丑闻令人惊骇,当红女星入局更是火上浇油。
事态严重,电影触犯法律,很快遭停映下架,同时间所有关于该电影的宣传报道全部404,裴清雪账号被封禁,账号内容一夜成空白,工作室也关门停业。
相反,女明星被推到风口浪尖,虐童、代孕等陈年丑闻接二连三爆出,舆论哗然,口诛笔伐。涉毒一事牵扯众多利益方,更是涉及上层审查,她恰恰成为转移焦点的最好工具。
一夜之间天翻地覆,我再见季节夏时,她已经身在戒毒中心,剪成短发,整个人苍白瘦削,眼睛像褪了色,平静注视着我。
我不争气,对上她的视线眼泪啪嗒就掉了,别过脸,听见她笑,“演员都没你哭得快。”
我哭不停,她就那么等我哭完,倚在窗边望着天空,问得无边际:“你那几年在外面怎么过的,觉得自由吗?”
像鸟一样四处飞,漫无目的飘荡着,是很自由,我点点头。
季节夏嗯一声,回头看向我,“我也想试试,出去以后到处走走。”
她还交代,让我把镜园那些彩叶芋给花农。
我一愣:“不放花房养?我可以帮忙。”
“没意义了,它们不该困在那个狭小地方。”
“那盆白的呢?”
她一笑,“随你。”
阳光影进窗户,照着她温柔的笑眼,像是剥去一层沉重污浊的躯壳,她又重新长出了血肉。
约定下次来的时间,季节夏在我起身时,忽然开口,“旧画室顾游弋接手了。”
我在桌前站定:“听说一年招不到几个学生,他要这赔本买卖做什么。”
“以前他经常来画室,”季节夏看着我,“到前两年也是,闲了就泡在那儿,学生上课,他在后面睡觉,直到要拆迁,他从人手里接过来,装修,然后一直晾着。”
“你以前那些画,应该是他拿走的。”
我垂下眼,嗯一声:“都是些废纸。”
“……乔边,他为什么会要一个破画室,要那些你说的废纸,又为什么选择我,你该明白吧。”
季节夏欲言又止,沉沉看着我,最终叮嘱一声,“当心那个疯子。”
顾游弋很快返回镜水接受调查,请了知名律师,配合做了尿检,尿检显示阴性,住处也未发现毒.品藏匿,流水账单干干净净,行车轨迹一切正常,由于事实不清证据不足,不予起诉。
但他提供了一条线索,说曾偶然遇到一个五十岁左右中年男人和季节夏见面,那人一只眼睛塌,脸上一道疤痕裂到嘴角。
他描述的,恰恰是那个勾结贺仲余害死贺折父亲的毒贩。
一场雨接着一场雨,天气转凉,我患上感冒,在一个傍晚,忽然等来了叶丛礼的道歉,她给我打电话,嗓子沙哑。
声音遥远又陌生,我一下愣怔,半天才想起,哦,我还有个妈妈。
她看了那些新闻,承认自己不是个好母亲,她说对不起,把我抛下,让我一路孤单长大,看我备受折磨,从没保护过我,她看在眼里疼在心里,觉得很抱歉。
我握着手机,听着她一声声道歉,觉得外面那些雨水好像灌进心里,又潮湿又混乱。
她想给我补偿,和我约周末见一面。
感冒到周末也没好,我鼻子擦得频繁,又疼又红,还起了层皮。
下车后喷嚏连打几个,我抽纸出来擦,正看见一辆黑车停在路边,透过前窗玻璃,也看见了乔行。
车窗降着,他面色不虞,在车里抽烟,问我,“叶丛礼叫你来的?”
我一愣。
“是不是向你道歉,然后说要补偿你?”
“……她也这么跟你说?”
乔行没说话,下车碾掉火星,往餐厅走去,我远远跟在后面。
叶丛礼坐在我和乔行对面,姿态端庄,妆容精致,脸上却疲态尽显。
“说吧,找我们来是要补偿什么?”乔行直接问。
叶丛礼暗下目光:“等一会儿,菜还没有上来。”
“不用这样,母子母女情分早就没有了,你对我们而言,只是个陌生人。我很忙,你有话直说。”
叶丛礼叹口气,“我不求你们兄妹谅解,只是希望我迟来的道歉,多少能给你们带来一些安慰。”
“我是个强势固执的人,说不好听,其实是自私,不喜欢一辈子奉献家庭,我也不愿意站在丈夫背后。但乔家那种背景不允许,所以我只能走。”
“很少有母亲不爱自己的孩子,我也一样。生下乔行后我蒙生离开的想法,但第一个孩子我舍不得,后来有了你,乔边,你小时候身体不好在外养病,我也没走,找到机会在公司站住脚跟。”
“无奈管理理念不合,争执不断,管理层对我意见很大。我不想让步,也不想再做无谓的消耗,便带着云舟走了。”
她拿起放到座位上的两份文件,分给我和乔行, “过去的陪伴我不能给你们,能给的就只有这些。”
粗略一看,是一些房产、股份和钱,房子是海外房产,钱来自她以我们两人为名义分别设立的账户。
补偿未免过于丰厚,我下意识看乔行,他和我一样,对这突然的示好感到奇怪。
叶丛礼解释一句:“你们小时候我就开了两个账户,本想等到成年告诉你们,后来耽误了,现在给你们还不算太晚。”
乔行不相信,把文件放回桌上,“你有什么目的?”
叶丛礼苦笑着摇摇头:“纯粹补偿,没有别的意图,都是干干净净的,收下吧。”
而乔行不愿再说,撤了撤椅子,文件留在桌上,一言不发往外走。
叶丛礼急着叫他,“阿行!”
乔行身形一顿,仍没有回头。
看哥的态度,我也没有留这儿的必要,给了叶丛礼一个台阶,说我们先回去商量。
她支着头,神色恍惚,愣了几秒点点头,忽然又想起什么,叫服务员来。
服务员送过来一个生日蛋糕,叶丛礼让我坐下,“阿折上次提醒过我,给你补过生日,我太忙总是忘记。”
她又从包里掏出个盒子,盒里装了条项链,给我,说是早就准备好的礼物。
“也是贺折帮忙挑的。”她补充,“他确实行事荒唐,可对你一直都很上心。”
一顿饭吃得五味杂陈,奶油也不甜,叶丛礼提前走了,我几乎把半个蛋糕都塞进了肚子。
吃得乱七八糟,乔行折返回来正看到我狼吞虎咽的模样。
他沉默不言,不爱吃蛋糕,却也分了块出去,在我对面低头填进嘴里。
到太阳落山,两个人就那么解决了一整个蛋糕。
我回到清池总是做噩梦,噩梦中屋门被人打开,外面黑漆漆一片,血淋淋的兔子尸体总是出现,我晚上开着灯,但仍不敢去卫生间,严重到后面不敢闭眼,彻夜失眠到精神崩溃,终于撑不住,半夜昏昏沉沉出了门。
贺折打开门,先从门缝钻出只黑猫,黄澄澄眼睛认出我,冲我软绵绵叫一声,尾巴尖蹭上我的脚腕。
我抱它起来,闻到贺折身上的酒气,醉意朦胧,他站得不稳,扶住门框看我,头发凌乱,眼底一片湿红。
两个人状况都不好。
“你回来了。”他说,怔怔的,在微弱的玄关灯下摸了摸我的脸,体温滚烫,呼吸也粗重。
室内昏暗,大开的落地窗风汹涌进来,我抬头亲他,和那风一样又乱又急。
“慢点儿……”
猫无奈跑掉了,贺折后背抵墙,低着头托住我后颈,唇齿纠缠,混合着酒精味道,关上灯,昏暗狭窄的角落,两个人都在拼命向对方的身体汲取温暖。
小猫想跟进浴室,被贺折轻轻一挡拦在门外,磨砂玻璃门映出尖尖的猫耳朵,它喵喵叫。
湿热的双手游移,我说痒,又说猫是不是害怕我们被水淹死呢,快一点,我们出去。
“专心……”
贺折垂眼扭过我下巴,新长的胡茬轻轻蹭着脖子,我抚摸他的脊背,循着那些伤痕一直到腰。
下腹轻缩,他闷哼一声,咬得重一点,身上一层薄汗,沿肌□□壑向下流淌,最后渗入我潮湿的心房。
浴缸放好了水,我软塌塌靠在边上,身后贺折捋着我的头发,从发根按摩到耳后肩颈,我闻着洗发露清茶的味道,舒服得昏昏欲睡。
小猫早就不叫了,但还是贴着门躺那儿,我问贺折,“它会跟你睡吗?”
“嗯。”
“我住这的时候它也跟我睡,我总害怕翻身压着它。”
“知道,回来抱着它,能闻到你身上的味道。”贺折打开花洒,细细冲洗我的头发,“等感觉味道没了,再送回去。”
冷冰冰的一个人还藏这种小心思,我觉得好笑,倒在他怀里,手摸摸他下巴,“说吧,还有什么我不知道的。”
贺折侧过头,慢条斯理亲我手心,“没有了。”
痒意绵密,我眼睛半睁不睁看着他,眼泪悄悄掉下来,“没有吗,不是你的话,我妈怎么会想起来给我过生日。”
“但是假就假吧,也是真的开心。”
水波荡漾,贺折捞我起来亲亲眼角,又亲亲嘴,手抚过眉眼鼻梁,一遍又一遍。
“你走得太远,不小心就抓不住,我总要想个办法。”
他眼皮潮湿,眼底红了大片,我摸摸,绕上他的腰,枕到他肩上,“那把我关起来,好不好?”
“……我们来演场戏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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