联系不上钟泉,裴清雪直接带我去了公司。
ZNG总部坐落于镜中最繁华的地段,连片办公楼由于设计前卫,也成了此处的地标建筑。
我跟着裴清雪一路穿过水桥,坐上直达36层总裁办的电梯。
地毯铺得厚,整层楼寂静无声,裴清雪等在外面,我敲了敲门。
屋内人应声,我推开门,沙发上坐着贺折,他正在把烟蒂点进烟灰缸,闻声后抬起眼,目光乱了几秒,很快变得冰冷。
落地窗前的钟泉回过头来,一看是我,脸立刻阴下来:“谁带你进来的?”
我在门口没动,“就耽误你几分钟,想跟你说件事。”
贺折起身离开,我让门,匆匆一眼,只看到他手上结痂的伤疤。
“赶紧说。”钟泉不耐烦。
“家里浴室马桶水箱里,有一只兔子的尸体,不知道谁放的。我觉得有必要告诉你一声。”
没有过分的意外,钟泉面露古怪。
沉默许久后,他说:“钟翊的墓地,也发现了兔子尸体,我以为是你做的。”
我一怔:“怎么可能……”
“有什么不可能。”钟泉冷笑,“谁知道你是不是自导自演。”
我皱起眉,“那么做我图什么?”
钟泉冷哼,并未答话,他把烟点上,向后靠在栏杆上,吹开烟,忽然没头没尾地说起一件无关的事。
“我妹妹还在上高中的时候,有一次她和贺迁在家里池塘边上玩,我就在连廊上看着。”
“两人还挺吵,也不知是下手重了还是怎么,钟翊栽进池塘里,池塘水浅,我没太在意。”
他垂下眼掸了掸烟灰,再抬眼看我,问,“你们仨经常一起玩,我知道你和贺迁形影不离,那贺迁和我妹妹呢,关系好吗?”
我一愣,“还可以。”
他不耐烦,啧一声,盯着我,“我问你,贺迁有没有欺负过她,你……”
背后门扉响动,我转过头,对上贺折的目光,钟泉的问题也戛然而止。
-
“乔边。”
乔行把车停稳,叫了声昏睡的我。
我呵欠打完,有些恹恹地应他:“醒了醒了。”
我俩坐电梯上到大酒店的7层。
这段饭请的是殷老师,为的是感谢她愿意教我,也请季节夏,感谢她从中帮忙。
到的时候季节夏已经在了,她穿着白裙子,把头发编在脑后,拿簪子簪住,妆容温柔素净,眼里也带着笑,冷意淡了不少。
乔行递给她一杯顺路买的椰子水,说天气热,解解渴。
“我记得你爱喝这个。”
季节夏接过去道了谢。
椰子水透亮,被光斜照出一道道水波纹,映在她眼里。
殷老师很快也到了,由于迟了几分钟,见我们都在,很客气地抱歉。
她说她朋友是我学校的老师,以前看过画,也听过我,但觉得可惜,说如果好好培养,肯定走得更远。
殷老师让我跟着她在溪荷画馆边学边实习,可能时常会和季节夏的工作室合作办展,希望我能有所收获。
事情进展得顺利,基本都是季节夏的功劳。
小时候疏远,现在反而能走得近一点儿。
她去洗手间后不久,我也因为要接派出所的电话出去了。
电话挂断后,我听见背后拐角处有人在吵架。
“夏天,别他妈给脸不要脸,你什么货色自己不知道吗,骚得不成样,还跟我面前装清高。”
接着是推搡挣扎的声音。
我连忙过去,挡在季节夏面前。
顾游弋看到我一愣,但很快把烟按到嘴边,讥讽地冷笑:“我还纳闷她打扮成那样给谁看……乔行也在这儿?”
我好像明白了什么,但没理他,拉着季节夏回去。
顾游弋,“学你妈当小三上瘾了是吧,找我不够,还想找乔行,也不看看自己什么骚样,脏得不行,他会要你?”
季节夏看他一眼,拿下他嘴里的烟,自己抽了一口,然后眼梢微挑,在未散的烟雾中,直接将燃烧的烟头按在他的胸膛上。
火星烧穿布料,皮肤被灼烧的焦味很快浮起。
顾游弋皱了下眉却没动,冷笑着眯紧眼角。
季节夏慢慢地碾着烟头,“我脏你还要我,你也就配吃乔行吃剩的东西,捡乔行不要的东西。咱俩一样,谁也别恶心谁。”
她的声音像磨碎了的冰,冷而飘渺,带着尖刺。
回去一路无话,临进门前她转身看我一眼,食指放到嘴唇中间做了嘘声的恶动作。
我点点头,跟她进去。
-
雪中影业搞周年庆,请了陈因也请了我,裴清雪希望我能借此机会带季节夏来,两人好见个面。
典礼热闹,有明星,吃喝也管够。
如岑跟程演一块去,问我该穿什么,我带她去定制礼服。
店老板还记得我,说多年不见还是以前那个模样。
助手帮谢如岑量尺寸,老板提醒我:“还记得你几年前留我这儿的一套衣服吗?”
“虽然改好了,但一直等不到你来取,也联系不上,就一直帮你存着。”
“当初和你一块来的那个小姑娘换成金银丝线,费了好一番功夫,也不知道她满不满意。”
我听得恍惚。
那时钟翊要出席她家一个活动,拉着我来这儿做衣服。
她要求高,自己也有想法,跟老板沟通了大半天。衣服做了几个月才出来,她回去穿了穿觉得不满意,自己没空,托我把衣服送回来,要改用线。
可一切都来不及,她永远不可能穿上那件衣服。
老板找了一会儿,掀开保护罩,回忆好像那些金银丝线一样闪动着微光。
如岑也瞧见了,哇一声:“好漂亮。”
我看了她几秒,眯起眼:“要不要试试?挺适合你的。”
“好。”
试衣间的帘幕过了许久才被掀开,她像翩跹而至的雪白仙鹤。
“好看是好看,但太隆重了。”如岑对着镜子照着说。
我摇摇头:“不会啊,白色系符合主题,正合适。”
劝了几劝,她才答应下来。
等要出席周年庆的那天,我还请了妆发造型师。
乔行说我荒唐没说错。
我想让她换上钟翊的衣服,画上钟翊的妆容,想复刻一个和钟翊一模一样的人出来。
我觉得只有她活过来我也才能活过来。
-
裴清雪致辞前,我把季节夏引荐给她,陈因还有导演,让他们几个聊,自己去找谢如岑。
她看起来有些局促,脸上粉白,还很羞怯,问我不会太夸张吧。
“没有啊。”我悄悄指指一个裙摆大的能占地三平方的人,“那才是夸张。”
很快裴清雪上台讲话,她讲完后,另外一个年长的男人致辞,那是裴清雪的父亲,也是雪中影业最大的股东。
“趁此机会我也想跟大家分享一件喜事。”
他说:“小女即将与HE贺总订婚,这不仅是佳偶天成,也是PEI与HE‘喜结良缘’,希望今后共同携手创造更辉煌灿烂的下一个十年二十年一百年!”
掌声响起,台侧的裴清雪挽着贺折,挥了挥手中的玫瑰。
贺折微微颔首。
这时手机震动两下,我打开查到一条短信,短信是条视频,没播放时是纯黑的封面。
周遭的掌声渐歇,声音开始杂乱起来,我点了播放按钮。
画面由黑转灰,家是清池的那个家,沙发上是两道交叠的人影,男人赤.裸着脊背,女人起伏着身体。
那一瞬间脑子一片空白,我头皮发麻定在原地,世界天旋地转。
谁发来的短信?谁进家门安了摄像头?
跟死掉的兔子有什么关系?他想要什么?
我下意识寻找贺折,他远远地站在那里,像是感应到什么微微抬头。
背后突然响起一声焦急的呼唤。
“小翊!”
我惊恐地回头,手机随之脱落掉在地上。
双眼通红的钟泉拉住了谢如岑。
“小……”
看到脸后钟泉一怔,攥着如岑的胳膊,死死盯着她:“你是谁?”
程演挡过去:“钟总,您认错人了,她是我女朋友。”
“女朋友?”
钟泉脸色阴沉无比,质问道:“这衣服哪儿来的?她为什么会穿我妹妹的礼服?!死人的衣服也敢乱穿?”
如岑脸色煞白,无助望着我:“乔,乔边……”
钟泉随即意识到什么,他朝我走过来,伸手猛地薅住我的头发。
他把我往死里拖拽,我疼得眼冒金花,只能佝偻着身体。
到二楼的露台后,他反锁了门再掐住我的脖子。
他那样子我曾在钟翊出事后看过。
我喘不上气,费力地问:“你不觉得她很像吗?”
“有个人来代替不好吗?她就这样活过来不好吗?”
钟泉猛地一怔,咬牙切齿道:“你他妈就是个疯子!”
连他都觉得我疯,我是真没救了,还能笑得出来。
或许是被掐得濒死,我只觉得眼前好多的人好多的事匆匆一闪而过,都跟笑话一样。
钟泉终是被我惹到极点,下一秒直接将我推下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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