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股淡淡的香味。
香气从空调扇叶里排进车厢,混杂着汽油味,闻久了会让人陷入晕眩。
香气里掺杂着□□。
夏奚石眼睛微睁,借着车厢内微弱的灯光扫视着周遭。
身边的纪鹤秋正砸吧着嘴,咕噜咕噜地说着梦话,其他人也都在安睡。
凌晨三点赶路,正常人都会在路上小憩,这个时候吸入□□,就不容易被人察觉出来。
俱乐部的保密工作可谓是严丝合缝——出发前对行程只字不提,路上又让全员昏迷。等药劲过了,就离目的地不远了。
一路上,只有司机是清醒的。
也不知道放迷药这事司机知不知情,夏奚石也不敢闹出太大动静。
车在中途上来一个人。
那人戴了顶黑色鸭舌帽,微低着头,沿着车厢中间的过道往里面走。
他靠近夏奚石的时候,夏奚石刻意侧着脑袋装睡。
直到身后鸭舌帽的脚步声停了,夏奚石才把脑袋摆正。
身后没动静了,夏奚石下意识地往后一瞥。
猛地,一张冷峻的脸怼近他——
夏奚石微闭的双眼陡然瞪大。
吓到了夏奚石,鸭舌帽才兴致勃勃地躬身打量起他。
“还有个没中招的……”
对方越靠越近,都要凑近他的鼻尖,夏奚石赶忙朝着车窗的方向侧过头。
“有意思。”他的声音低沉,却不哑。
“少爷,怎么了?!”司机的声音从前面传来。
少爷?
临走前一直没现身,却刻意选在中途上车,显然他在这群人里分量很高。
杜渐显?
鸭舌帽冷不防地被打断,烦躁地冲司机吼了一声:“开你的车。”
司机被骂,也不好回嘴,只好全神贯注地开车。
鸭舌帽似乎对夏奚石很感兴趣,得了空,又凑近了夏奚石身边:“白雪岩招的人?我以前没见过你。”
夏奚石没兴趣跟他搭话,重新闭目养神起来。
“认识一下,杜渐显。”鸭舌帽伸手示意。
夏奚石不好太冷漠,抬手往他的手掌上打了一下,悻悻然道:“夏奚石。”
杜渐显轻笑了一声,悠然地盘起了手上的紫檀佛珠。
夏奚石睡醒的时候,已是天光大亮。
窗外,一览无余的平原正急速地后退。
上午十点五十二分钟,大巴熄了火。
众人下了车,被眼前的景象所震撼。
陡峭的悬崖如同被巨人劈了一斧,险峻异常,靠近只觉汗毛倒竖。
悬崖边还停靠着一辆直升机。
白雪岩指挥道:“大家依次上直升机。”
夏奚石坐上直升机,刚扣好安全带,身边光线倏地一暗。
一抬眼,杜渐显已经坐在他的身侧。
纪鹤秋察觉到一丝异常,盯着杜渐显看了好几眼,眼神里带着刀子。
夏奚石:“你在看什么?”
纪鹤秋神神叨叨地:“师傅,那个人出发前我没见过。刚上飞机的时候,我特意数了人数,确实多了一个。也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出现的,你提防点这人。”
“刚下车的时候,我看你走路不稳,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纪鹤秋强忍着不适,摇头说:“就是头晕。我还纳闷呢,我以前也不晕车啊。我高中那会儿还坐大巴跨过省,两天两夜眉头都不带皱一下的。”
“车里气味太重了吧。”夏奚石没提□□的事。
“你们也闻到了对不对?”戴眼镜的青年小伙子也加入了聊天,“很奇怪的味道,像玫瑰香味,也不太像。闻久了让人头昏,就想睡觉。”
“抓稳了!”飞行员吼了一声,终止了大家的闲谈。
此时的飞机已经盘旋到了半空。
秀美的山水一览无余。
这里是典型的盆地森林地貌,山脉蜿蜒起伏,森林茂密,河流纵横交错,景色壮美。
直升机穿梭于群山之间,不断攀升,仿佛置身于巨大的画卷之中。
抵达指定地点后,直升机静止悬浮在空中。
因为噪音太大,白雪岩只能扯大嗓子吼:“大家往下跳!包里配备了卫星定位!找地方集合!”
说罢,她身先士卒,率先靠近机舱,一鼓作气跳了下去。
紧接着是大花臂。
轮到纪鹤秋时,他紧张得双腿都在打颤:“师傅,我没试过……”
夏奚石轻抚他的后背:“放轻松,可以的。”
得了师傅的安慰,纪鹤秋心里依旧没底。
身后的人已经排队依次靠近舱门,再不跳身份就得露馅,只能赶鸭子上架了。
他咬着牙,学着白雪岩的姿势往下跳。
半空中,队员们下饺子般一个接一个跳。
夏奚石靠近机舱,紧随其后的杜渐显刻意提高声音:“会跳么?”
夏奚石懒得听对方多说,一跃而下。
夏奚石的降落伞被挂在了树枝上,身上有剐蹭,好在安全落地。
他确定了自己的位置后,找到了纪鹤秋的定位,顺着导航往密林里面走。
盆地内是原始森林,跳伞是进入丛林最快、也是最危险的方式。
纪鹤秋那边一直没有消息传来,直到半小时后,卫星电话有了动静。
十人小队里,有两位跳伞队员的降落伞缠绕在一起,不幸坠亡。
“师傅,我安全。”
纪鹤秋的频道传来了语音。
夏奚石心里这回踏实了。
定位显示,他和纪鹤秋两人中间差着五公里。
这五公里指的是直线距离,丛林里弯弯绕绕的,实际距离可能会翻两到三倍。
此时接近正午,烈日当空,还好有高耸的树木作为遮挡,凉爽了不少。
夏奚石坐在一棵巨树下,吃起了背包里的食物。
忽然,林子里传出沙沙的异响,声音窸窣。
夏奚石根据声辨别出方位后,依旧不紧不慢地咬着压缩饼干。
等到那声音靠近,他才悠然地踹了一脚地上的石子,精准地砸过去。
“是我!”
杜渐显捂着胸口,探出脑袋。
夏奚石没看他,只是把饼干放在包里,又灌了一口水:“我还以为是野兽。”
休整完毕,夏奚石才背起包,打算继续去找纪鹤秋。
“夏奚石!”
他脚步一顿,扭头望着杜渐显。
杜渐显道:“结个伴吧?”
“我有伴了。”夏奚石冷漠地回绝,“不好意思。”
“多一个人总归没有坏处。”杜渐显看夏奚石对他不理不睬,颇有死缠烂打的姿态,“你那位小伙伴,在飞机上我就看出了他完全没有跳伞的经验,他是陪你来的吧?”
夏奚石还是没有回答。
望着夏奚石远去的背影,杜渐显终于说出了自己的目的:“你也是为了长生来的,对不对?!”
“长生”两个字眼在夏奚石的心口上重重地撞了一下。
看出夏奚石面色微变,杜渐显的脸上才露出笑:“看来我猜对了。能进入俱乐部的人,不都是为了长生么?”
夏奚石折返到杜渐显跟前,冷声问:“我们这队在找什么?”
“你先回答我。”杜渐显逼近,“车上大家都闻了赫尔香,为什么只有你没事?你很特别,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
“你相信我么?”
杜渐显:“当然。”
夏奚石转圜说:“那你先告诉我,俱乐部在找什么。”
杜渐显诚实地说:“永生之海——切索那湖。”
“永生之海……”夏奚石呢喃了一声。
听名字,跟长生有关。
“现在你可以告诉我,你的秘密了吧?”杜渐显趾高气昂地凑近。
“因为我感冒了,鼻子不通,闻不到。”说罢,夏奚石快步走了。
杜渐显:“?”
他愣在原地好一会儿,才恍然察觉。
自己被夏奚石忽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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