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晚把 “时光系列” 的最终设计稿铺在工作室的长桌上时，窗外的梧桐叶正落得满窗都是。浅灰色主石嵌在相机轮廓的银托里，背面刻着微型的海边星空，链身缠绕着细如发丝的云纹 —— 那是她照着父亲旧相机底部模糊的刻痕画的，藏着东方的软意。
“都弄好了？” 厉烬寒走进来，手里拿着个烫金信封，指尖在封蜡上轻轻划了一下，“米兰国际珠宝展的邀请函，他们看了‘时光系列’的初稿，想让你去做特邀展示。”
信封上的 “Milano Jewelry Week” 字样在光里闪着亮，苏晚却伸手攥住桌布，指尖泛白：“国际展…… 会不会不认可这种太私人的情感设计？而且我从来没在那么多人面前讲设计理念……”
话没说完，厉烬寒已经走到她身边，把信封放在设计稿旁，指腹轻轻蹭过她发顶：“怕什么？你的设计里有故事，有温度，这比任何‘国际化’的套路都珍贵。” 他顿了顿，从手机里调出一张照片，“我让人在城郊搭了个模拟展厅，按米兰展的规格弄的，下午带你去彩排。”
模拟展厅藏在一片银杏林里，白色的展柜沿着墙面排开，正中央留着一块圆形的展示台，背景屏循环播放着苏晚和厉烬寒去拍的海边星空。厉烬寒递给她一个话筒：“就当下面坐着的都是老朋友，把你想对父亲说的话，说给他们听。”
苏晚握着话筒走到展示台中央，背景屏的星光落在她身上，却突然忘了该说什么。原本背好的 “设计灵感” 卡在喉咙里，脑子里只剩 “万一出错怎么办” 的慌。她回头看厉烬寒，他站在展厅门口，比了个 “慢慢来” 的手势，眼神里全是笃定。
深吸一口气，苏晚重新开口：“‘时光系列’的灵感，来自我父亲的一台老相机……” 话刚起头，手机突然响了，是米兰展负责人的视频电话。
屏幕里的负责人穿着西装，语气带着审视：“苏小姐，我们再确认一下‘时光系列’的细节 —— 你设计里的东方元素太淡了，米兰展的观众更熟悉西方珠宝的华丽感，这样会不会显得太单薄？”
“单薄” 两个字像小石子砸在心上，苏晚下意识看向展柜里的设计模型，突然想起父亲旧相机里的胶卷照片 —— 照片里的海边星空，既有东方的静谧，又藏着全人类都懂的温柔。她伸手拿起笔，在旁边的草稿纸上快速画着：“我可以在主石的银托边缘，加一圈细如米粒的青金石，像海边的浪花，既保留东方的含蓄，又不会抢主石的风头。”
负责人看着她画的草稿，眉头慢慢舒展开：“这个调整很好，保持这种感觉，期待你在米兰的表现。”
挂了电话，苏晚才发现手心全是汗。她走到厉烬寒身边，有点泄气：“刚才差点就慌得说不出话了。”
“正常，第一次都会紧张。” 厉烬寒接过她手里的话筒，重新递回去，“再来一次，这次别想‘怎么说才对’，想想你为什么做这个设计。”
第二次彩排，苏晚刚说到 “父亲的相机陪他走过很多地方”，突然卡了壳 —— 原本记得的父亲取景地名字，怎么也想不起来。她站在台上，看着空无一人的展厅，慌意像潮水一样涌上来，话筒都有点握不住。
就在这时，厉烬寒的声音轻轻传来，带着安抚的节奏：“晚晚，闭眼，想你爸的照片。”
苏晚听话地闭上眼，脑海里立刻浮现出那张海边旧照 —— 父亲抱着她，身后是缀满星星的夜空，她手里的贝壳闪着光。父亲的声音好像就在耳边：“晚晚，做自己喜欢的事，不用怕。”
再睁开眼时，慌意已经散了。苏晚握着话筒，声音比刚才更柔，却更坚定：“‘时光系列’不是为了迎合谁，是我给父亲的礼物 —— 他用相机留住时光，我想用珠宝，把他留在我身边的温暖，永远记着。”
展厅里很静，只有背景屏的星光在轻轻闪。厉烬寒走过来，递给她一瓶温水：“这就对了，你的真心，比任何完美的台词都有力量。”
苏晚接过水，看到厉烬寒口袋里露出的小半截相机镜头盖 —— 那是父亲的旧镜头盖，他一直帮她收着。她突然笑了，之前的慌像被风吹走的云，只剩下对米兰展的期待，和对父亲的想念。
“厉烬寒，” 她轻声说，“去米兰的时候，我想带着父亲的相机去。”
厉烬寒点点头，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好，我们一起带它去看世界，就像你父亲当年想做的那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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