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一静。
有酒局的活跃分子，已经从李惊蛰离谱行为联想到前不久李景行泳池派对上、传说中一脚踹翻香槟塔、斗跑了劲敌楚歆的神秘新宠，连忙拉着四周围小声八卦、分享发现。
李景行胳膊还跟范昭缠在一块儿，反应过来以后立刻嫌弃地拍开。李辜辰早就离开他们远远地站到另一边，还不忘抱上自己借的那两本书。
李惊蛰小脸一板，相当不耐烦，心里觉得自己当年的手下小弟们随便拎出来一个，也比眼前这帮人懂事得多。
然而就算是上辈子他也从来没学会管教人，只有越折腾越乱的本事，着急起来就跟现在一样**一通，安静是能暂时安静，实际问题一概没有解决。
所以过去李惊蛰觉得用人顺手，其实都是范昭帮着调教，而如今的范昭虽然已经不具备副手的功能，仍然下意识地当起了和事老。
他打量四周人眼神，默默走到桌边拽了拽李惊蛰裤腿。
“……小玉，要不咱们先下来再说？”
怪丢人的。
李惊蛰从鼻孔里哼一声，脚跟支着，脚尖在桌面上点得啪啪响，一边还大言不惭地教训其他人，“都说了让你们安静、安静，看书用嘴看的吗？真是不懂规矩……”
“人家文化人辛辛苦苦写的书都被你们浪费了！”
水手服美少年一脸惋惜的样子跳下桌，眼尖地看见地上躺了本书，正准备继续借题发挥慷慨陈词，二指拈起却发现是自己的那本普法大全。
还只剩一半儿。
范昭一言难尽地往他脚下指了指，剩下半本被他踩着呢。
书店老板站在旁边、看着李惊蛰脚下书上封面露出来的半个脚印子，两眼发黑，伸手一拍脑门儿，此时才真感到心痛。
系统被李惊蛰一系列操作震撼到了。
[三个老公齐聚一堂的修罗场，我都不指望你左右逢源、让谁争风引谁吃醋的了，你就不能安安静静坐在那儿，至少把其中一位的好感度刷出来吗？非得摔书踩桌子的？]
踩桌子这么好玩儿吗？
“好玩儿啊，可惜你没手也没脚，踩不了。”
李惊蛰很自然地在心里跟它回嘴，又快把系统气死了。
说好的以后帮它一起好好完成任务呢！
李景行闻着风晃过来，屈尊降贵将李惊蛰脚下那半部残书抽出，假模假式地翻看。
李辜辰阴阳怪气，“李公子自诩特权阶级，怕是连基本的法律素质都不曾有，品读专业法律书籍想必是为难自己了。”
“陈老师，真是不好意思，我双学位选的法学，本书编纂人恰好是恩师。小玉，你要是有兴趣，我把方老请来亲自给你讲啊。”
李景行好不容易扳回一城，狐狸眼眯起朝李辜辰一转，白眼半翻不翻的。
不过他也不知道这书并非李惊蛰自己挑的，况且人拿到手一共就没看几个字的功夫，对普法教育实在兴趣寥寥。
范昭也来凑热闹，“小玉，方教授也是我的导师，他人很好的……”
“范昭你就别说风凉话啦，方老除了对你这个十佳好学生有点好脸色，看我们都跟看傻逼似的 ！”
没想到今天的同学聚会竟然是方老门生局，同学们以此为话题七嘴八舌聊开，手上端起老板送来的热茶，俨然将此地当成了简陋版商务酒会。
眼看着人声嘈杂、再乱起来，李惊蛰又得发飙，李辜辰当机立断拖着人走向老板。
“实在抱歉，损坏的书籍我这边会照价赔偿，今天我们就打扰到这里了。”
老板确实是好说话的，按正常租借收了钱，也没要赔偿，还和气招呼他们下次再来。
只是他坚持让李惊蛰把已经裂成两半的普法大全带走，可能是不想睹书思情，也可能确实希望他好好读一读内容。
反正那位李大少顶格付了一整天的包场费和茶水费，书店是赚够本了。今日或许唯一一位对下午的书吧约会局感到满意的人露出微笑。
.
李惊蛰跟李辜辰前脚一出门，后头的就追上来了。
范昭后知后觉，见人都走了才觉出点什么，着急忙慌拉住李惊蛰，“你跟陈子木为什么一起走了？你们刚才、刚才不会是在约会吧？”
“关你屁事？”李惊蛰一把挣开范昭，把对方少女心振碎了一地。
李景行已经抢先钻进自己敞篷车里，喇叭短促一响，“小玉，接下来去哪儿，我送你啊。”
等骗上车，想去哪儿还不是自己说了算，李景行算盘打得响当当，活用起纨绔路边搭讪美女的伎俩。
李惊蛰头也不抬，长腿往自行车上一跨，语气十分疑惑，“我带陈子木看房，你们也去？”
他虽然没否认约会，但也提出另有事情要做，范昭与李景行暗暗松了口气，李辜辰那边一下子也显得没那么特殊了。
“看房？”范昭连日勤学、恶补公司生意，被动触发关键词，
“我爸爸之前说这附近一片不是商业楼，就是荒地，再远点就只有山顶刚开发落成的超高档富人区，还没对外出售呢，现在天都快黑了，你们这是要去哪里看房？”
李惊蛰惊讶地抬头，今日之内第一次给了范昭一个正脸眼神，心想这小子消息倒是灵通，他们要去的正是那片如今刚落成的富人小区。
不过此时他也懒得多解释，拍拍自行车后座，示意李辜辰上来。
李辜辰信息搜集能力极强，刚听得三言两语间已经产生了不好的预感，“……惊蛰，你是想带我骑车去？”
“不然呢？”李惊蛰理直气壮，此前为了想到载人这一节，他还从众多备选中特意挑了辆带后座的自行车骑来的！
系统此时也很后悔。
骑自行车这事儿原本是它撺掇李惊蛰干的。想得很美好，白衣绿地单车，又青春又清纯，好感度不得哐哐涨？
[这可是校园纯爱万人迷标准场景之一啊！]
然而世事无常，它早该想到凭自己的宿主的实力，不可能乖乖照做的。
李惊蛰心里还觉得委屈，明明都是听它的，怎么又嚷起来了。
小小系统，实在难哄。到头来还是自己一个人担负起生活的重担。
李惊蛰深沉地叹了口气。
这段时间他通过跟0053号聊天讨论，觉得自己已经参透了这个所谓好感度的本质。
不就是让几个大兄弟最后能够心服口服地跟着自己吗？这有什么难的！
李景行范昭先不说，自己一会儿就能给陈子木白送一幢大别墅，这还不开心？还能不涨好感？
他还不信了！
系统好无力，感觉主人的思路也不是不对，但又好像完全错了，而且它还找不到什么合适的理由在李惊蛰的世界里说服他。只觉得这倒忙不如不帮。
.
暮色渐沉，月轮初升。
李惊蛰吭哧吭哧蹬着车上坡，后头坐着李辜辰，再后头跟着一辆火红敞篷，李景行开龟速轰着油门，范昭在副驾驶站着，手把着车前窗框心疼地冲前面高喊，
“小玉！别骑了！你看你后背都汗湿了！”
这话都不用范昭说，李辜辰已经提了一路，未果，只好问他，“还有多久？这条路好像越来越荒凉了……”
“快了！”李惊蛰高声回。
四年后这里已经修成了通畅的大路，可惜如今还只有一条小道上山，李惊蛰虽然体力好，一路骑上来也累得够呛。
但服软是不可能服软的，李惊蛰犟起来八头牛都拉不回来，带着李辜辰，拖着李景行和范昭，循着前世记忆来到了位置。
那幢后来被当做赃物奖励给李惊蛰的别墅正好好地立在明亮月色下。
李惊蛰伸手就要去按密码，被李辜辰一把按住了。
“私闯民宅真的是犯法的。”他语重心长。
李惊蛰迅速换了只手继续按，“你就放心住吧！绝对没问题！”
反正四年后这地方也是自己的，提前住进来也没有什么问题嘛！
李景行和范昭一脸疑惑地跟在后面，也是不信小玉有这本事弄来这套房子，但两人一贯公子哥性格，就算是真私闯民宅也不带虚的。
范昭左看右看，“不是、我怎么觉得这儿有点眼熟啊……”
李景行还在彰显优越感，“哼，这位置这么偏，之前开发商想送我都没要！”
一行人吵吵闹闹走进崭新的别墅大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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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唔唔！——”
董子彦双手双脚都被反绑，嘴里塞了布条，绝望地倒在冰凉地板上挣扎。
“别浪费力气了！我这个地方、连鬼都不会来！”窦志远露出残忍的笑，示意打手让开，自己掐住了董子彦的脖子。
“不想移交专利权也不要紧，我在这里杀了你，伪装你的签字授权，妥瑞普还不一样是我的东西？”他面目狰狞，眼神充血，已经完全被自己脑内的幻想冲昏了头脑。
“等到妥瑞普大卖，公司上市，我飞黄腾达的那天，你们就会知道！我才是对的！”
董子彦只觉得喉头剧痛，眼前发黑，大脑因缺氧爆发尖锐的示警。
难道就到此为止了吗？我的理想，我的未来……
“——干什么呢！”
凭空传来一声爆喝，一个矫健的身姿以起飞的速度冲进客厅，将纠缠在一起的两个人影一脚踢开！
大家月饼节快乐呀！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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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明月前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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