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闲一觉睡醒,因姿势不雅而腰酸背痛的。迷糊着晃着脑袋醒来,瞧见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的沈遥岑,揉了一把睡得乱蓬蓬的头发后跟人说了声借用下浴室,沈大少背对着他没搭理人,白闲也没在意,蹬了鞋子就往浴室里走,不一会儿里头就传来哗啦啦的水声。
等他去完一身懒散气从浴室里走出来的时候,沈遥岑还是在原处坐着,连窝都不带挪一下的。
“小山?这是在忙活什么呢?”白闲一边拿着块从衣柜抽屉里扒拉出的新毛巾擦头一边往沈遥岑那块儿凑,“看这么认真。”他伸着脑袋出现在沈遥岑的背后,才发现他原来是在专心致志地看着沈家前几年的财报。
“没什么。”沈遥岑这才漫不经心地应了一声,但眼睛和心思都没从面前的那摞数字上挪开。
其实观察这些年来沈家的财报的话,也不难发现沈家现在确实是在慢慢地走下坡路——但怎么说来着,“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沈家现在在市场上的占比还不是其他企业一时半会能撼动的。
但不做出改变的话,沈家迟早要成一副日落西山、气息奄奄的模样。
……说是这么说,要说服上层那些老古董同意变革还真的挺难的,白闲摸摸下巴,心里默默地想,沈遥岑肯定不会不明白这个道理。
不过他现在手里头没权,年纪也还小,沈父一手掌控公司事事过问,也不知道等过几年沈遥岑到底能走到哪个地步。
白闲头发有些长,又光顾着想事情手里头停了下来,头发上的水珠顺着被打成缕的发丝滴滴答答地往下掉,起先两个人都还没怎么在意——直到一滴水滴在了沈遥岑的肩头,他才终于肯伸手合上笔记本,然后回头很无奈地对白闲说:“吹风机就在卫生间,去吹了头发再出来。”
白闲笑嘻嘻地搓了一把湿哒哒的头发,那些飞溅的水滴便一滴不落地溅到了沈遥岑的白衬衫上,不等沈大少嘴角抽搐着说出“滚蛋”二字,白闲便撒丫子跑去了卫生间打开吹风机,一气呵成得让沈遥岑根本没有开口的机会。
……真是无敌损友一枚。沈遥岑内心颇为无语,从桌上抽了张纸巾擦了擦被溅到水的脸。
白闲一吹完头发走出来,沈遥岑就一脚把人踹出了家门,让白闲这几天没事儿少来闹腾自己,白闲嬉皮笑脸地往外走,没说好也没说不好。
在乘坐电梯往楼下走的时候,白闲在半途遇到了个同样进电梯往下走的人——衣着精致的男人朝他礼貌地点头微笑一下,白闲也同样应了声“你好”。
他总觉得眼前这个男人有些眼熟,但一时想不起来到底是哪里眼熟,于是只能作罢,出了电梯后开着自个儿的车回了家,并决心接下来几天一定要持续骚扰沈遥岑才行。
不过接下来几天的发展显然不是太符合白少爷的心意:本来他年纪就不小了,不过是上头还有个哥在顶着,他父母不管他,所以他也乐得在家游手好闲的,偶尔兴致来了就去自家公司转两圈,顺便去哥哥的办公室坐着狐假虎威一下。
结果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装腔作势的次数太多,他哥硬是把他安排到了手底下去做些基层的工作。
白少爷在父母面前撒泼打滚一番无果,被迫每天准时准点去上班,几天下来累得连魂都快飘出来了,有空只能在家自己踢垃圾桶泄愤,踢累了就往床上一倒,破事儿全交给来打扫的阿姨了,自然没有闲工夫去骚扰沈遥岑。
于是沈遥岑难得地度过了平静的几天,等到客户约好的前一天到来时他才回到公司做准备。和离开之前不一样,公司里的人得知了他的身份后对他的态度简直一百八十度大转弯,有见了阎王似的绕着他走的,当然也有跟蜜蜂看到鲜花一样上赶着讨好的,沈遥岑都笑笑应付过去了,在公司椅子上没坐会儿就被主任叫到了办公室。
主任甫一见到他,心情顿时有些五味杂陈的,沈遥岑在他面前站了好一会儿,他才终于想起来叫人找张凳子坐下。
“这个……小沈啊,”主任思索片刻,到底还是选择了比较熟稔的叫法,毕竟他在社会上也摸爬滚打十几年了,哪里能不懂上头那位的心思,“明天要做的事情都准备好了吧?”
沈遥岑点点头,很礼貌地说:“准备好了。”
“唉,说实话,你这职位能晋升得这么快,我也早该想到的,”主任笑了下,颇为不好意思地说,“只是我们这分公司地儿怪偏的,消息传的慢,也就逢年过节什么的能借着总公司的年会远远地见上老总一两面。现在想来……你和你父亲……还长得挺像的。”
“是吗?”沈遥岑轻笑一声,说,“其他人还是说我长得像我妈比较多一点。”
“哈哈,我就随口一说,你别在意,毕竟是亲生父子,总有些相像的地方嘛,”主任摆了摆手,“前段时间的事情对你造成的影响不小吧?”他顿了顿,观察着沈遥岑的表情,很快就接上了后半段安慰的话,“不过你别太在意网上那些人随口说的话,都说‘三人成虎’,现在的网民真是吃瓜不嫌事大,什么有的没的事情键盘一打就全出来了……”
“我知道的。”沈遥岑点点头,说,“我没关系。”
主任“呵呵”地笑了笑,脸上的皱纹也随着他的动作而堆叠起来,看上去还挺和蔼可亲的:“你能这么想当然是最好的。我看现在网民的吃瓜热度也差不多消下去了,俗话说‘身正不怕影子歪’,等警方的正式通报出来就好了,人没事儿就好。你今天就在公司好好工作就行了,要是有什么事儿你不好出面跟其他人说叫我就行。”
“……”沈遥岑无声地笑了下,而后应了一声,又对主任说了声“谢谢”,主任点头示意后,他便重新返回了自己的工位开始处理这几天落下的事务。
正整理到一半,一个陌生的身影走了过来,将一杯咖啡轻轻地放在了他的桌子旁边。
沈遥岑顺着望过去,看到一张微笑着的年轻脸庞。
“咖啡。”她笑着说。
沈遥岑观察了一眼她胸前佩戴着的工牌,原来是近些天新来的实习生——也怪不得会被老员工叫去做这种工作了。
毕竟沈遥岑也被叫过,“方便吗?帮忙给我带杯咖啡吧”,诸如此类的话。
“谢谢。”沈遥岑礼貌地说道。
女孩歪了歪脑袋,似乎是好奇地看了一眼他桌子上那堆明显比其他人高的资料,但她并没有开口多问,而是提着手里一堆大大小小的咖啡袋子给其他人分发咖啡去了。
等到中午去吃午饭的时候,公司里好几个人问他要不要一起去公司食堂里吃饭,沈遥岑一一婉拒了,出门开了车去往距离公司不远处的一家餐厅。
下了车,沈遥岑走近餐厅推开门,随着玻璃门上一声响铃,沈遥岑差点儿和从拐角处走来的一个人撞个正着——低头一看,这么巧。
“抱歉抱歉!”女孩连忙低头跟他道歉,过了会儿才忽然反应过来,颇为惊讶地看着沈遥岑,说,“你……你是我们公司里的那个……”
“……嗯,”沈遥岑应了一声,绕过女孩没有挡着她出去的道路,“你好。”
“呃……嗯,好。”女孩脸上的表情显得有些局促,但她手里还拎着好几分已经打包好的餐品,看样子还是给公司里的人买的。
就在女孩打算出去的时候,沈遥岑忽然叫住了她:“其实你没有必要做这些事情的。你是实习生,又不是公司招来的跑腿小妹。”
女孩愣了一下,而后尴尬地笑了笑,嘴上说着“我知道啦”,然后便推开门走了出去。
沈遥岑在餐厅内享用了一顿不算太过美味的午饭——但依旧要比公司食堂里的饭菜好吃些,看来确实是该跟父亲提议一下改善公司食堂内售卖的伙食了。沈遥岑想。
他用餐巾擦拭了一下嘴唇,而后等待服务员走过来时提出想要结账的想法,不想身着制服的服务员微微一笑,将一张显示已经付过款的账单放在沈遥岑的面前,表示就在不久前已经有一位客人替他结过账了。
沈遥岑皱了皱眉,询问那位客人的信息,服务生略微一想,只说是一位西装革履的男士,其他更多的便不方便透露了。
临走前,服务员像是想起什么来似的叫住了他,而后将那张被沈遥岑遗落在桌上的消费清单递给他。
“那位先生说有话想对您说,”服务员说道,“就在这张单子上面。”
沈遥岑停下脚步,接过账单后翻到另一面。
“很高兴认识你,明天见。”
沈遥岑无缘由地感到一阵烦躁,因为这样莫名其妙的行为方式让他想起了一个人。
刘卿柳。
没准这也是她的恶作剧也说不定。
沈遥岑一边想着一边往外走,他将口袋里的账单揉成一团,随意地丢进了一个路边的垃圾桶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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