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你能续命成功,跟我身上的红丝有关系。”
“红丝?”纪鹤秋凑近。
夏奚石嫌弃地推开他:“红丝是我的所属物,你看不见。”
“哦。”纪鹤秋有些失落,小声嘀咕,“所以你发情之后,一直问我看到了什么,说的是红丝……”
“嗯。”
小猴子话痨一样,夏奚石不想跟他过多解释,随便应付一声。
“这红丝还挺厉害……”纪鹤秋脑洞大开,“你之前说你身体不会受伤,是不是也跟红丝有关?对了,那为什么我们亲了之后,你脖子上的伤没有消呢?”
这也是夏奚石头疼的地方。
自打这小猴子出现在他身边,匪夷所思的事情就没消停过。
“这事确实有问题。”纪鹤秋一本正经地说出了夏奚石的看法。
夏奚石:“……”
小猴子快三十岁了,正常人到这个年纪早该成熟稳重,孩子都抱上了,他怎么还是一副吊儿郎当、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浑样?
哪像个青年人。
“你走吧。”夏奚石起身,推开门,“以后不要来找我了。”
“我不走!”纪鹤秋态度坚定地往沙发上一坐,翘起了二郎腿,趾高气昂的。
“耍无赖?”夏奚石瞪着他。
纪鹤秋也知道自己不在理,可比起英年早逝,他宁愿在夏奚石身后死缠烂打。
他小孩脾气“蹭”地就上来了:“石哥……”
他拽着夏奚石的袖子,软软糯糯地发嗲,激得夏奚石鸡皮疙瘩起了一身,巴不得离他半米距离。
夏奚石清了清嗓子:“你……你别这么叫我。”
“我听我奶奶也是这么叫你的。”纪鹤秋怕夏奚石生气,忙又补充道,“我虽然不知道你具体的年龄,但从外貌看着,你比我小。我奶奶叫你哥,我也不好叫你弟,显得乱辈分。”
“我不习惯别人这么叫我。”
“那你习惯习惯不就习惯了。”纪鹤秋又开启卖萌模式,小狗似的主动往他身边凑,“我好不容易涨了寿命,离开你万一哪天我癌症突发,上哪儿找你给我续命去?我待在你身边,相当于随身携带充电宝,随时补充能量。”
你是会打比方的。
“充电宝?”
“可能不太恰当,就那意思。一个人住这么大的民宿,夜深人静的时候难免孤单寂寞。有个人在房间陪你,也能多点人气不是么?”
夏奚石依旧无动于衷。
纪鹤秋决定放大招,晓之以情动之以理:“人活一世,哪能没个人在身边呢,往后余生都没有什么温馨的时刻可供怀念,哪怕多个人伺候也行啊。”
“我不养狗。”
“你!”纪鹤秋硬生生把脱口而出的脏话咽回了肚子里,“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做好事怎么就不能做到底呢?!”
“**是无休止的。”夏奚石瞥着他,果然此人跟世间那些凡夫俗子是一样的,“你的寿命已经涨了一回,你该高兴,该知足。可你却想依靠我,让自己一直活下去,想得到原本不属于你的东西,欲壑难填!”
这话彻底煽动了纪鹤秋,他歇斯底里起来:“我不偷,我不抢,堂堂正正做人,我想活,有错么?!谁在世上不想多活几天?!我救人的时候,意外杀了人,判了七年。这七年我想了很久,我到底错了么?错哪了?!是我不该看到霸凌?还是我看到霸凌不应该出面制止?我也不想杀人,可当时对方拿着刀,我得躲,我得防止那把刀插进我的胸口里。我确保自己的安全我有错么?就因为我推开了他,刀意外插进了他的胸口,我就算做了恶?!”
他哽咽了,擦去脸颊的泪:“法院判我过失杀人,我认了。但凭什么这该死的天道认定了我是大罪大恶之人,它不给我活路!它要让我死?!”
“纪鹤秋……”夏奚石想让他镇定。
“我原本以为这世间所有的病痛都是运气,我得了脑癌是我点背,怨不得别人。直到我奶奶告诉我……她说,她小时候,有一个温柔的大哥哥救过她一命,大哥哥说,人命天定,人在做,天在看。人只有做了恶,才会短寿,与气运无关,这是天道。”
纪鹤秋含着泪:“你知道那个人是谁么?”
他嘲笑着天道的不公。
法律是人制定的,人尚有可搏之力。
可天道……人却无可奈何。
那是一种近乎绝望的,想反抗、却不知如何反抗的无力感,所以纪鹤秋真的是走投无路了,才把夏奚石当作了唯一的救命稻草。
“我不在乎你是谁,我也不在乎你让我做什么。只要能活下去……我什么都愿意!”
他转过身,客厅内空无一人,夏奚石不知道什么时候不见了踪影。
纪鹤秋笑了笑。
自己发自肺腑的一番话,于其他人而言,一文不值。
他整理完情绪,往玄关方向走,不就是死么?他认了。
“等一下。”
夏奚石清凌凌的嗓音从耳后传来。
纪鹤秋回头一看。
夏奚石推开了房门,他换了一身全黑的中山装,双肩处绣了两条描金的红龙,栩栩如生,仿佛下一秒会发出震撼的龙吟。
“你想留在我身边,可以,但我有一个要求。”
纪鹤秋脸上的阴霾瞬间烟消云散:“只要能让我活命,我什么条件都答应。”
“等你达到要求再说吧。”夏奚石换了鞋,往外走。
纪鹤秋屁颠屁颠地跟上。
大理的天黑压压的,隐隐闪着几颗不太亮的星星。
夏奚石绕过了繁华的民宿后,沿着一条狭窄的小路往不远的密林深处走,耳边全是鸟兽的啼叫声。
不知道这条幽僻的小路通往哪里,纪鹤秋跟在夏奚石身后走了好久,竟然还起了雾。
纪鹤秋心慌:“我们……这是要去哪儿?”
夏奚石拽着他的手腕:“跟紧我。”
拨开薄雾,目光的尽头是一座矮小的木屋。屋子周围立了篱笆,篱笆顶上插了若干的红色小旗。
小旗被夜晚的阴风鼓得猎猎作响。
纪鹤秋大着胆子取了一面红旗,定睛一看,旗上用金丝绣了千奇百怪的图案,根本看不懂。
夏奚石夺了他手里的旗,插入原位:“不该碰的东西别碰。”
“这是归墟阵。”纪鹤秋震惊,“难道……这木屋里封印着虣 [bào]?”
“曾念慈倒是教过你一些东西,算你运气好,提前打基础了。你离我的要求又进了一步。”
话毕,夏奚石双眸紧闭,嘴唇微张,念动咒语,霎时间,金纹红龙从双臂盘旋而上。
腾空的巨龙发出两声刺耳的鸣叫,看得纪鹤秋目瞪口呆。
“帅啊——”
七七四十九面归墟旗突然发光,图腾飘荡在半空。
双龙如贪食蛇一般,将空中的金色图腾吃得一干二净。
觅食完毕后,双龙才盘踞在木屋两侧,张牙舞爪,俯瞰有种双龙戏珠的美感。
夏奚石算着时间差不多了,睁眼喝了一声:“收!”
木屋发出一声野兽般的哀嚎,双龙也在这时腾起,齐齐嵌入了夏奚石的黑衣之中。
暗夜里,夏奚石的中山服闪了几下光,等光线散去,纪鹤秋才发现双龙的形态和一开始有了明显的改变。
从双龙腾飞,变成了双龙戏珠。
“这……怎么回事?”纪鹤秋匪夷所思。
“清明前后,阴盛阳衰,虣便会在人间大肆吸食阳气,这已经是我今年抓的第五条虣了。”
“虣被封锁在归墟阵里不好么?为什么要让金龙吞噬掉后,以纹案的形式存在衣服里?”
“归墟阵受环境影响较大,阵法不稳定。一旦虣破除归墟,重返人间,怨气就会成倍增长,只有被双龙吞噬,才不会有继续作恶的可能。”
纪鹤秋不解:“既然寿命天定,虣吸食了阳气就不会导致人类短寿,那虣的出现会造成什么影响?”
夏奚石欣赏地看了看纪鹤秋,没回答这个问题。
纪鹤秋也不敢多问。
“之后你会知道的。”夏奚石从袖口里掏出一把铜钥匙,解了锁。
推开木门,纪鹤秋眼前一片晕眩。
等他恢复自然,眼前的光景快速变化,转瞬间就是一片春和景明之象,宛若人间仙境。
纪鹤秋看呆了。
夏奚石道:“看到了什么?”
“世外桃源……”纪鹤秋说话支支吾吾。
“面前这条祓禊[fú xì]河,如何?”
“河水清澈见底,还能看到鱼蟹。”
“脱衣。”夏奚石说。
纪鹤秋懵了:“啊?”
夏奚石懒得跟他啰嗦,拎着他的脖颈跟小鸡似的,往河里一扔。
“磨唧。”
元宵节快乐!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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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归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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