为力,好像是她主动贴在柜子上等着他欺负一样。
气得要命。
“路航诀,有病你就去治!”
身后的男人无动于衷,压在她腰上的手摁到她后颈,突如其来的痒,她肩膀瑟缩,胳膊肘朝后顶了一记。
顶到他坚硬肋骨,路航诀闷哼一声往后退,她一个闪身成功挣脱。
其实是他松了力道。
路忆然抓起一个木雕砸他,却被稳稳接住。
气得又砸,几个回合死不停歇,咣咣铛铛一地狼藉。
一个都没砸中。
终于扔不动了,她靠着墙低头喘气,路航诀的影子在她余光里平淡游移。
他拾回地上的东西放回原位,还冷声嘲讽她是不是喝多了,被外面的男人迷了心窍,不理智了。
“不理智的人是你吧?!”
要是她会拳击,高低得揍他两拳。狗东西。
她越是气愤,就越是衬得他高高在上。凭什么。
“路航诀,你是不是有病,我陪男生喝酒怎么了,谁知道你这几年陪了多少个女人。一回来就质问我,你抽什么风?”
路航诀嗤笑一声。
“你不是一杯就倒?狗咬吕洞宾,关心你你说我抽风,路忆然你真是长大了欠收拾。”他不动声色整理摆件,看都不看她一眼,语气含讥带讽,“怎么,现在不需要关心了,能喝了?之前一杯就醉是装的?勾.引我?”
路忆然突然耳烫。
她匆忙跑上楼,鱼一样闪进房间。
关上门,一阵眩晕感袭来,她一手撑在原处,闭着眼频繁换气,睁开眼,地面仿佛在晃,融成湖水模样,一浪接一浪打在她脚边。
突然喘不过气,像溺水。
她攥着门把手蹲下来,手指突然泄力,门把砰一下反弹,撞回她十岁那年。
她从小就平衡感烂,在田野小径上跑两步也能失足摔进水池。
鱼腥味水草味,腐烂的泥土味,灌进她四肢百骸。
鼻腔火辣胀痛,池水刀子一样刺进肺里,把呼吸划烂搅碎,只剩千疮百孔,换作恐惧填充。
双手疯狂扑腾水花,好像有鱼从脚底心蹿过,软滑迅疾,她惊出一阵痉挛,四肢突然就麻了。
池水气泡向上漂浮。
她往下沉。
要死了吧。死神效率真慢,走马灯还没来。
走马灯最后一幕会是谁的脸?
应该是路航诀。
他好像很讨厌她,这一秒正是庆贺她消失的好时候。
好像沉底了。
这下完了。
——“路忆然!”
一只手死死攥住她胳膊,往上用力一拖。
闻到草味,湿泞的泥土味。
还有他怀抱里的淡香。
啪。
脸颊被扇了一下。
一股猛力突然从肺里冲出,顶得她剧烈咳嗽,像电视剧里吐血一样疯狂吐水。
狼狈睁眼,看见呼吸急促的路航诀。
少年凌厉的眉眼压得死紧,她无力地眨眨眼,冷不丁对视,他眼底闪过一丝错愕。
终于,用来急救的双手离开她胸口,水珠从他漆黑发梢滴落,他卸力地朝后一倒,撑坐在地上闭了闭眼,低骂一声。
路忆然意识不清,只记得他回去拿钓鱼饵料,她独自一人原地等待,突然被一只蜜蜂吓到哇哇大叫,跑着跑着就摔了。
肺还疼着,她呈大字形仰躺在地面,跟太阳公公大眼瞪小眼,把从古装剧里学来的台词用在他身上。
“谢谢哥......你的大恩大德,我永世难忘......”
路航诀磨了磨后槽牙,开口嗓音哑透:“傻不傻!不到两米深的池子你不会站起来?!”
她满脑子两米两米。谁有两米啊,姚明才有两米吧。
“哥......我还没长那么高呢......”
讲不通,他真被气死,啪一下跟她一起躺倒在地上。
她知道他生气,悄悄往他边上挪了挪,讨好地伸出小指勾勾他的手,温热湿润,正好碰到少年跳动的脉搏。
盛夏暖阳照在两人身上,路航诀闭着眼,烦得低声骂她。
“麻烦精。说的就是你,路忆然。”
——“路忆然。”
路航诀在她卧室门外,颐指气使,“开门。”
从记忆里被捞起来。
她整理好思绪,不情不愿打开门。
路航诀拿着一部手机。
是她的,落在楼下了。
伸手拿,他往上举。
她不可思议地盯他:“你什么意思?”
一个电话忽然打进来。
怎么这个时候打来啊!她踮脚抢夺,路航诀手指一划,直接接通。
“忆然......”醉成烂泥的声音从听筒溢出,林应楠边哭边说,“我好想你啊......”
声音不尴不尬夹在两人之间,路航诀垂眼睨她,手指悬在半空再一划。
电话挂断。
手机毫不客气甩还给她,她接得手忙脚乱。
“轻点啊!我刚换的!”
路航诀波澜不惊,倚着门框嘲弄:“原来你现在喜欢这款,这就是你的眼光?”
话里模棱两可,若有所指。她攥着手机默了默,理直气壮瞪他一眼。
“对,我眼光就是很差。但是对比之前,还是有所提升的。”
他眯起眼打量她。
忽然伸手过来。
“然然,你这张嘴真是......”
指腹摩挲她被热粥烫肿的下唇,她别过脸躲开,下逐客令,“你走,这是我的房间。”
路航诀笑了声。
又是意味不明的笑,他越笑她就越烦,你笑什么笑,给你脸了是吧,狗东西。
她一鼓作气推开他,关上门。
眼不见为净。
等等。
他刚才叫她“然然”?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1页/共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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